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玄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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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最後一抹餘暉從天際褪去,暮色如濃稠的墨汁,緩緩暈染了整個小山村。村口那棵古老的槐樹,在黯淡的光線中拉出一道斜長的暗影,宛如一條蟄伏的巨龍。就在這時,一輛青布馬車,由遠及近,碾過碎石子路,發出 “轆轆” 的聲響,驚起了數隻棲息在枝頭的寒鴉,它們撲騰著翅膀,發出淒厲的叫聲,劃破了傍晚的寂靜。
    車轅上,一匹老馬噴著白霧般的鼻息,那氣息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凝結成細小的冰晶。淩天坐在車內,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叩擊著黃銅車框,其節奏竟與老馬的鼻息聲微妙地契合,宛如一首古老而神秘的樂章。
    “三位爺,總得給個去處吧。” 車夫雙手緊緊攥著韁繩,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目光不時地在淩天腰間懸著的青銅羅盤上逡巡。這羅盤非比尋常,表麵浮著一層幽藍的光暈,仿若深邃的夜空,仔細看去,竟有無數星屑在其中緩緩流轉,透著一股神秘莫測的氣息。
    淩天聞言,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三枚刻著雲紋的銅錢。他將銅錢高高拋向空中,在殘陽的映照下,銅錢翻出一道道鎏金的弧線,宛如夜空中劃過的流星。“且順著朱雀道往南。” 當銅錢墜回掌心時,發出一陣奇異的嗡鳴,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預言。淩天嘴角揚起一抹少年人特有的狡黠,語氣中帶著幾分隨性:“走到哪裏算哪裏。”
    此時,繪著赭紅朱雀圖騰的官道在暮色中逐漸延伸,宛如一條血色的絲絛,蜿蜒向遠方。淩天坐在車內,將膝頭那張泛著光澤的通雲國輿圖緩緩展開。地圖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正吞吐著微光,其上標記的山川、河流、城鎮,在這朦朧的光線下若隱若現,仿佛在預示著一場充滿未知與挑戰的冒險即將拉開帷幕 。
    阿木爾古銅色的指節輕撫過逸塵額間漸隱的鹿角紋路,南疆獸皮甲上的玄鳥圖騰在顛簸中時隱時現。這個將狼牙項鏈佩在胸前的南域戰士,此刻卻像抱著新生羔羊般托著熟睡的小妖,獸骨耳墜隨車廂搖晃,在逸塵瓷白的臉頰上投下細碎光斑。
    阿木爾古銅色的大手,帶著常年磨礪出的粗糲質感,正輕輕撫過逸塵額間那道漸隱的鹿角紋路。隨著馬車的顛簸,他身上南疆獸皮甲上的玄鳥圖騰,仿若活物般時隱時現。作為一名將狼牙項鏈貼身佩戴在胸前的南域戰士,阿木爾向來果敢勇猛,可此刻,他卻宛如抱著新生羔羊般,小心翼翼地托著熟睡的小妖。他耳上的獸骨耳墜,隨著車廂的搖晃,在逸塵瓷白的臉頰上投下一片片細碎光斑,好似夢幻的碎金。
    “選好了?” 阿木爾忽然睜眼,幽邃的瞳孔在車廂陰影中泛著琥珀色的光,宛如兩團跳動的火焰。與此同時,他腰間彎刀上纏繞的咒文絛帶無風自動,在空中緩緩舞動,在逸塵周身織就出一層淡金結界,如同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守護著逸塵的安寧。
    淩天的指尖,在輿圖東南角的鯨形印記上悄然停駐。奇異的是,那處墨跡在被觸碰的瞬間,竟如同平靜湖麵被投入石子,漾起層層水紋。刹那間,父親酒後的絮語,在他記憶深處清晰回蕩:“玄鯨城啊…… 月圓之夜,能聽見巨鯨骸骨在海底歌唱……” 他的指尖下意識摩挲著漸漸溫熱的圖紋,恍惚間,仿佛已經觸碰到帶著鹹腥氣的海風,嗅到了大海獨有的氣息。
    “我們去聽鯨歌。” 少年猛地掀開車簾,動作間充滿朝氣。刹那間,暮色中驚起的夜梟,撲騰著翅膀掠過馬車頂部。幾乎與此同時,輿圖上的玄鯨印記,突然化作一道湛藍流光,宛如引路的星火,輕盈地浮現在馬車前方。流光在朱雀道上拖曳出一條蜿蜒的星河,照亮了他們前行的路,也預示著一場充滿奇幻與未知的冒險,正等待著他們。
    當馬車輪轂第三十次碾碎朱雀道旁的月見草,空氣中驟然湧入一股鹹澀海風,“嘩啦” 一聲,掀開車簾。阿木爾腰間的蒼狼骨笛,似被無形的手撥動,自發鳴響起來。笛聲裏,沉澱著南疆群山的雄渾記憶,可此刻,在急促的震顫中,竟透出一股陌生的歡欣。這股情緒,源自遠古血脈深處,是對海洋本能的呼應。
    “終於到嘍!” 逸塵歡呼一聲,猛地縱身一躍。裹在他身上的流雲紋錦緞,刹那間鼓脹如帆。在撞開車廂的瞬間,他足尖輕點虛空,踏出七朵瑩潤蓮花,隨後身姿輕盈,緩緩落地。
    阿木爾按住突突狂跳的太陽穴,身為南域戰士,他從未感受過如此磅礴的水靈力。出於本能,他迅速調動靈力抵抗。深褐色的肌膚上,抵抗水氣的咒文如藤蔓般浮現。此時,他看見逸塵化作一道流光,在城門口驟然凝實。小妖正用鹿角輕觸刻著波浪紋的界碑,每一次觸碰,都激起一圈圈湛藍漣漪,如同湖麵投下的石子。
    “拿著。” 淩天抬手,將銀兩拍進車夫掌心。與此同時,山老蒼老的聲音在他識海悠悠響起:“幫幫那個南蠻子,這裏的水元素靈力太過充裕,他有些應付不來。”
    阿木爾仰望著城牆上的深海硨磲浮雕,那些貝類化石中,封存著遠古蜃氣,讓他狼牙項鏈上懸掛的祖靈骨片滾燙如炭。當淩天的手掌按在他後背時,阿木爾才驚覺,自己靈力運轉竟如此滯澀。在這裏,每一粒塵埃都浸透了幽海的低吟,像是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山老說……” 淩天話還未說完,便被鹹濕空氣堵在喉間。抬眼望去,城池上空盤旋的雲氣,正緩緩凝成巨鯨的輪廓。而逸塵的歡笑聲,早已混入澎湃潮音,在鱗次櫛比的琉璃瓦上跳躍,濺起細碎的虹光,如夢似幻。
    逸塵突然鼻翼翕動著撲到一家酒樓的窗欞前,瞳孔裏倒映著酒樓裏麵懸浮的琉璃食幡。那些用鮫人淚封存的美食幻影在他眼中流轉,具象成蜜漬海月貝、椒鹽龍鱗片等虛影。
    \"怎麽,又嘴饞了。\"淩天按住小妖發頂,指間銀鈴晃出的清音擊碎食影幻象。
    酒樓內,暖黃的燭火與夜明珠散發的清輝相互交織,在牆壁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逸塵突然鼻翼急劇翕動,像一隻嗅到獵物的小獸,箭一般撲到酒樓的窗欞前。琉璃食幡在酒樓內懸浮,散發著柔和光芒,上麵用鮫人淚封存的美食幻影,如同靈動的精靈,在他瞳孔中流轉,具象成蜜漬海月貝、椒鹽龍鱗片等誘人的虛影。
    “怎麽,又嘴饞了。” 淩天嘴角微微上揚,抬手按住小妖發頂。
    就在這時,阿木爾鐵塔般的身軀,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高牆,橫亙在雕花屏風前。他布滿陳舊鞭痕的左手,下意識地按在玄鐵彎刀上,這些鞭痕是在拍賣場留下的屈辱印記。在酒樓夜明珠清冷的光芒下,他深褐色的皮膚泛著冷光,獸皮護腕下的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被鞭子抽打的黑暗時刻,刺痛感從記憶深處襲來。
    “兩份炙靈鯪,一壺冰魄釀。” 淩天快步上前,將銀兩重重拍在鎏金食案上,清脆的聲響打破了酒樓內短暫的沉默。
    逸塵的指尖在菜名上遊走,如同靈動的蝴蝶。每劃過一個菜名,菜單上的墨字便活了過來,化作菜品的虛影展示在眼前。當指尖點到 “玄鯨吐珠” 時,桌案上突然綻開一道炫目的光芒,虛影中的珍珠貝緩緩打開,露出其中跳動的水靈珠。逸塵眼睛瞪得溜圓,忍不住 “啊嗚” 一口咬下去,虛影瞬間泛起層層漣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麵。
    酒樓內,暖黃的燈光搖曳,映照著阿木爾緊繃的臉龐。“酒樓…… 拍賣……” 阿木爾突然吐出幾個生硬的字眼,手指死死地扣住桌沿,關節因用力而泛白。那被拍賣場殘酷馴化的記憶,如同沉睡的惡魔,隨著四溢的酒香悄然複蘇。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憤怒,仿佛又看到自己寶貴的獸牙項鏈在侍者的托盤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而自己則如同任人宰割的牲畜,被擺在展台上,接受眾人的審視與叫價。
    淩天察覺到阿木爾的異樣,迅速從袖中伸出手,按住南域戰士顫抖的肩膀。“傻大個,現在你喝的是價值千金的冰魄釀,可不是拍賣場裏那些殘羹冷炙。” 淩天用帶著南疆俚語的腔調輕聲安慰著,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此時,鎏金食案上的冰魄釀泛起了層層漣漪,似是被這緊張的氣氛所感染。逸塵正叼著玄鯨魚膾,動作卻突然僵在半空。小妖翡翠色的瞳孔微微顫抖,驚恐地望向淩天,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 這魚肉在動……”
    阿木爾古銅色的喉結艱難地滾動著,他布滿老繭的指節死死攥著犀角筷,指關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在他麵前,那碗龍須羹正湧動著活態靈霧,半透明的小蝦仍在湯中扭動著觸須,仿佛在展示著生命的頑強。這一幕,讓習慣了炙烤岩獸肉配辣蓼汁的他,胃部不禁泛起一陣酸水。
    “幽海賜福需生啖其鮮。” 就在這時,山老的聲音突然在淩天的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淡淡的無奈。靈石精的歎息混著識海的波紋傳來:“但你們都是內陸的旱鴨子啊……” 話音未落,那碟藍光流轉的醉海蜇,竟滲出了細密的水珠,仿佛也在訴說著幽海美食的獨特與神秘。
    酒樓裏,暖色調的燈光柔和地灑下,映襯著桌上琳琅滿目的美食。逸塵滿心期待地正欲嚐嚐那盤冰鎮珊瑚貝,可剛將貝肉放入口中,便 “哇” 地一聲吐了出來,泛著熒光的貝肉掉落在盤中。隻見他瓷白的小臉瞬間泛紅,五官因嚐到的味道而皺成一團,大聲嚷道:“鹹!比眼淚還鹹!” 那聲音在酒樓中回蕩,引得周圍食客紛紛側目。
    阿木爾坐在一旁,太陽穴上青筋暴起,他機械性地吞咽著某道晶凍狀靈膳。對於這位南疆戰士來說,刻在骨子裏的叢林食譜與眼前這些深海饋贈的美食,正進行著激烈的對抗。當他咬下一口珍珠米,米中突然爆開的海膽漿讓他的身體本能地抗拒。阿木爾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終於忍不住悶哼一聲,緊緊按住腰間的彎刀,喉嚨一陣翻滾,差點吐了出來。
    淩天看著眼前這一幕,苦笑著搖搖頭。此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從前父親給他講述年輕時遊曆玄鯨城的記憶畫麵。畫麵裏,父親扶著牆作嘔的模樣清晰可見,這讓少年瞬間理解了為何父親當年來到這裏後會選擇 “辟穀十日” 了。那一定是被這裏獨特又難以接受的美食 “折磨” 得不輕。
    “客官可知這道凝霜海龍筋需佐以鯨涎酒?” 這時,跑堂滿臉堆笑,殷勤地捧著琉璃盞走了過來。盞中,黏液狀的酒液升騰著絲絲寒氣,那寒氣竟在半空中凝成了小鯨的虛影,模樣栩栩如生。逸塵見狀,連忙搖了搖腦袋,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表示自己不要了。而阿木爾則隻是冷冷地瞥了一眼,繼續與麵前那些讓他難以接受的美食 “鬥爭” 著,整個酒樓裏彌漫著一種別樣的氛圍。
    酒樓裏華燈璀璨,鎏金的光芒灑在雕花食案上。逸塵氣鼓鼓地把鎏金筷子往水晶蝦餃上狠狠一戳,刹那間,碧色湯汁如煙花般在琉璃盞裏炸開,濺起幾道晶瑩的漣漪。淩天見狀,趕忙夾起蝦餃,遞到逸塵嘴邊。然而,小妖卻鼓著腮幫,小手用力把淩天的手推遠,氣呼呼地嚷道:“這蝦餃腥得要命,我才不吃!”
    阿木爾坐在一旁,始終沉默不語,正奮力撕扯著某種深海獸筋。他古銅色的手掌被黏稠的醬汁浸得油光發亮,一道道疤痕在燈光下若隱若現。阿木爾布滿疤痕的喉結不斷上下滾動,將帶著濃烈腥鹹味的肉塊囫圇吞下。對曾在叢林中茹毛飲血的他而言,這些食物帶來的能量,遠比滋味重要得多。
    “你嚐嚐這個。” 淩天把目光轉向逸塵,將青玉勺遞到小妖唇邊,勺裏琥珀色的靈貝羹散發著刺鼻的鹹腥味。逸塵嫌棄地別過頭,滿臉抗拒。少年見狀,忽然從袖中抖出一個油紙包。瞬間,金絲蜜棗馥鬱的暖香彌漫開來,如同一股輕柔的風,迅速衝淡了滿室的海腥味。
    逸塵鼻尖微微抽動,活像一隻嗅到靈草的幼鹿。他的指尖剛觸碰到棗泥酥皮的褶皺,窗外卻突然飄來一陣悠揚的鯨歌。這歌聲空靈而又震撼,如同一股無形的力量,震落了半塊糕點。逸塵翡翠色的瞳孔瞬間蒙上一層水霧。
    酒樓內暖黃的燈火微微搖曳,將三人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淩天看著眼眶泛紅的逸塵,心疼地抽出絹帕,輕輕接住簌簌掉落的酥皮渣,柔聲安撫:“別哭了,明日咱們就去尋陸上商隊采買,肯定能找到你愛吃的。” 說話間,他餘光瞥見阿木爾。南域戰士正皺著眉頭,將散發著幽光的熒光貝肉強行吞咽下去,那模樣,活脫脫像極了他們部落祭祀時,吞噬熊熊烈火的神秘圖騰。
    跑堂夥計腳步匆匆,端上第三輪冒著絲絲寒氣的刺身。此時的逸塵,早已蜷縮在窗邊的座椅上,愜意地啃起了蜜餞。小家夥眼珠子滴溜一轉,順手把棗核精準地彈進正在翻湧的靈泉火鍋。刹那間,金黃的湯底如同被點燃的煙花,綻開朵朵金蓮,引得周圍食客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酒足飯飽後,逸塵枕著椒鹽龍鱗片裝飾的座椅靠背,緩緩沉入夢鄉。小妖粉嫩的臉蛋上掛著滿足的笑意,嘴裏不時嘟囔著含糊不清的夢話,小手不受控製地甩手亂揮。“撲通” 一聲,阿木爾麵前的醉蟹鉗被震進了靈泉火鍋,濺起一陣滾燙的水花。阿木爾無奈地搖搖頭,臉上卻浮現出一絲寵溺的笑意。整個酒樓內,彌漫著食物的香氣與淡淡的溫馨,喧囂聲逐漸沉寂,隻留下靈泉火鍋咕嘟咕嘟的翻滾聲,似在訴說著這個夜晚獨特的故事。
    酒樓內,熱氣騰騰。阿木爾用筷子熟練地挑起掉進沸騰火鍋裏的湯勺,蒸騰的霧氣撲麵而來,在他古銅色的臉龐上迅速凝成顆顆水珠。他抬眼看向淩天,開口問道:“明日安排?”
    淩天指尖纏繞著縷縷靈氣,神情專注。聽到阿木爾的詢問,他突然指向窗外的港口。暮色漸濃,港口處,一艘玄鐵巨艦正緩緩降下繪有鬼麵魚圖騰的風帆。桅杆上懸浮著的幽藍燈籠,將 “黑石號” 三個古篆字映照得忽明忽暗,透著一股神秘而威嚴的氣息。“聽說他們要招募修士當水手,……” 淩天緩緩說道,眼神中閃爍著一絲期待。
    阿木爾順著淩天所指的方向望去,身為南域戰士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握住了刀柄。就在這時,酒樓梁柱上垂落的鈴鐺串突然無風自鳴,清脆的聲響在廳堂中回蕩,仿佛某種源自深海的威壓正隨著潮汐的漲落,悄然漫入這熱鬧的酒樓。
    “小娃娃們想去喂滄龍?” 一個蒼老的女聲宛如炸雷般在淩天耳畔響起,正是龍媼的聲音。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得淩天手一抖,碰翻了身旁的青玉酒樽。琥珀色的液體如小溪般在桌案上蔓延開來,與此同時,六個截然不同的聲線在他的識海中交織碰撞。
    “幽海歸墟每百年噴發的魔瘴氣……” 荒老那沉重而威嚴的聲音率先響起,尾音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嚴肅。
    “還記得三百年前那艘被珊瑚鬼寄生的……” 魅心陰柔的輕笑聲緊接著傳來,帶著一絲詭異。
    “若非要找死,記得先買夠往生符……” 山水郎半開玩笑的話語中,卻也透露出隱隱的擔憂。
    淩天隻覺得腦袋一陣嗡嗡作響,他用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滿臉無奈地說道:“諸位…… 能排隊說嗎?”
    而在一旁,逸塵正沉浸在夢鄉之中。他打了個帶著蜜棗香的嗝,隨後翻了個身,嘴裏嘟囔著 “再來盤火山岩烤魚”,便又沉沉睡去,那副無憂無慮的模樣,與此刻淩天的窘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