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風機的聲音呼呼響著，二人一時無話。
    時決明將手底下的濕發吹得半幹，而後用放在一旁的幹發毛巾再輕拭幾下，再放下毛巾，下意識地轉頭尋找護發精油。
    等他已經細細致致避開頭皮、上完護發精油的時候，他依然沒從那種發懵的情緒中回神。
    怎麽回事？
    時決明皺眉沉思，總感覺自己異常熟練。
    他目光移到看著電視樂出聲的歲晚臉上。
    嗯，對方也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照顧享受得非常熟練。
    時決明直覺有哪裏不對，順著歲晚的目光落到電視上後，卻是開口：“你喜歡他嗎？”
    “誰？”
    歲晚被問得懵了一下，抬頭去看時決明的神情，見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電視機，又轉頭看了過去。
    哦，蘇哲羽啊。
    歲晚非常客觀地評價：“蘇哲羽還行，整檔節目裏就他不算內娛普男，其他的……一般般吧。”
    這年頭審美降級，再加上觀眾對男性藝人都包容得過分，什麽牛鬼蛇神都能往娛樂圈輸送。
    就拿這檔選秀說吧，大部分人單拎出來，說他是內娛普男都是抬舉他。
    時決明也精準定位到了那個唯一還算看得過去的練習生。
    看起來還沒成年的樣子。
    她……喜歡年輕的嗎？
    時決明暗自思忖著，以衡量百億項目的嚴謹態度來衡量接下來的打算，然後裝作非常漫不經心地開口：“你想見見他嗎？我可以給他發邀請函。”
    他有點陰暗地想歲晚能不能快點拒絕。
    又非常陰暗地安慰自己不拒絕也沒關係，誰知道這鬼節目調了多大的濾鏡，萬一就那麽見光死了呢。
    歲晚沒察覺出他的心思，隻是覺得這話問得突然。
    不過蘇哲羽好歹也是她pick的選手，她也是順手給人投過票的，能見見的話當然也是見一見啦。
    於是，她非常陽光開朗：“好呀。”
    時決明：……
    感覺有口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時決明點點頭，非常有禮貌地悄悄生氣著離開。
    就在他要順手給人把門關上的時候，歲晚赤著腳噠噠地跑過來，手裏還舉著亮著二維碼的手機。
    “對了，加個微信吧，”歲晚笑容明媚，“下次來找我可以提前說一聲哦。”
    下次。
    時決明端著張霸道總裁的臉八風不動地掃了碼。
    看著微信列表裏新鮮的……呃……登基熊貓頭頭像，再次非常有禮貌地飄飄然地離開了。
    這邀請函給的。
    他賺大發了。
    甚至想平地投個空氣籃球。
    不管哪個周目的時決明都貼心地過分。
    謝玉遙本來還想榨一榨zyoen，讓對方再給歲晚設計件衣服。
    然而時間實在是過於急促了，被對方翻著白眼一句“大小姐難道我哪裏長得像火箭嗎”陰陽怪氣地拒絕。
    謝玉遙：“非常符合我對他們時尚圈的刻板印象。”
    真想以後也這麽鼻孔朝天地活一次。
    剪彩儀式的前三天。
    謝玉遙在一邊瘋狂替歲晚著急，歲晚本人倒是覺得穿什麽不是穿，她又不走紅毯。
    就在這時候，時決明發來了信息，問歲晚找好造型團隊了嗎。
    歲晚戳了個擺爛小人表示沒有。
    時決明又問她在不在家，得到歲晚肯定地回複後，發了一條語音。
    【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風格的，我讓他們都準備了點……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到吧】
    他的背景音有些嘈雜，甚至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非常嚴肅的“第一季度”“第二季度”。
    歲晚嘶了一聲。
    他不會是開會中途摸魚出來給她發的消息吧？
    他是能這麽光明正大偷溜摸魚的嗎？
    但他的聲音很放鬆，帶著隔著手機都能輕鬆察覺到的笑意。
    謝玉遙用肩膀蛄蛹了一下她，，夾著嗓子，滿臉揶揄：“呦～好貼心啊～”
    歲晚被她夾起一身雞皮疙瘩。
    半小時後，門鈴準時響起。
    推著一架子禮服的造型團隊出現在門外。
    最前頭的那一位笑容非常熱情洋溢：“是歲晚女士嗎？時總一周前向我們下訂了幾款服飾，先送來給您過目。”
    歲晚把人請進門。
    她認得這家造型團隊，一周目時她差點結婚時，挑婚服的店就是他們的店。
    謝玉遙嘴巴大張，輕手輕腳地翻了翻那一架子的衣服。
    有常規的魚尾裙，有不過膝的短裙禮服，有西裝款式的，甚至還考慮到了中式旗袍的種類！
    “這就是都準備了點嗎？”
    謝玉遙捫心自問，她最近泡學校裏的那個小奶狗都沒有這麽用心。
    況且，這個隆重程度。
    “知道的知道是剪彩，”在自己家，謝玉遙極其口無遮攔，“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官宣呢。”
    歲晚耳尖詭異地紅了一下。
    她沒忍住伸手捂了一下發燙的耳尖，試圖用還算涼的手來進行物理降溫。
    歲晚最後選了那件酒紅色的一字肩開叉長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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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型團隊一並給歲晚搭配了妝發，並提議如果歲晚願意的話，可以先進行試妝。
    歲晚點點頭，閉上眼睛，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耳邊還能聽到謝玉遙非常友好積極地指點江山。
    “哥哥，放下那個色號！選這個……相信我，她絕對巨適合這個！”
    不多時，化妝師小哥頗為讚賞地回應：“呦！妹妹還挺有天賦的嘛。”
    “是吧是吧！”謝玉遙被誇兩句就極其起勁。
    再睜眼，歲晚看到的就是雪膚紅唇，超級冷豔禦姐的自己。
    化妝師還給她眼睛中間點了兩顆棕紅色的痣。
    歲晚對著鏡子眨眼，毫不吝嗇對化妝師的誇讚：“絕了，簡直神來一筆。”
    她被自己美到了，當即舉起手機開始凹角度對鏡自拍。
    拍完又站了起來，讓謝玉遙給她拍一張全身照。
    “發給那個誰是吧，”謝玉遙非常鄭重地拍拍自己，“放心，包把他美到的！”
    換下衣服，送走造型團隊後，歲晚和謝玉遙開始對著拍好的照片挑挑揀揀。
    謝玉遙道：“其實吧，你隨便發一張都能美到他……姐子臉在這兒的，崩不了。”
    歲晚對自己的美貌一向有數，但還是一張沒有發給時決明。
    一直等到時決明問她選的哪一套的時候，她也像先前時決明的語音一樣，含笑問：“你有深藍色的西裝嗎？”
    【你有深藍色的西裝嗎？】
    夜深人靜的臥室裏，時決明聽著歲晚的語音，想象著對方臉上狡黠的神情。
    忽然一個翻身，仰麵躺在大床上，手機緩慢地貼在心口。
    必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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