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肉機鋸齒刮擦鋼板的聲響幾乎蓋過倒計時。
    牟軒後撤半步避開飛濺的金屬碎屑，餘光掃見殷分析員的光譜儀正卡在電纜堆裏，“三點鍾方向！”
    魯懷疑者甩出改裝過的消防鉤，帶倒刺的鉤頭精準卡住光譜儀握把。
    殷分析員趁機滾進掩體，儀器屏幕映出導管裏沸騰的藍色液體：“幹擾素濃度突破臨界值了！”
    “他要引爆整個時間場！”沈瑤的銀鏈墜突然繃直成銳角，納米銀液沿著控製台縫隙滲入核心電路板，“牟軒！這些絞肉機的傳動軸有三十秒停滯期！”
    牟軒踹開撲來的半截電纜，腕表投射的全息沙漏突然逆時針旋轉。
    時間異能發動瞬間，二十台絞肉機的鋸齒同時凝滯，鄒親信立刻帶人將ep炸彈塞進機械關節。
    “漂亮！”魯懷疑者剛露出笑容，頭頂鋼梁突然傳來冰層開裂的脆響。
    陶晟消失前滴落的藍色液體凍結了整片頂棚，三百具冷凍艙突然同時爆開艙門。
    沈瑤拽著牟軒撲向控製台凹槽，腐蝕出時紋圖案的金屬板恰好升起防護罩。
    冷凍艙裏爬出的幹擾素攜帶者像提線木偶般抽搐著，他們喉嚨裏發出的聲波震碎了倉庫所有玻璃。
    “聲波頻率與倒計時同頻！”殷分析員頂著滿臉血痕操作光譜儀，“七分鍾後會引發空間共振！”
    牟軒扯下沈瑤頸間的銀鏈墜，納米銀液順著時紋刻印滲入地板。
    當銀色紋路蔓延到第三圈時，所有幹擾素攜帶者突然集體轉向東南角通風口。
    “老鄒帶人封死b區管道，小殷繼續解析共振點。”牟軒將打空的彈夾拋給沈瑤，她默契地填入兩枚雕刻著時紋的穿甲彈，“陶晟的遙控器有六個信號增幅器，打碎三個就能破壞——”
    冷凍艙殘骸突然聚合成金屬巨蟒，沈瑤的警告被撞擊聲打斷。
    牟軒翻身躍上控製台頂部的鋼架，時間異能二次發動時，他看見陶晟的虛影正貼在天花板通風口內側。
    “找到你了。”牟軒的瞳孔泛起淡金色波紋，子彈擦過沈瑤特意留下的銀液標記。
    當彈頭旋轉著穿透第三塊信號增幅器時，所有幹擾素攜帶者突然像斷線風箏般栽倒在地。
    倒計時突然加速十倍，陶晟的冷笑從四麵八方傳來：“你以為破壞遙控器就結束了？真正的時紋刻印在......”
    沈瑤突然將整瓶納米銀液潑向控製台，被腐蝕的電路板迸發出耀眼的藍光。
    殷分析員的光譜儀發出刺耳警報聲：“共振點轉移了！在牟隊長的......”
    牟軒猛地撕開作戰服，胸口的時紋刻印正與整個倉庫的地麵產生共鳴。
    他抓起還剩兩發子彈的手槍，時間異能在視網膜上拖曳出金色的軌跡線——其中一道正連接著陶晟虛影與沈瑤腳邊的電纜堆。
    “瑤瑤！”他吼聲未落，沈瑤已踩著鄒親信的肩背躍向半空。
    她甩出的銀鏈墜精準纏住某條泛著藍光的電纜，納米銀液順著導線逆流而上，在通風管道深處炸開炫目電光。
    陶晟的慘叫聲中，二十台絞肉機突然調轉方向撞向承重柱。
    牟軒撞碎鋼化玻璃窗翻滾到倉庫外平台，看見自己胸前的時紋刻印正吸收著月光泛起血紅色。
    沈瑤追出來時，牟軒正盯著掌心的時紋刻印皺眉。
    那些原本銀灰色的紋路裏，不知何時滲入了陶晟遙控器上的藍色液體，此刻正在皮膚下詭異地蠕動。
    “你的體溫在下降。”沈瑤用戰術匕首挑開他領口，納米銀液檢測儀突然發出蜂鳴。
    月光下，牟軒鎖骨處的時紋正緩緩分裂成雙重刻印，就像被某種力量強行複製的殘缺圖騰。
    倉庫裏突然傳來魯懷疑者的驚呼，兩人轉頭時，看見本該死透的三百具幹擾素攜帶者屍體，正以完全相同頻率抽搐著指向牟軒所在的方向。
    他們被聲波震碎的喉嚨深處，隱約露出半塊與陶晟手中相似的時紋碎片。
    牟軒五指驟然收攏，胸口的雙重刻印竟發出金屬摩擦聲。
    沈瑤的匕首尖端突然結出冰晶，那些蠕動的藍色液體在距離動脈兩厘米處停滯——時間異能第三次發動。
    “還剩十二秒。”他盯著視網膜上跳動的金色數字，在沈瑤驟然放緩的驚呼聲中，踩著鋼架躍向通風管道。
    陶晟殘破的虛影正在重組，每塊時紋碎片都在月光下折射出毒蛇般的冷光。
    金屬巨蟒突然從下方躥起，牟軒卻任由鋸齒貫穿左肩。
    鮮血噴濺在管道口的瞬間，十二道金色波紋順著鋼梁爬滿整片頂棚。
    當陶晟本體的慘叫聲從通風管深處傳來時，三百具屍體喉嚨裏的時紋碎片同時炸成齏粉。
    “你……居然用我的共振場……”陶晟的半邊身子卡在管道轉折處，藍色液體正從機械義眼裏瘋狂泄漏。
    牟軒扯斷纏在腰間的電纜，被時紋包裹的金屬絲如同活物般絞住對方脖頸，“是你教會我，時間回響要卡在0.03秒的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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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庫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所有絞肉機同時垮塌成零件狀態。
    沈瑤衝進來時，正看見陶晟的機械心髒在金色波紋中裂成六瓣，每塊碎片落地都發出教堂鍾聲般的轟鳴。
    “成了！”魯懷疑者從承重柱後探出頭，手裏的輻射檢測儀突然亮起綠燈。
    鄒親信帶著二十幾個灰頭土臉的戰士從b區衝出來，有個小個子邊跑邊扯著冒煙的防護服：“老大！冷凍艙下麵藏著四噸壓縮能量塊！”
    歡呼聲在倉庫裏撞出回音。
    馮助手被銬在控製台旁，突然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怪笑：“你們根本不知道陶總留了多少後手……”話沒說完就被魯懷疑者用臭襪子堵住了嘴。
    牟軒靠著鋼架慢慢滑坐在地，作戰服早被血和冰碴糊成硬殼。
    沈瑤撕開急救包，卻發現他鎖骨處的雙重刻印竟在自動縫合傷口，那些藍色液體像被吸進黑洞似的消失在皮膚下。
    “別碰。”牟軒抓住她顫抖的手腕，“讓殷分析員取樣。”他抬頭看見倉庫頂棚的破洞，月光正透過時紋形狀的冰晶灑在屍體堆上——那些朝外伸著的手不知何時都變成了握拳姿勢。
    慶功宴是淩晨三點在防空洞開的。
    鄒親信不知從哪翻出兩箱罐裝啤酒，魯懷疑者正蹲在角落檢查每個罐頭底部的生產日期。
    當沈瑤把滋滋冒油的烤肉串塞進牟軒手裏時，殷分析員突然撞開鐵門衝進來。
    “牟隊！冷凍艙夾層裏藏著這個。”他懷裏抱著的金屬箱還在冒冷氣，蓋子上用凝血畫著銜尾蛇圖案。
    密碼鎖被聲波震裂的縫隙裏，隱約能看到印著“新紀元提案”的牛皮紙袋。
    牟軒用匕首撬開箱蓋時，烤肉簽子上的油滴在某個文件袋上，立刻暈染開“人口管製條例”幾個紅字。
    沈瑤撿起飄落的照片，上麵是陶晟站在某個地下工廠前，背後堆滿印著不同組織標誌的物資箱。
    “第七區上周剛被滅門。”魯懷疑者不知何時湊過來，指著照片角落的齒輪標誌，“他們的糧倉出現在東海岸黑市時，我還以為是暴徒洗劫……”
    歡呼聲突然變得遙遠。
    牟軒摸著鎖骨處微微發燙的刻印，突然發現文件袋的蠟封上粘著半片銀色時紋——和他父親實驗室裏那份《時間倫理公約》的封印一模一樣。
    防空洞頂部的老式吊燈開始閃爍，那些晃動的陰影落在地麵，竟與三百具屍體握拳的投影完美重合。
    沈瑤正要說話，突然被罐頭滾動的聲響打斷。
    眾人轉頭望去，隻見馮助手不知何時掙脫了繩索，正用牙齒撕開某個午餐肉罐頭。
    他沾滿油漬的下巴機械地開合著，喉嚨裏發出類似倒計時的“哢嗒”聲，被銬住的雙手正用罐頭鐵皮在水泥地上刻出殘缺的時紋圖案——和牟軒胸前一模一樣的雙重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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