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曦的手指緊握著冰冷的槍柄，金屬的寒意滲入她的掌心。
    維克站在她身後，灰藍色瞳孔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記住，”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對準心髒或眉心。”
    她深吸一口氣，往窗戶縫隙裏扔下兩包軟筋散，也不知道古代的藥物能不能對付星際人類。
    過了好一會，她才輕輕撬開那扇並不牢固的門。
    屋內一片漆黑，隻有細微的鼾聲，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她看到了莉婭和傑森分別睡在房間兩側。
    她舉起槍，脈衝槍的光束在黑暗中劃出一道道藍光，精準地擊中兩人的肩膀和大腿。
    “啊!”
    莉婭和傑森被劇痛驚醒，卻因為軟筋散的作用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他們驚恐地瞪大眼睛，在黑暗中隻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你...是誰？！”男人的聲音虛弱夾雜著恐懼。
    其實熟悉的人通過信息素很容易辨認，隻是兩人受了傷正處在極度驚恐中。
    雲洛曦緩緩走近，讓兩人借著月光看清自己的臉。
    “小...小曦？！”莉婭的臉色瞬間慘白，“不...不可能...你想幹什麽？”
    雲洛曦舉起槍，冰冷的槍口抵在莉婭額頭上，月光從破敗的窗戶灑進來，照在她麵無表情的臉上，那雙平日裏清澈的眼睛此刻如同深淵。
    “等等！”莉婭捂著流血的肩膀，聲音顫抖，“小曦，你瘋了嗎？我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為何要這樣做？”
    “最好的朋友？”雲洛曦的手指扣在扳機上，聲音比槍管更冷，“把我賣給黑市換取利益的好朋友？”
    傑森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都聽到了？”
    “一字不落。”
    莉婭的瞳孔劇烈收縮，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她劇烈掙紮起來，卻被軟筋散麻痹的肌肉隻能讓她像條蛆蟲般蠕動。
    “不是的！你聽我解釋——”莉婭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雲洛曦的槍口已經抵上她的喉嚨。
    傑森在角落發出嗚咽聲，他的大腿汩汩流血，卻仍拚命想爬過來。
    “真可笑。”雲洛曦輕笑一聲，“你們知道嗎？我本來隻是想給你們送點吃的。”
    聽著他們從回憶往事到求饒，雲洛曦的心中的冷意不減反增，那麽多年的感情，比不上他們那顆追求利益和嫉妒的心。
    她居高臨下看著痛哭流涕的兩人，語氣幽幽：“你們知道摔下懸崖的時候有多疼嗎？”
    她聲音很輕，可莉婭心底的恐懼放大無數倍，那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讓她牙齒不受控製地發顫。
    雲洛曦真的會殺了她。
    不！
    莉婭突然抓住雲洛曦的褲腳，“小曦，我求你，我懷孕了！你不能殺我！”
    無序的世界裏卻遵循著一條法則，那就是任何人不準殺害懷孕的oega，否則一經查到，後果可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她太清楚垃圾星的規則了。    莉婭的謊言被當場拆穿，臉上的表情有瞬間扭曲：“小曦，求你……我們真的是一時糊塗，饒了我們吧。”
    “可以。”雲洛曦很爽快就答應了，在他們剛要鬆口氣的下一秒，她歎了口氣，“如果你哥手裏沒拿著匕首該多好。”
    在如水的月光下，他孑然而立，一頭銀發宛如被月光親吻過的絲線，泛著柔和且清冷的光澤。
    他欣賞著少女幹脆利落的動作——沒有猶豫，沒有心軟，就像天生的獵手。
    雲洛曦麵無表情地看著倒下的兩人，轉身走出屋子。
    見她出來，他什麽也沒問，隻是遞給她一塊手帕。
    “擦擦。”他的目光落在她沾血的手指上。
    雲洛曦接過手帕，機械地擦拭著。
    直到這時，她才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
    “第一次？”維克的聲音很平靜。
    雲洛曦點點頭。
    “做得不錯。”他簡短地評價，然後轉身，“我們該走了。”
    雲洛曦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好。”
    兩人離開小屋，融入夜色之中，雲洛曦回頭看了一眼，月光下的小屋安靜得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又過了兩天，垃圾星的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雲洛曦就被人喊醒。
    她猛地坐起身，發現維克已經站在窗邊，灰藍色的眸子凝視著遠方。
    “有人來了。”
    雲洛曦迅速爬到他身邊，透過破舊的窗欞，她看到三架銀灰色的軍用飛行器正以三角陣型逼近，機翼上的帝國徽記在晨光中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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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帝國軍隊？”她小聲問道，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
    維克沒有回答，但他的表情明顯放鬆了些許。
    飛行器在他們頭頂盤旋片刻後，緩緩降落在不遠處的空地上。
    艙門打開，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迅速列隊，為首的軍官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元帥！”軍官快步走來，在維克麵前立正行禮，“第三軍團副官莫裏斯·科爾向您報到！”
    維克微微頷首：“來得正好。”
    莫裏斯的目光掃過雲洛曦，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恢複專業：“醫療隊已經準備就緒，元帥登機後可以立刻接受治療。”
    他轉頭安排士兵帶著維修機甲的人員和機器人去‘銀翼’墜落的地方，準備帶著機甲返航。
        “你願意跟我走嗎？”
    雲洛曦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衣角。
    她望向遠處垃圾星荒涼的景色，那裏埋葬了她二十年的記憶——饑餓、寒冷，卻也有一絲溫暖。
    莉婭兄妹的背叛讓她心寒，但夜醫生的照顧、秋嬸偷偷塞給她的餅幹...這些都讓她難以割舍。
    “你要帶我走？”她的聲音有些不確定。
    莫裏斯驚訝，他跟隨元帥多年，從未見過這位鐵血統帥用這種商量的語氣說話，更別說對一個來曆不明的oega。
    維克注意到雲洛曦的猶豫，眉頭微蹙：“留在這裏很危險，那些人不會放過你。”
    雲洛曦咬住下唇，她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離開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去往完全陌生的星際世界。
    “我不知道，我有些害怕。”
    “我能相信你嗎？”她定定望著他。
    維克從她這句話裏聽出了試探和小心翼翼。
    她的眼神裏有不舍、不安，恐懼還有期待，所有的情緒都毫不掩飾流露出來。
    那兩個人肯定在她心裏留下了深深的陰影，所以她此刻對他才會如此防備。
    真是該死！
    維克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那股無名火，他微微挺直身軀，恢複了平日帝國主帥的威嚴姿態，“你可以選擇留下，然後等著被那些人抓走，或者，跟我走。我唯一能跟你保證的是，在我的領地，沒人能傷害你。”
    說完這話，他又覺得有些不妥，萬一她選擇留下……
    “帝星還有很多不同口味的營養液。”
    “和食物。”
    果然，聽到這話時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維克不著痕跡鬆了口氣。
    “你…不能騙我。”
    維克伸出手：“我以身上的軍裝保證。”
    莫裏斯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元帥居然...主動伸手？還做出承諾？
    雲洛曦深吸一口氣，終於將手放在維克掌心。
    機艙內部寬敞明亮，醫療設備一應俱全。
    幾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早已等候多時，見到維克立刻圍了上來。
    “元帥，請跟我們來，我們需要立即掃描您的傷勢。”
    維克鬆開雲洛曦的手腕，囑咐道：“你在這裏等我，他們不是壞人，不用緊張。”
    “……嗯。你快點回來。”
    她把一個沒有安全感的模樣演得淋漓盡致。
    “好。”
    說完他掃了一眼看熱鬧的眾人，“照顧好她。”
    醫療室內，各種儀器開始工作，發出輕微的嗡鳴聲。
    雲洛曦坐在椅子上，好奇地打量四周，每個人都穿著合身的製服，走起路來英姿颯爽。
    她低頭看著自己髒兮兮的衣服和鞋子，與這整潔先進的機艙格格不入。
    “這位小姐，請跟我來。”一位女性軍官走到她身邊，聲音溫和，“您需要做個簡單的身體檢查。”
    她被帶到隔壁的小隔間，女軍官遞給她一套幹淨的衣服：“您可以先換洗一下，浴室在那邊。”
    雲洛曦這才注意到角落裏那個有房間那麽大的竟然是個浴室。
    她道謝後走進去，溫熱的水流衝走了連日來的疲憊和汙垢。
    她終於不必頂著髒兮兮的頭發和臉在人前晃了，天知道這兩天她有多嫌棄自己。
    洗發水的泡沫在指間揉開，帶著淡淡的薄荷香氣。她仰起頭，任由水流衝走發間的沙礫與灰塵。手指仔細搓洗著每一寸肌膚，看著髒汙順著水流消失在下水道口，她舒服地歎口氣。
    關掉水龍頭，拿起毛巾擦拭身體，鏡子上蒙著一層水霧，她伸手抹開，終於看清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冰肌玉骨丸的效果完全顯現出來，肌膚如雪般白皙細膩，透著健康的粉暈，像是初綻的櫻花。
    醫療艙內，各種儀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維克閉目躺在掃描床上，納米機器人正在修複他受傷的位置，
    “元帥的傷勢比預期的要輕。”首席醫官皺眉看著全息投影上的數據，“蟲族女王的能量波對元帥的精神屏障造成了重創，但，紊亂的精神力得到了安撫，並沒有進入暴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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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一旁的莫裏斯大大鬆了口氣，“幸好元帥無事。不過，軍部那些老家夥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維克睜開眼，灰藍色眸子冷得像冰：“讓他們跳。”短短四個字，卻讓艙內溫度驟降。
    雲洛曦穿上女軍官準備的衣物，站在一個機器前，仔細琢磨著上麵的文字，很好，她這個位麵不是文盲，能看懂一些。
    全自動烘發機便捷又舒服，在她做完護膚後，頭發也幹得七七八八。    雲洛曦好奇的模樣活像是剛進城的土老帽，連連點頭，“要，要。”
    小白：“能不能有點出息，你也是有係統的天選之女。”
    “咳咳，這不是想體驗一把高科技嗎？”
    “你知不知道碰上一個能聽懂人話的托尼老師有多不容易？”
    實際上，她還是低估了這個時代的高科技。
    雲洛曦坐在椅子上，看著一個全身銀色，長相和剪刀手愛德華沒有半分相似的機器人按照她選的圖片在她腦袋上哢嚓哢嚓。
    她眉心跟著一緊一緊。
    但很快，鏡子裏麵她的發型和照片上簡直一模一樣，就連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這……
        “a——非常滿意，b——滿意，c——精神損失費一百萬星幣。”
    雲洛曦：“……”
    敢情不滿意就要給錢是吧？
    當她推開浴室的門，等候在外的女醫官艾琳正低頭記錄數據。
    聽到動靜，艾琳抬起頭，目光落在雲洛曦臉上的瞬間，手中的數據板微微一頓。
    “請坐。”艾琳很快恢複專業態度，示意雲洛曦坐在檢測椅上。
    但雲洛曦還是注意到，這位嚴肅的女醫生在為她連接檢測貼片時，指尖有一瞬的遲疑。
    “第一次全麵檢查可能會有些不適，”艾琳調整著儀器，“請放鬆。”
    隨著儀器啟動，雲洛曦感到一陣微弱的電流流過全身。艾琳緊盯著光屏上跳動的數據，眉頭漸漸皺起。
    “信息素純度99.7，精神力等級......”艾琳的聲音罕見地出現波動，“ss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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