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桂伴金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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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府奢靡,作為當家主母羅氏的臥房自然也寬敞華麗。屋外站立的女使聽的屋內似是吵了起來,頓時安靜一團、退至更遠處。
    隻有站在門邊的陳氏紋絲不動,似是什麽也沒察覺。
    楊德茂與羅氏早年間也曾恩愛過,可惜色衰而愛馳。
    尤其自他外出辦事碰見溫柔小意的陳孝姑之後,更是陷在溫柔鄉中不可自拔,越加看不上羅氏伶牙俐齒的潑辣性格。
    人都道母憑子貴,殊不知子也憑母貴。楊德茂不喜羅氏,自然也不喜歡她生的楊羨。
    三個女兒尚且罷了,那是他與羅氏恩愛時所生,可楊羨不是,羅氏身懷楊羨正是他與陳氏柔情蜜意之時。
    因羅氏懷孕,楊家祖父母不許陳孝姑進門,逼著楊德茂把人送到城外庵堂清修。若不是後來發現陳氏也已有孕,並成功生下楊頤,隻怕今生再也不能相見。
    故而對著楊羨,自帶五分厭惡。此時因為最不喜的兒子被的妻子當麵駁斥的啞口無言,頓時羞惱無比。
    楊羨不知父親為何對自己格外不喜,但從幼時起見他生氣就心情舒暢,言語中不免也帶上幾分幸災樂禍。
    “母親要說的正是我想說的,哪個好人會上趕著做別家的上門女婿?父親這看人的眼光真是令兒子擔憂。”
    楊羨說完,轉頭對著羅氏輕聲細語,與和楊德茂時的略帶嘲諷大不相同。
    “娘,別的不說,就說二姐姐那樣的脾氣秉性和模樣相貌,真值得有人對她情根深種?這話娘相信,我卻是不信的!
    世人皆愛錢財,為錢財賣身我家其實也不算什麽。若是他親口承認是貪圖錢財,我還敬他坦蕩。
    可母親信中也說,那江朝宗言之鑿鑿對二姐情根深種,不貪圖我楊家一厘一豪,真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祖父從小就教我,心口如一的是君子,心口不一的是為小人。可見江朝宗是個真小人。這樣的人斷不能入我楊家的大門!”
    羅氏喃喃道,“我的兒,你也不必這麽說你二姐,珠娘還是有些好處的…”
    這話說的她自己都心虛。
    楊珠,她的二女兒,自小就刁蠻任性、不學無術的掌上明珠。
    楊羨雖幼時頑劣,但君子六藝好歹也算細細學過,勉強拿得出手。
    況論楊琬和楊玥,因要預備獻上更是精心培養。
    唯有楊珠一人,琴棋書畫樣樣不會,德言容功件件不沾,更不消說詩詞歌賦,焚香點茶插花刺繡女紅之類。
    除了在家吃喝玩樂,買買衣服首飾,可謂一無是處,若不是怕再留下去真要砸在手裏,也不會無奈招贅上門。
    楊羨記得前世,二姐楊珠的婚事直拖到快雙十年華,實在說不上好人家後才不得已招人為婿。
    不知今世是為的什麽,居然早早就要嫁給江朝宗。
    楊羨失笑、順著母親的話往下說,“行,就算二姐姐真有過人之處吧,可那江朝宗卻沒說實話,父母可知,他與陳姨娘乃是親姑侄!”
    “什麽?”
    “什麽!”
    楊德茂和羅氏齊齊震驚,“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話還能作假?”楊羨攤手。“父母若不相信,我還有證人…”說著就要喊人,誰料陳氏卻先哭著推開門,跪倒在地。
    “奴不知大郎君從何處聽到的消息,但此事萬萬不真。我與江郎君隻在二娘子的定親宴上見過一眼,以前從不相識。
    而且我姓陳、他姓江,怎麽能說我們是親姑侄呢?”
    陳孝姑雖是妾室,名義上也是楊羨的庶母,此時期期艾艾跪在楊羨麵前,簡直像紮在楊德茂心中的尖刺。
    全家之中除卻已逝的父母、陳氏乃他心中摯愛,連為他生下三女一子的羅氏都要退出一丈開外,更別說楊羨。
    立刻心疼的不行,把人扶起來摟入懷中怒罵楊羨,“你個不顧人倫的孽障,居然敢讓長輩跪你?!”
    楊羨涼涼的翻個白眼,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羅氏果然搶先出了頭,“放屁!我兒子何時讓她跪過?嘴裏又何嚐跟她說過一句話?你的心眼偏了七八丈那麽遠,難道眼也是瞎的?看不出這賤人以弱淩強、強自叫屈冤枉人?
    她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賣身為妾的下人,給我兒子提鞋都不配,算個什麽長輩?”
    轉頭又罵陳氏,“你這賤人嘴裏胡咧咧些什麽,我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敢在多言半句看我不掌你的嘴!”
    楊德茂雖氣憤、可愛妾也確實有些沒理,陳氏歪著身體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哭,如梨花帶雨好不動人。
    楊羨邊喝茶邊盯著陳氏,一句不說,看的她頭皮發麻,躲在楊德茂懷中啜泣著說道,“不是奴要插嘴,而是大郎君所說涉及到奴,難道連分辯兩句都不能麽?”
    楊德茂覺得此言甚為有力,立時又氣勢洶洶起來。
    “自然可以分辨,即使上了官府也斷沒有不讓犯人陳情的道理。”楊羨放下茶杯,冷笑道。
    “但我與父母在房內說話,聲音又不大,你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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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氏唯唯諾諾答不上來。
    “稍有規矩的下人、見主人在房中議事早遠遠避開,生怕聽到隻言片語,沒見哪家知理的好人會躲在外麵偷聽。
    還是說你與那江郎君同出一宗、學的是同樣的規矩?”
    楊羨坐在椅子上、氣勢卻比在場眾人都足,目光灼灼問的陳孝姑啞口無言。
    楊德茂吭哧半晌,隻得又拿孝道壓人,嚷嚷要他拿出證據,不要平白汙蔑人。
    “行吧,父親要證據,我就給證據。”楊羨不欲與他多說,走至門邊朗聲喊人。
    站在遠門外的千盛聽到,小跑著過來送上一個灰色的包袱。
    楊羨接過後,沒有見到應與千盛同在院外等待的百勝,心中已有數。
    故意瞥了猶在楊德茂懷中哭泣的陳氏一眼,大聲吩咐道,“你就在門口守著,把那些閑雜人等都趕的遠些,別再讓誰偷聽了去!”
    千盛拿來的包袱中裝著一遝紙和幾方絲帕,陳氏隻掃了一眼就癱軟在地,唬的楊德茂緊緊攬他入懷。
    “唉,別慌,還不知這裏麵裝著什麽,怎麽就要昏呢?這樣可不好。”
    楊羨促狹之時是真促狹,見陳氏抖若篩糠仍不慌不忙的打趣。
    楊父見兒子把信遞到自己臉前,才接過細細看了起來,越看越不可置信。
    羅氏則翻著幾方絲帕,上麵繡的都是“金烏月桂”之類的花樣。陳孝姑常給楊德茂做些衣服鞋襪汗巾之類的東西,羅氏一眼便知是她的手藝。
    “金烏伴月桂、日月同爭輝。娘,你說繡這帕子的人誌向大不大?”楊羨站在羅氏身邊調侃道。
    羅氏惱怒,揚手把絲帕狠狠摜在陳氏的臉上。
    “好你個賤人,你敢說不是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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