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凝土碎塊簌簌砸進深淵時，牟軒作戰服上的金色血管突然發出齒輪咬合的機械音。
    他右手指尖插入戰術腰帶卡扣，扯出三枚銀色膠囊砸向裂縫——那是用時間異能壓縮的液態氮。
    “老胡！坐標鎖定東南37°！”
    冷凍氣體爆開的瞬間，牟軒左手已按在沈瑤戰術背包的應急氣囊按鈕上。
    兩人被反衝力推離塌陷區的刹那，他右手甩出的戰術繩精準套住正在下墜的水質檢測員。
    冰晶在他們頭頂凝結成穹頂，將噴湧而出的幽藍熒光擋在十二秒的絕對冷凍期裏。
    “時之砂還剩多少？”沈瑤單手撐地翻身躍起，冰刃在掌心凝成螺旋狀探測器。
    戰術目鏡裏，牟軒後背的齒輪圖騰正以違反人體工學的角度旋轉，金色血液順著作戰服接縫滲進土壤。
    “夠它們受的了。”牟軒扯開左臂止血帶，金紅交錯的血液滴在檢測儀探針上。
    老胡的儀器突然發出尖銳蜂鳴，屏幕上的汙染數值開始倒流——這是時間異能者特有的溯源能力。
    三人在廢墟間穿梭的身影被月光拉長，沈瑤注意到牟軒每次使用異能，後頸皮膚下就會浮現發條轉動的凸起。
    當第二波地裂追著腳後跟撕開柏油路麵時，牟軒突然拽著兩人撞進半塌的加油站。
    “低頭！”
    他染金的手掌拍在生鏽的加油機上，時間砂礫順著輸油管逆流灌入地底。
    三十米外的地縫突然噴出裹著92號汽油的火焰，將蠕動的幽藍物質燒成焦黑的鍾乳石狀。
    老胡的檢測儀終於停止倒計時，紅點定格在廢棄水庫的泄洪道。
    “是二戰時期防空洞改建的蓄水池，”他擦著鏡片上的冰碴，“但混凝土標號...”
    “夠用了。”牟軒撕開能量膠包裝咬在齒間，作戰靴碾碎地上凝結的冰晶。
    沈瑤看著他後背的齒輪開始逆向旋轉，突然明白那些金色血管其實是具象化的時間刻度。
    當防空洞鐵門被液氮爆破器炸開時，腐臭的汙水裏正漂浮著密密麻麻的熒光水母。
    瞿工戴著防毒麵具仍被嗆得後退兩步：“這些孢子...不對，它們在模擬矽基生物的生命形態！”
    “用四號淨化劑。”沈瑤的冰刃尖端凝結出采樣瓶。
    “沒用，”瞿工的手套在平板電腦上劃出殘影，“這些汙染物的細胞膜會記憶攻擊方式，上次用的超聲波脈衝反而讓它們進化出了...”
    牟軒突然摘下麵具深吸一口毒氣，金色血管瞬間爬滿脖頸。
    在眾人驚呼聲中，他縱身躍入汙水池，戰術匕首劃過手腕的刹那，金紅血珠在水麵繪出六芒星陣圖。
    “你瘋了？”沈瑤的冰索纏住他腰間時，發現那些熒光水母正瘋狂吞噬血液中的金色顆粒。
    牟軒被拽上岸時渾身蒸騰著熱氣，作戰服破損處露出正在重組的機械質皮膚。
    “記下這個頻率。”他把濕透的戰術平板扔給瞿工，屏幕上是水母群吞噬異能血液時的共振圖譜，“用輸水管演奏《野蜂飛舞》的變調，把淨化劑調成威士忌酸酒的酸堿度——別問我為什麽，按血氧濃度92時的代謝速度計算...”
    瞿工扶正滑落的眼鏡，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出殘影：“這不符合流體力學...等等，如果利用虹吸效應製造螺旋湍流...”他突然抓起對講機大吼：“後勤組！把聲波發生器改成薩克斯風共鳴腔結構！”
    當改良後的淨化裝置轟鳴啟動時，汙水池竟泛起威士忌般的琥珀色。
    熒光水母在爵士樂頻率中互相撞擊，爆開的孢子被酸液中和成無害的碳酸鈣。
    沈瑤靠在生鏽的輸水管上，看著牟軒用匕首尖端修正瞿工的計算誤差，他睫毛上的水珠在月光下泛著淡金色。
    “你後背的齒輪...”她終究沒忍住。
    牟軒用繃帶纏住還在滲金血的手腕，戰術手套的裂口處露出半截機械齒輪：“上次逆轉時空救你的時候卡住了個零件。”他說得輕鬆，仿佛在討論早餐該選壓縮餅幹還是牛肉罐頭。
    沈瑤的冰刃無聲地融化成水，她突然發現牟軒的影子比其他人淡了三分——就像被橡皮擦輕輕抹過的鉛筆畫。
    防空洞頂部落下的水滴懸停在空中，折射出他瞳孔深處轉動的星雲圖，那裏麵有億萬顆星辰正在走向既定的湮滅。
    正文續寫）
    沈瑤的指尖在冰刃融化的水漬上停頓半秒，戰術手套吸飽水分的纖維突然變得沉重。
    她借著檢查輸水管接縫的動作，將掌心貼在牟軒剛站過的位置——金屬表麵殘留著灼人的溫度，像他總愛藏在冷笑話背後的滾燙心跳。
    "沈組長！"瞿工突然從設備箱裏探出頭，防毒麵具歪在頭頂像個滑稽的潛水鏡，"幫我按住這個諧振閥！"
    她瞬發的冰晶精準凍住震顫的銅製閥門，卻在瞥見牟軒挽起袖管的手臂時漏了半拍。
    那些金色血管正隨著他調試聲波發生器的動作起伏，如同精密鍾表裏流淌的液態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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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工沾滿油汙的扳手突然遞到眼前："勞駕用你的異能給這玩意降溫，三百二十轉每分鍾時會產生臨界摩擦熱。"
    "你應該先給設備編號。"沈瑤的冰霜順著扳手螺紋攀爬，卻在即將觸碰到瞿工手指時驟然收束。
    這是牟軒教她的控製技巧，用呼吸頻率調節異能輸出量。
    她餘光瞥見牟軒正用匕首尖挑開戰術平板的後蓋，金紅色血珠順著刀尖滲進電路板縫隙。
    "第七套淨化模組準備就緒。"瞿工用改錐敲了敲輸水管，生鏽的金屬竟發出管風琴般的共鳴，"但需要有人下到十二米深的主管道校準聲波反射板。"
    牟軒後背的齒輪圖騰突然加速旋轉三格，戰術靴上的冰碴簌簌震落："我去。
    沈瑤負責..."
    "我去。"沈瑤的冰刃已經凝成螺旋鑽頭，"你血液裏的時間粒子濃度超標了。"她沒給對方反駁的機會，作戰服拉鏈拉到下頜的哢嗒聲比警報器還清脆。
    防空洞頂部的冷凝水突然垂直墜落，在她肩甲上凍成六邊形護鏡。
    牟軒的戰術平板突然彈出三維管網圖，金色血管在投影光裏織成發光的經緯線："三十七秒後第二波淨化劑抵達交匯閥，你需要在二十五秒內讓反射板偏轉15°。"他扯下頸間的狗牌拋過去，"卡在第三道凹槽能省兩秒。"
    沈瑤咬住狗牌縱身躍入管道的瞬間，冰鑽與金屬摩擦迸發的藍火照亮了牟軒驟然握緊的拳頭。
    瞿工盯著頻譜儀突然怪叫："見鬼！
    共振頻率正在被某種黏液緩衝！"
    "把《野蜂飛舞》升三個八度。"牟軒染血的指尖劃過屏幕，汙水中尚未死透的熒光水母突然開始同步抽搐，"沈瑤！
    加速劑提前五秒注入！"
    管道深處傳來冰層碎裂的脆響，沈瑤的聲音帶著金屬共振的回響："早料到了！"她凍結在管壁的冰晶突然折射出棱鏡效果，將聲波聚焦成灼熱的光束。
    瞿工看著儀表盤上跳動的數值，突然扯著嗓子唱起走調的小星星——這是他們約定的頻率校準暗號。
    當最後一個泄壓閥噴出威士忌色的蒸汽時，沈瑤被反衝力掀出管道的姿態像極了折翼的雨燕。
    牟軒作戰服後背的齒輪猛地彈出兩枚齒釘，在空氣中劃出金色拋物線接住了她。
    兩人砸進汙水退去後形成的鈣化堆裏，沈瑤的冰鏡護甲碎成漫天星屑。
    "反射板角度16.3°。"她吐掉嘴裏的鐵鏽，發現牟軒的機械指節正卡在自己戰術腰帶的快拆扣上。
    瞿工歡呼著舉起還剩半屏裂痕的平板："汙染指數歸零！
    等等..."他沾著機油的食指突然僵在警報圖標上，"聯盟通訊站轉來七條緊急消息，水庫東南側的岩層...正在分泌類生物黏液。"
    牟軒的後頸齒輪突然卡住半圈，沈瑤親眼看見兩粒時之砂從他發梢跌落。
    那些剛被淨化過的輸水管深處，傳來類似人類臼齒啃噬金屬的細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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