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棘手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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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考核大殿的銅爐已升起嫋嫋藥煙。淩天四人與沈慕言並肩而至時,殿前的石階上還凝著薄霜 —— 經兩輪篩選,場上隻剩十五道身影,素白醫袍與各色錦服在晨光中交錯,透著幾分決戰前的肅然。
阿木爾把玄鐵刀往觀眾席欄杆上一靠,獸皮圍裙掃得卯澈的糖漿罐子叮當響"今天定要拿第一!" 逸塵的鹿茸蹭著沈慕言的月白錦袍,小鹿妖的佛光在他肩頭泛著暖光;卯澈則捧著新摘的靈果,踮腳往評委席張望,卻沒留意到角落處,一位銀釵布裙的老婦正撚著衣角輕笑,侍女捧著的食盒裏,放著剛買的桂花糕。
洛翁紫袍上的火磷沙在朝陽下熠熠生輝,他舉起簽筒晃了晃,竹簽碰撞聲清脆如環佩"最後一輪 —— 診病。" 簽筒被置於案上,筒身雕刻的五髒圖在光下流轉,"筒中十五支竹簽各對應一位髒腑重症病患,抽完即定,不可更換。"
話音未落,十餘名醫師已湧上前去,有人踮腳搶著抽最上麵的簽,有人閉著眼在筒底摸索,生怕剩下棘手的病例。唯有淩天靜立在煉藥台旁,素白紗衣被晨風吹得輕揚,朝霧在鬢邊凝著霜珠 —— 他向來不喜爭搶,何況醫道本就無難易之分,再棘手的病症,也總有解法。
沈慕言抽到簽後,霜白的眼瞳轉向淩天方向,月白袖擺下的手輕輕捏著竹簽"淩兄為何不抽?"
"剩下的便好。" 淩天望著爭搶的人群,指尖拂過袖中乾坤袋裏的銀針,"醫者當隨遇而安。"
觀眾席上,阿木爾急得直拍大腿"傻小子!萬一剩下個沒救的咋辦?" 蕭太後聞言輕笑,拿起塊桂花糕遞給水侍,銀釵在鬢間閃了閃 —— 這年輕人的氣度,倒有幾分戰場老將的沉穩。
片刻後,簽筒漸漸空了,隻剩最底下一支竹簽孤零零地躺著。淩天走上前,指尖剛觸到竹簽,便覺一股陰寒順著木身傳來,竹簽末端刻著的 "肝" 字,竟泛著淡淡的青黑。
洛翁見狀,撚須的手微微一頓"此簽對應的病患 病情確有幾分棘手。" 他望向淩天,眼底藏著幾分期待 —— 能煉出五行逆轉回天丹的人,診病之術又會何等驚人?
沈慕言抽到的簽上刻著 "脾" 字,他能 "看" 到淩天那支青黑竹簽上纏繞的戾氣,比自己這支重了數倍。月白錦袍下的手輕輕攥緊,忽然明白淩天那句 "剩下的便好",不是托大,而是真的將醫道視作坦途,無論荊棘還是坦途,皆能從容邁步。
朝陽越升越高,照在十五張寫著病患信息的卷軸上。當醫師們陸續領到自己的病患時,淩天也展開了手中的卷軸,隻見上麵寫著"病患,男,三十載肝毒纏身,五髒皆受牽連,遍訪名醫無效" 墨跡在陽光下微微發暗,仿佛連紙頁都浸透了陳年痼疾的陰翳。
觀眾席的阿木爾已不再嚷嚷,隻是盯著淩天的身影,獸皮圍裙下的拳頭悄悄握緊;蕭太後放下桂花糕,目光落在淩天展開卷軸的手上,銀釵布裙在人群中並不起眼,唯有那雙看透沙場的眼睛裏,透著幾分對這場終極考驗的專注。
淩天指尖劃過卷軸上的字跡,茶蘼玉簪在晨光中輕輕顫動。他知道,這最後一輪,比的不僅是醫術,更是醫者麵對疑難時,那份處變不驚的本心。而角落裏的蕭太後,正等著看這位能逆轉五行的年輕人,如何解開這道沉屙三十年的肝毒謎題。
當十五張病床依次推入場中時,淩天麵前的那張楠木病床顯得格外刺眼。床上的男子蜷縮著身子,嶙峋的骨骼在單薄的被褥下凸起,仿佛隨時會刺破皮膚;唯有腹部鼓脹如甕,青紫色的血管在蒼白的皮膚上蜿蜒,像極了盤結的蛇。他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拉鋸般的喘息,喉間溢出的氣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若非胸口還有微弱起伏,幾乎與死人無異。
“這 這是肝腹水到了極致吧?” 有醫師偷瞥一眼,悄悄鬆了口氣。自己的病患雖有肺癆咳血之症,至少還能坐起身說話;而淩天麵對的,分明是油盡燈枯之相,怕是三指剛搭上脈,人就沒了。
觀眾席上,阿木爾的玄鐵刀 “哐當” 砸在欄杆上,火星濺到前排修士的衣袍“搞什麽鬼!這都快斷氣了還考個屁!” 逸塵的佛光急得忽明忽暗,小鹿妖的鹿茸直顫,差點戳翻卯澈懷裏的靈果籃;小兔妖攥著淩天送的銀針,紅寶石眼睛裏滿是擔憂,尾巴都快絞成了繩結。
角落裏的蕭太後放下桂花糕,銀釵在鬢間輕輕晃動。她見過太多生死,自然看得出這男子已是強弩之末 —— 三十年肝毒侵蝕,五髒早已如朽木,尋常醫師怕是連脈都把不穩,更別說施針用藥了。她望向淩天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想看看這能逆轉五行的年輕人,此刻是否還能從容。
淩天卻神色未變,素白醫袍在病床邊輕輕垂下。他沒有急於診脈,而是俯身細看男子的眼瞼,指尖拂過他幹裂的唇瓣,又輕輕按了按鼓脹的腹部。當他的指腹觸到男子臍下三寸時,對方喉間突然溢出一聲極輕的呻吟,眼睫竟微微顫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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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救。” 淩天直起身,茶蘼玉簪在晨光中泛著清輝。他從乾坤袋裏取出一套銀針,針尾鑲嵌的珍珠在光下流轉,“三十年鬱毒雖深,卻未徹底傷及根本。”
這話落在其他醫師耳中,更像是強撐場麵。有人暗自撇嘴“死到臨頭還嘴硬,等下這人沒了,我看他怎麽圓。” 沈慕言正為自己的脾虛病患施針,霜白的眼瞳轉向淩天方向,月白袖擺下的手頓了頓 —— 他能 “聽” 到那男子體內微弱的生機,如風中殘燭,卻偏有一縷韌性,這與淩天說的 “未傷及根本” 竟隱隱相合。
洛翁三人坐在評委席上,灰袍老者撫著玉冠輕歎“此症名為‘肝竭蠱’,當年馬禦醫都束手無策” 花袍老者則盯著淩天取出的銀針,赤紅袍擺下的手微微前傾“他要用針?這等身子,怕是經不起銀針刺絡。”
淩天仿佛未聞周遭的議論,指尖捏起一枚三寸銀針,對準男子足厥陰肝經的太衝穴輕輕刺入。針尖破膚的刹那,男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痰中竟帶著血絲。阿木爾嚇得差點跳下去,卻見淩天另一隻手迅速按住男子百會穴,木係靈力順著指尖流入對方體內 —— 那縷微弱的生機,竟在銀針刺入後,如遇春風的草芽,悄悄舒展了幾分。
陽光透過穹頂落在病床上,將淩天素白的身影與垂死的男子籠罩在一片光暈裏。沒人注意到,角落裏的蕭太後悄悄坐直了身子,侍女捧著的桂花糕已涼透,而她望著那枚顫動的銀針,眼角的刀疤竟柔和了些許 —— 這股於絕境中尋生機的手法,像極了當年北境戰場上,那位用草藥救回半營傷兵的老軍醫。
銀針刺入太衝穴的瞬間,一縷淡青色木係靈力順著針尾緩緩注入。男子原本急促的喘息漸漸平穩,眼瞼下的青黑淡了些許,嶙峋的手指微微蜷縮,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淩天收回施針的手,茶蘼玉簪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 —— 這第一針,算是暫時吊住了他搖搖欲墜的生機。
目光落在男子鼓脹如甕的腹部,淩天眉頭微蹙。青紫色的血管在皮膚下突突跳動,輕輕一碰,便能感受到裏麵積液晃蕩的沉重。穿刺引流是最快的法子,可這男子的身體早已如薄冰,稍有不慎便會血崩而亡,隻能另尋他法。
他忽然從乾坤袋裏掏出個青瓷小盒,打開時,幾顆翡翠色的方塊在陽光下泛著瑩光,表麵還凝著細密的霜花。
“那不是 糖嗎?” 逸塵扒著欄杆瞪大了眼,小鹿妖的鹿茸差點戳到卯澈的耳朵,“淩天哥哥平時給我們飯後吃的那種!” 卯澈也連連點頭,紅寶石眼睛盯著那些方塊直發亮,尾巴不由自主地卷了起來 —— 他總覺得那 “糖” 帶著清清涼涼的甜味,每次吃完都要跑好幾趟茅房,原來還有這用處?
淩天捏起一顆流瑩霜瓜製成的方塊,輕輕放入男子幹裂的唇間。方塊遇唾液瞬間融化,化作一股清甜的汁水順著喉嚨滑下,男子喉結微動,竟下意識地吞咽起來。
“拿糖給將死之人吃?” 鄰台的醫師嗤笑一聲,手裏的藥杵重重砸在丹爐上,“我看他是真沒轍了,想用甜食哄人不成?”
沈慕言正為脾虛病患施針,霜白的眼瞳轉向淩天方向,月白袖擺下的手微微一頓。他 “聽” 到那股清甜汁水入腹後,竟化作無數細小的水線,順著男子的經脈流遍全身,所過之處,淤積的廢水正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被牽引向膀胱 —— 這哪裏是糖,分明是極精妙的利尿藥!
洛翁撚著銀須的手停在半空,紫袍上的火磷沙驟然亮起“是流瑩霜瓜!” 他想起醫典記載,這種生於極寒之地的靈瓜,果肉養分能直接入血,不經過肝髒代謝便可利尿排毒,“此藥選得妙!既補營養又排腹水,還不傷本就虛弱的肝!”
花袍老者湊近細看,赤紅袍擺下的指節泛白“可這劑量 尋常人吃半顆就要脫水,他竟給了一整顆?”
話音未落,男子的腹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青紫色的血管漸漸褪色。淩天又迅速補了幾針,銀針在肝俞、膽俞等穴位上輕輕顫動,木係靈力順著針尾持續注入,如春雨般滋潤著早已幹涸的髒腑。
觀眾席上,阿木爾的玄鐵刀 “哐當” 落地,他撓著後腦勺嘟囔“原來那糖是藥啊 難怪每次吃完卯澈都跑茅房” 蕭太後拿起塊桂花糕,銀釵在鬢間閃了閃,眼底閃過一絲讚許 —— 這年輕人用藥看似隨意,實則步步精準,連流瑩霜瓜這種偏門藥材都能活用,比那些死搬醫典的老醫師強多了。
男子忽然緩緩睜開眼,渾濁的眼珠裏映出淩天素白的身影,幹裂的嘴唇動了動,竟吐出極輕的兩個字“水 水”
淩天立刻取來溫水,用小勺一點點喂入。看著男子喝下小半碗水,他才鬆了口氣心裏清楚 —— 這隻是第一步,三十年肝毒沉屙,還需更精妙的療法才能徹底根除。
陽光透過穹頂照在病床上,男子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腹部的鼓脹已消去大半。其他醫師望著這一幕,手裏的藥杵不知何時停了動作 —— 誰也沒想到,幾顆看似普通的 “糖”,竟真的從鬼門關搶回了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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