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臉上的笑意並未褪去，反而帶了幾分神秘。
    “等會人齊了再講。”
    ……
    當晚八點，京城，承韻樓。
    二樓包廂裏，暖黃色的吊燈將圓桌上的菜肴照得油光四溢，熱氣蒸騰。
    “強哥，今天又不過年又不過節的，怎麽突然想起來叫我們聚聚？還點了這麽一大桌菜。”
    李依桐剛推門進來，把外套搭在椅背上，一邊伸手理了理鬢角的碎發，一邊好奇的開口。
    蘇彬正百無聊賴的轉著筷子，聽到李依桐的話，他抬眼歎了口氣，做出一副哀怨的模樣：“桐桐，這個問題我四個小時前就想知道了，結果人家死活不說，非要等你們都來了才肯開口。”
    “還有人要來嗎？”
    季冬雪坐下後，揚眉望向張強，眼裏帶著幾分探究：“如果沒有其他人，就直接說吧，別賣關子了。”
    張強隻是笑笑，搖了搖頭：“等會，先吃點東西。”
    蘇彬撇撇嘴，伸手給二人各倒了一杯茶，調侃道：“季姐，你認識他多少年了？還沒摸透他這點臭毛病？他就最愛吊人胃口。”
    “唉...那就先吃吧。”
    季冬雪無奈的歎了口氣，夾起一塊糖醋小排，入口時卻忍不住挑了挑眉：“味道還不錯。”
    一瞬間，氣氛緩和下來，圓桌前立刻響起了碗筷碰撞聲，夾雜著幾聲讚歎。
    等到氣氛漸漸熱絡起來，張強終於清了清嗓子，放下筷子，意味深長的開口：“雪兒，你猜我今天接到了誰的電話？”
    季冬雪抬眼，神色平靜：“誰啊？這我哪裏猜得到。”
    “秦永康。”
    張強淡淡說出名字，空氣像是瞬間冷了一截。
    “是他？”季冬雪眉頭一皺，眼神驟然銳利，“他找你幹什麽？”
    張強剛要開口解釋，蘇彬立刻舉手打斷：“哎哎哎！桌上還有我們兩個呢，你們這對話光說彼此懂的，我倆算什麽？聽天書嗎？”
    李依桐也跟著點頭，小聲附和：“是啊。”
    張強白了他一眼，語氣卻仍淡定：“說著說著你們就懂了，秦永康現在是許瀚的經紀人，你們知道嗎？”
    “……”
    季冬雪的臉色冷得像是覆了一層霜，緩緩搖頭：“我隻知道他跳槽去了映華，至於帶誰不清楚，那他是來向你求情的？”
    張強點點頭：“算是吧。看來你也很了解他，猜得這麽準。”
    “哼。”
    季冬雪冷哼一聲，目光鋒利：“他就是那種人，不得勢的時候，什麽話都能說出口，一副低聲下氣的模樣。但隻要爬上去一點點，他就恨不得把你踩在腳，騙騙別人或許還行，對我們這種看清過他本質的人...沒用。”
    “這倒也是。”張強端起酒杯，“更巧的是，偏偏他現在成了許瀚的經紀人，今天來電話，就是為了這事。”
    “你怎麽回的？”季冬雪追問。
    張強淡淡一笑，抿了一口酒，緩緩道：“他說，當年的背叛都是公司的安排，我就順著回...現在的局麵，也是公司的安排。”
    “最後我勸他，讓許瀚直接開發布會退圈，說實話，這是唯一的解法。”
    桌上陷入一瞬的沉默。
    季冬雪盯著張強，目光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最清楚，當年張強是如何滿腔熱忱去帶人，才會被秦永康那樣背刺，如今看他似乎放下了，可心底卻替他感到心疼。
    “咳咳...”
    忽然，蘇彬出聲打破了沉默，他一臉壞笑：“抱歉，打斷一下，所以，強哥，這許瀚的經紀人，就是當年配合公司把你架空的那個人？相當於你離開原公司的罪魁禍首？”
    張強點頭，神色淡淡：“可以這麽說。”
    蘇彬眼神一亮，又追問：“那他原本和季姐，都是你帶出來的徒弟？”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聽到這話，蘇彬嘴角死死抿著，肩膀卻控製不住的抖動起來。
    坐在他身旁的李依桐疑惑的瞥了他一眼，伸手用拳頭捶了捶他的肩膀：“你笑什麽呢？想到啥了？”
    蘇彬這才一口氣笑出來，捂著肚子：“那強哥，我就想問一句，這大半夜跑去酒店房間裏補習台詞的絕妙招數...該不會也是你教的吧？”
    “哈哈哈哈——！”
    話音未落，李依桐已經笑得直不起腰，連連拍打著蘇彬的大腿，眼角笑出了淚花，季冬雪冰冷的神情消失不見，也捂著嘴笑出聲來。
    張強臉色一黑，抄起桌上的紙巾就往蘇彬砸：“我日你...！你他媽是不是欠收拾！”
    “哎哎哎，別動粗！”
    ...
    一周之後的傍晚，天空陰沉，雨點輕輕敲打著窗台。
    蘇彬的眉心微微一動，自己的這通電話已經持續了半個小時。
    “沈小姐，你確定你要把這件事爆出來？”
    蘇彬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謹慎，他手指輕敲桌麵，指尖因緊張微微發顫，“如果確有其事，那倒是沒什麽，可如果沒有...你現在的行為，可就涉嫌誹謗了。”
    電話那頭，沈念薇的呼吸輕緩，似乎在冷笑。
    “蘇彬老師，我以為你會比別人更果斷。”她的語氣帶著笑意，“沒想到你熒幕上那些冷峻果敢的角色，私底下卻意外的...溫柔過頭了。”
    話音落下，周圍的空氣似乎凝滯。
    蘇彬像是被說中心事一般，靠在椅背上無奈的搖了搖頭，同時臉上還浮現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同樣的話，楊受城也衝他說過，其實他自己也清楚，很多時候他這人容易心軟。
    “沈小姐，你誤會了。”他擠出幾分笑意，聲音卻顯得幹澀無比，“我不是擔心他們...我隻是想確認一下，你說的這件事，究竟有幾分把握？”
    沉默了幾秒，隨即，沈念薇冷靜聲音再度從手機那頭傳來，每一個字都篤定無比。
    “我有十分的把握，這一次，我讓許瀚徹徹底底的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