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軒的指節擦過戰術平板邊緣時，蔣研究員正被自己手裏的解剖刀釘在鉛板牆上。
    防護麵罩蛛網狀裂痕裏滲出的血珠，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氣裏凝成赤紅色冰晶。
    “共生菌在共享它的恐懼。”沈瑤捏碎冰棱按在牟軒滲血的太陽穴上，菌絲網絡在她瞳孔裏投射出幽藍的拓撲圖，“那截金屬環……是七年前核電站搶修時用的石墨密封圈殘片！”
    排汙管裏的工兵蟻屍體突然炸成黑色孢子霧，沈瑤的冰盾在警報聲中碎成冰渣。
    牟軒抓住蔣研究員防輻射服背帶拖出危險區，共生菌的尖嘯聲裏裹挾著斷斷續續的時空坐標——正是核電站地下十八層的廢棄燃料池。
    “弱點在石墨結晶結構！”蔣研究員咳著血沫把顯微鏡數據拍在操作台，顯示屏上被放大十萬倍的變異細胞正在啃噬時空漣漪，“它們每次瞬移前，外骨骼都會出現0.3秒的晶格錯位！”
    秦武器研發者踹開實驗室的門，手裏還攥著被酸液腐蝕的武器圖紙。
    當蔣研究員把培養皿扣在粒子加速器觀測口時，兩人同時盯著那團正在啃噬時空波紋的黑色物質倒抽冷氣。
    “給我兩小時。”秦武器研發者撕掉原設計圖，手指在粒子對撞參數表上劃出殘影，“魯胖子！把反應堆廢料庫裏所有石墨密封殘片找出來！”
    魯後勤保障員的防寒麵罩結滿冰霜，他正跪在排汙管道裏用電磁鐵打撈金屬殘片：“你當老子是哆啦a夢？”菌絲網絡突然在他視網膜上閃爍，牟軒冷峻的聲音直接刺入耳膜：“d區地下車庫第三根承重柱。”
    十五分鍾後，渾身結冰的魯胖子踹開武器實驗室大門，懷裏緊抱的鉛盒裏躺著七塊布滿牙印的石墨環。
    秦武器研發者將其中一塊塞進粒子加速器，顯示屏上的變異細胞突然發出刺耳的超聲波。
    “成了！”他狂笑著按下啟動鍵，粒子流擦著蔣研究員的耳尖轟在培養皿上。
    那團黑色物質在絕對零度的藍光裏蜷縮成球狀，發出類似指甲刮黑板的高頻尖叫。
    核電站頂層的防禦牆轟然坍塌，衛變異生物頭目山巒般的黑影撞破暴風雪。
    牟軒的戰術匕首插進中控台裂縫，共生菌網絡在所有人視網膜上炸開血色警告。
    “沈瑤帶一隊去地下燃料池。”牟軒甩出三枚液氮彈，衝擊波掀飛了撲進來的工兵蟻群，“蔣研究員跟著秦工調試武器，韓隊長把醫療點轉移到反應堆二層——”
    他突然僵在原地。
    菌絲網絡傳來詭異的回溯信號，本該在三分鍾前被炸碎的工兵蟻群，此刻正完好無損地趴在排汙管拐角處。
    沈瑤的冰棱懸在半空，韓隊長手裏的手術刀突然開始逆時針旋轉。
    “它們在學你。”沈瑤的瞳孔裏倒映著時空漣漪，冰盾上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這些畜生……在模仿你的時間回溯！”
    牟軒的共生菌突然暴起刺穿自己頸動脈，噴湧的鮮血在空氣中凝結成倒計時數字。
    當最後一個數字炸成冰晶時，核電站所有防禦牆同時亮起幽藍的光暈——那是秦武器研發者將石墨共振器裝進了粒子炮基座。
    衛變異生物頭目的咆哮震碎了最後一塊防彈玻璃，數以萬計的變異體如同黑色海嘯撞向核心區。
    牟軒站在粒子炮操控台前，看著戰術地圖上代表敵群的紅色潮水逐漸逼近最後一道防線。
    共振器啟動的蜂鳴聲裏，他摸到操作台上未幹的血跡——是蔣研究員剛才被解剖刀劃傷時留下的。
    當變異生物群的先頭部隊突破地下車庫時，所有石墨密封殘片突然在鉛盒裏發出共鳴。
    “開火！”
    沈瑤的嘶吼混在警報聲中，秦武器研發者拍下啟動鈕的瞬間，整個核電站的地基突然傳來詭異的震顫。
    粒子炮射出的藍光沒有飛向敵群，反而像被某種力量牽引著射向了地下燃料池方向。
    菌絲網絡在此刻集體失聲。
    牟軒的共生菌觸須突然全部轉向操控台下方——那裏靜靜躺著一枚刻著工程編號的石墨環，正在以違背物理定律的方式，緩緩滲出新鮮的暗紅色液體。
    續寫部分）
    粒子炮的藍光穿透三層混凝土板時，沈瑤的冰棱正卡在變異生物頭目的複眼之間。
    菌絲網絡裏傳來詭異的共振頻率，牟軒突然扯斷操作台下的應急電纜，暗紅色液體順著石墨環的螺紋逆流成血月圖騰。
    “將共振頻率調整到1986赫茲！”蔣研究員抓著半截解剖刀捅進中控台縫隙，傷口滲出的血珠竟在菌絲牽引下繪製出燃料池結構圖。
    武器研發者秦某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把粒子對撞參數倒著輸入了三次。
    當藍光觸碰到廢棄燃料池的瞬間，七年前核泄漏事故殘留的銫  137突然與石墨結晶產生鏈式反應。
    菌絲網絡爆發的白光中，變異生物頭目山巒般的軀體像被按了暫停鍵的蟻群，外骨骼在時空漣漪裏碎成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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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下！”
    牟軒的吼聲被淹沒在粒子流的尖嘯裏。
    韓隊長剛把最後一名傷員拖進鉛板掩體，就看到數以萬計的變異生物在藍光中扭曲成麻花狀。
    沈瑤的冰盾反射著詭異的光譜，那些正在啃噬防禦牆的工兵蟻突然開始同類相食。
    三分鍾後，核電站地下傳來悶雷般的坍塌聲。
    魯胖子從排汙管爬出來時，防寒服上掛滿冰晶的菌絲：“老子的電磁鐵都融成鐵水了！”他罵罵咧咧甩出半截石墨環，正好接住從頂棚墜落的防禦牆碎片。
    菌絲網絡逐漸恢複正常時，眾人才發現整個d區地麵鋪滿了黑色灰燼。
    韓隊長用鑷子夾起片狀殘骸對著應急燈，“外骨骼晶格全部錯位，就像……”
    “就像被時空亂流撕碎的千層酥。”武器研發者秦某癱坐在粒子炮基座旁，手指還在神經質地抽搐。
    他麵前的顯示屏上，代表敵群的紅色區域正在以燃料池為中心呈輻射狀消退。
    牟軒抹了把糊住睫毛的血冰渣，戰術平板顯示變異生物數量銳減37.6。
    沈瑤的冰棱突然指向東南角排汙口：“那裏！”眾人轉頭時，恰好看見最後三隻工兵蟻在菌絲灼燒下蜷縮成焦炭。
    歡呼聲在韓隊長縫合第七個傷員時突然炸響。
    魯胖子不知從哪翻出半箱過期啤酒，泡沫噴在結霜的鉛板上滋滋作響。
    連永遠板著臉的防禦士兵都在用槍托敲擊防彈玻璃，即興創作出荒腔走板的勝利進行曲。
    “不對勁。”牟軒用靴尖碾碎地麵積雪，暗紅色液體正從石墨環螺紋間滲出。
    菌絲網絡突然刺痛視網膜，他看見蔣研究員脖頸後的傷口正在緩慢增殖出黑色菌斑。
    沈瑤悄無聲息貼過來時，他正把三枚液氮彈塞進反應堆檢修通道。
    “慶祝會要開始了。”她指尖凝出朵冰玫瑰，菌絲網絡卻在瞳孔裏閃爍預警信號，“東區了望塔傳來消息，鋼骨城的人明天來換醫療物資。”
    歡呼聲浪中，武器研發者秦某亢奮的解說格外刺耳：“知道石墨共振器多厲害嗎？相當於用七年前的核泄漏殘留當引信……”他揮舞著數據板撞翻培養皿，沒注意到蔣研究員正偷偷收集自己傷口的結晶體。
    牟軒突然按住沈瑤準備觸碰石墨環的手。
    月光穿過破碎的穹頂，那攤暗紅色液體正在積雪上勾勒出鋼骨城的輪廓。
    菌絲網絡傳來微弱的回溯信號，他清晰記得前世這個時候——本該堆滿屍骸的排汙口，此刻反常地泛著金屬光澤。
    “讓韓隊長準備雙倍鎮痛劑。”牟軒用鞋底抹去雪地上的圖案，冰層下的菌絲正編織出全新的拓撲結構，“通知後勤組，把三號倉庫的過期罐頭搬到最顯眼的位置。”
    防禦牆外，黑色灰燼被狂風卷成旋渦。
    某個未被菌絲網絡覆蓋的陰影裏，半融化的工兵蟻殘肢突然抽搐了一下，複眼表麵倒映出鋼骨城運輸車特有的鷹隼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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