牟軒把過濾網碎片吐在作戰服袖口時，蔣研究員的保溫杯正砸在培養皿邊緣。
    邢專家珍藏的變異黏液濺上電子沙盤，凍結成蛛網狀的藍紫色冰晶。
    "三分鍾前西北哨塔失聯。"沈瑤的菌絲絞斷半截鋼化玻璃，將實時監控畫麵甩到半空，"紅外線拍到的東西...像長著人臉的蜈蚣。"
    投影裏三百米高的防禦牆正在滲血。
    確切地說，是嵌在混凝土裏的阻生藤蔓突然爆出腥臭汁液。
    牟軒舔著後槽牙的傷口，在時間暫停的38秒裏看清了那些偽裝成藤蔓的環狀口器——每道褶皺都裹著冰晶的複眼。
    "它們用排泄物當擬態塗層。"蔣研究員突然扯開白大褂，露出纏滿繃帶的胸口。
    繃帶下某種生物組織正在蠕動："昨天解剖樣本時...這些黏液會讀取接觸者的記憶..."
    話音未落，整麵防爆玻璃牆突然向內凸起。
    韓醫療隊長剛推過來的急救車被某種透明觸手卷住輪軸，車底盤縫隙裏湧出大量冒著熱氣的蟲卵。
    牟軒第三次發動時間異能。
    這次他掰斷了邢專家的電磁網控製器，把迸濺的納米修複劑抹在沈瑤的菌絲王冠上。
    當凍結的時空裏，他看見那些偽裝成醫療設備的觸須末端，都長著尹工程師被燒焦的半張臉。
    "所有液氮設備切換扇形噴射模式！"牟軒扯下作戰服領口的血冰碴甩在電子沙盤上，"段師傅，把焊槍溫度調到零下120度——對準自己腳底！"
    沈瑤突然笑出聲。
    她染血的菌絲鑽進防禦工事供電係統，電磁火花照亮她脖頸處新長出的鱗片："親愛的，你後腰那截斷肢在偷聽呢。"她說著用菌絲纏住牟軒的武裝帶，將半隻正在分泌信息素的機械蟑螂摔在蔣研究員臉上。
    防禦牆外的轟鳴聲突然變得規律。
    牟軒數著心跳發動第四次時間暫停，發現那些撞擊聲竟與沈瑤的菌絲共振頻率完全一致。
    他果斷咬碎藏在智齒裏的應急電源，把高壓電流導入沈瑤的脊柱。
    "抱歉。"他扯斷三根帶電的菌絲纏在手腕，"等活過今晚，讓你紮個夠。"
    當三百具液氮焊槍同時噴出冰霧時，整片防禦區的地麵突然塌陷。
    沈防禦士兵的怒吼混著冰層碎裂聲傳來，牟軒卻盯著自己影子——那團本該被應急燈拉長的黑影，此刻正在吞噬韓醫療隊長掉落的聽診器。
    "蔣研究員！"牟軒突然把電磁網碎片塞進對方嘴裏，"你白大褂第二顆紐扣在呼吸。"
    變異生物的總攻比預計早來七分鍾。
    當第一波冰甲蟑螂撞上電磁網時，牟軒正按著沈瑤的脖頸浸泡在邢專家的黏液培養皿裏。
    淡金色菌絲在惡臭液體中瘋狂增殖，纏繞著每個人後腰的武裝帶。
    "三、二..."牟軒倒數著捏碎最後一塊過濾網，鋸齒狀殘片割破他整條左臂。
    血珠懸浮在空中時，他看見三百米外的永凍層下，無數團人形陰影正在重組尹工程師被燒毀的麵部神經。
    "...一！"
    所有防禦設備突然同時調轉方向。
    段師傅的液氮焊槍轟開地下管道，沈瑤的帶電菌絲鑽進供暖係統。
    當蔣研究員吐出那顆紐扣形生物炸彈時，牟軒終於從時間夾縫裏摳出最關鍵的信息——那些變異生物撞擊防禦牆的節奏，正是三天前尹工程師調試供暖設備時的敲擊聲。
    "更換防護罩諧振頻率！"牟軒踹開正在異變的電子沙盤，任藍紫色冰晶割破喉結，"用韓醫療隊長珍藏的產科胎心監護儀——要調到120的嬰兒啼哭模式！"
    防禦牆外傳來冰殼破裂的脆響。
    牟軒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漿，在劇烈耳鳴中聽見沈瑤菌絲摩擦出的摩斯密碼。
    她正在用菌絲王冠上融化的電磁網碎片，在防禦牆內側烙刻尹工程師最後調試的供暖參數。
    當胎心監護儀的聲波與地下供暖管產生共振時，牟軒突然嚐到某種帶著鐵鏽味的欣味——那些從邢專家培養皿逃走的變異黏液，此刻正在啃食試圖鑽出地麵的變異生物神經節。
    三百具液氮焊槍同時噴出的冰霧將防禦牆鍍上藍白色霜層，沈瑤的菌絲順著供暖管道高頻震顫。
    當胎心監護儀刺耳的啼哭頻率穿透混凝土時，整片凍土突然發出類似骨骼錯位的哢嗒聲。
    "見鬼了..."段師傅焊槍尖端凝著的冰晶突然簌簌掉落，他看見那些被聲波震碎的變異生物殘骸，正在邢專家培養皿泄漏的黏液裏重新拚合，"它們怎麽又活了？"
    牟軒踹開正在抽搐的電磁網殘片，帶血的作戰靴碾碎兩顆試圖滾向供電係統的機械複眼。
    他扯住沈瑤後頸新生的鱗片，把人拽到正在沸騰的黏液培養皿前："用菌絲給供暖係統加溫——要精確到尹工程師調試時的65.3攝氏度！"
    沈瑤染血的睫毛突然結出冰珠，她反手將帶電的菌絲捅進培養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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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臭黏液裹住她小臂時，整片防禦區的照明係統突然開始播放尹工程師生前的維修日誌。
    "原來這些黏液是生物硬盤。"蔣研究員吐出第三顆牙齒，用繃帶纏住正從耳道鑽出的透明蛞蝓，"難怪它們能複刻...嘔..."他話沒說完就跪倒在地，白大褂後擺鼓起個不斷脹大的肉瘤。
    防禦牆外傳來冰層碎裂的轟鳴。
    牟軒數著沈瑤菌絲震顫的頻率，突然扯斷腰間武裝帶砸向電子沙盤。
    當染血的金屬扣擊中尹工程師最後調試的參數時，供暖管道突然噴出裹著鐵鏽的蒸汽。
    那些正在拚合的變異生物殘骸突然抽搐起來，邢專家培養皿裏的黏液開始腐蝕它們的神經節。
    段師傅趁機將液氮焊槍插進通風管道，藍白色冰霧瞬間填滿所有變異生物的眼窩。
    "西北角補三組電磁網！"牟軒踹醒被信息素迷惑的沈防禦士兵，扯著他領口按在監控屏前，"看見那些冰晶折射角度沒？
    每十五度埋一顆蔣研究員的紐扣炸彈！"
    當最後一隻機械蟑螂在胎心監護儀的啼哭聲中爆漿時，防禦牆內側的計時器突然全部歸零。
    韓醫療隊長珍藏的產科儀器冒出青煙，燒焦的塑料味混著血腥氣在冰霧裏凝結成粉紅色雪片。
    沈瑤突然軟倒在牟軒懷裏，她脖頸處的鱗片正在剝落："親愛的...你心跳頻率和防禦牆共振..."她染著冰晶的指尖戳進牟軒鎖骨處的咬痕，"再這樣下去...你的心髒會被它們...複刻..."
    牟軒正要開口，整片凍土地麵突然傳來詭異的震動。
    不是先前變異生物撞擊的規律震顫，而是某種巨型生物在地下翻滾的悶響。
    防禦牆外未散的冰霧裏，緩緩立起個足有二十層樓高的陰影。
    "草！"段師傅的焊槍差點脫手砸中蔣研究員。
    那個遮天蔽日的輪廓分明是無數具人類殘骸拚成的蜈蚣形態，每節軀幹都鑲嵌著不同型號的防禦武器——最前端赫然是尹工程師那半張燒焦的臉，此刻正叼著邢專家的電磁網控製器。
    牟軒後腰還未愈合的傷口突然迸裂，他舔著濺到唇邊的血，在第四次時間暫停裏看清那個怪物額間的晶體——正是三天前蔣研究員丟失的變異黏液樣本，此刻正在複刻他發動異能時的腦電波頻率。
    當冰霧完全散盡時，所有士兵的呼吸都停滯了。
    那怪物燒焦的嘴唇正在模擬牟軒說話時的肌肉運動，三百米外永凍層下的震動頻率，竟與牟軒後槽牙裏應急電源的電流聲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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