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水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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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雖美好卻非十全十美,比如廁所現代化尚未實現。別墅裏隻衛生間尚不具備使用功能,等引水成功後再行完善。先在林子裏刨個蹲坑搭上圍障頂棚對付著用,‘對付著用’本意應當是敷衍、輕鬆、省事,而實踐下來發覺蹲個坑費時費力費氣血,蹲了個兩腿酸麻不說,完事還要向貓咪學習,掘土將穢物嚴嚴實實掩蓋了。唯泰森不認為是麻煩,竟然號召眾人把上大號當站樁練馬步。
糞坑肥料足,不曉得哪隻好事的鳥兒在裏麵播撒了草籽,於是這渾身細刺的有害植物一個勁瘋長,枝粗葉茂直衝雲霄有鬥破蒼穹的跡象。如此客觀上要求眾人蹲號時務必用力,腿彎角度從銳角到直角用時約一禮拜,從直角四平馬到鈍角膝蓋不過腳尖耗時區區3天。照這樣形勢發展下去,明後天就得在頂棚上裝兩吊環,不練腿力改練臂力。騰空上大號,如此練功之法倒可以為少林寺借鑒去。
此事充分暴露穿越眾公共道德淪喪的本質,拿把鐮刀將坑裏的雜草割了鋤了很難嗎?為什麽沒有人積極主動地勞他大駕那三兩下。泰森說他是幹大事的,從前家裏的馬桶蓋自有菲傭勤擦拭,怎能委屈自己掏糞坑呢!瀟灑不是不願做,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他不怕苦不怕髒但怕累最怕閃了腰。膠皮不怕苦累,但女生愛幹淨。而其實女人應該最不怕髒,因為家政清潔工大多數是阿姨。
粗通文墨的會引用‘人心不古’ 來評價某人素質差,從這點來講鉗工是5人中最合適逆時空穿越做回古人的。懷著崇敬的心情聽完鉗工的意見後,曹少擲地有聲予以確認:“我沒有聽錯哈,你意思是周一至周五你、我,咱倆每人當一天輪值主席,輪值主席的職責是獨立完成維護糞坑清潔。雙休日,不,沒有雙休日,周六周日還歸你和我兩個人打理。”向鉗工翹大拇指,“你狠!”
不滿歸不滿,能怎麽樣呢?曹少很有自知之明,曉得自己是團隊中最沒用的一個,必須擺正好自己的位置。如何擺正位置呢?不拒絕髒活累活苦活唄。
施州衛的鐮刀像個巨大的問號,彎弧半徑巨大足以套進霸王龍的脖子。看著如屠龍利器其實連剁草都會卷刃,施州衛民品鐵器質量斷不敢恭維也。今天輪到曹少任茅廁輪值主席,這會兒他連腰都伸不直還得強忍病痛咬牙蹲下來割草。站起來時頓覺天旋地轉惡心難忍滿眼金花頭皮發麻,就要摔進糞坑的千鈞一發之際被人拉住了衣領子,恩人不住地咳嗽似乎同樣身體欠佳。饒是曹少眼花,耳朵還敏銳,“是鉗工啊,你也中招啦!”
不曉得是連日高強度勞動導致身體抵抗力減弱還是平台上風大著了涼,幾個人無一例外發起高燒來。泰森體質最好,熬了兩天不再有熱度但隨之而來的是重感冒,兩個鼻子不通氣隻通水,鼻孔裏流出的兩掛瀑布有時綠色有時黃色且頗具粘性。呼吸隻能靠嘴巴,晚上睡覺時鼾聲比以往高出幾十個分貝。這時候輕傷員要照顧重傷員,因為其他幾個仍然高燒不退,曹少高燒最嚴重,嘴巴都起泡了。泰森看過體溫計,無奈搖搖頭,“38度8連著5天了,曹少啊,你本不靈光的腦子恐怕有徹底燒壞的危險。”
全體病倒證明絕非個體原因,白加黑、泰諾、芬必得、安瑞克四大感冒退燒藥輪番上和一把吞都不起作用,此時必須求助外力否則定要出大事。泰森突然想到,如果幾個同夥腦子都燒成腦癱,明革大計夭折事小,連累自己就此又當爹來又當媽去照顧4個傻子這實在太恐怖了!“他娘的,之前怎麽沒想到這關節呢!”
想通了關節摸到了利害的泰森再不敢拖延偷懶,飛奔下山趕去桅杆屯搖人,老趙不敢怠慢,差於祥陪同去就近的沐撫司請大夫。時至日頭偏西,泰森回來說醫生半個鍾頭就到,結果等到天都黑下來,約一個多小時後郎中牽著頭鼻子不斷噴白氣的瘦毛驢姍姍來遲,口中不斷抱怨平台山路陡峭難走可把驢子給累壞了。
郎中姓彭名仲華草字中原,中年漢子,長相圓潤臉上光溜溜的沒半根胡須,絲毫不見有仙風道骨和良醫氣質。泰森惦記著眾人安危,埋怨郎中不守時,碰上對方也是個認死理的,吵了半天才弄清楚是泰森的不是。郎中說的是半個時辰後到,他沒遲到。而郎中口裏的半個時辰到泰森這兒想當然成了半個小時。穿越眾事先曾就這些生活常識突擊培訓過,懂的都懂,泰森課堂學習一向糟糕。時近飯點,彭郎中也不吃飯,來了就幹活。一望二聞三切四問,鋪開筆墨紙硯寫下藥方。
於祥不樂意了:“五人用同一副藥方嘛?”
講道理,中醫絕對應當屬於高消費的。因為中醫講究因時而異、因地而異、因人而異,一樣的症狀不一樣的藥方,這不是高端私人訂製又是什麽?!
“同群同時同病自然同方!”郎中卷好行囊就要走。
泰森急忙將他攔住,心說遇上個怪人,脾氣大得沒邊,問:“彭醫生,我等得的甚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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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於祥琢磨著:醫生?嗯嗯,醫者先生也!稱呼‘醫生’倒也合適。便同聲翻譯給彭郎中聽。
彭郎中道:“症狀了然,自是風寒高熱。”
於祥本身對醫術略有涉獵,在桅杆屯經常客串赤腳醫生給大夥兒治個咳嗽感冒啥的,此刻覺得彭大夫真心有些敷衍,便出言不遜道:“果真是風寒?”
彭郎中似乎被點中心結,不做聲了,思想開起小差,看見鞋子上沾著幹透了的山泥便脫下鞋子在桌腿上敲,敲擊聲極有韻味節奏,敲上一陣套上鞋子道:“不瞞於先生,彭某醫術淺薄尚未尋到病因。似水土不服又似皮表不服外氣…”
他越說越起勁越說越確定,聽那意思,穿越眾是中了莫名的毒氣瘴氣。在得知了病人自始自終隻在平山周遭不曾去過別處,他當即推倒剛才的診斷說自己行醫多年如今是老江湖遇上新問題,方才隻敢開些驅寒養生的方子糊弄糊弄算數。
“萬望彭先生施以援手!”於祥給彭郎中唱了個大喏。
下跪也沒用,彭大夫醫術淺薄治不了就是治不了。
泰森要付診療費、上門服務費,彭仲華板起臉推辭不就,說銅錢萬萬不敢收,隻求別把他醫不好病找不出因的醜事張揚出去。邊推辭邊跨上驢背,那驢子不等老頭坐穩,踢開大步就走,啟動急加速帶來的慣性力道生猛,人往後要摔個後仰八叉,虧得泰森箭步躥上扶住。這個忙幫得,讓彭仲華心生感激,對於祥說出不該說的話:“請於先生恕彭某之前有失禮數,適才切脈感諸病患脈相紊亂卻又強勁異常,我行醫多年,容我說句失禮數的話,他等化外之人得的亦是化外之疾。嗯…”彭仲華沉吟片刻又道:“方才彭某偶拾心得雖略窺蹊蹺卻不敢貿然為之,算不得對症下藥。”
該博就搏,該行險便行險,吃錯藥吃死了也比做腦癱強。泰森言之鑿鑿,認定彭醫生乃隱世神醫但請放心大膽下藥,出了問題絕不醫鬧!
於祥抖了抖新開的方子,滿臉歡喜道:“林英雄請看,單單一樣薑,穆姑娘的用煨薑,給項兄曹兄的方子用的是幹薑,柴兄和你的則用炮薑…你等弟兄定能平安渡過此劫。”
彭仲華似乎被於祥的樂觀所感染,也樂嗬嗬道:“薑分九大味十六小味,用材因症而異,走的都是一個調氣去邪。”
光一個薑就細分16味藥材啊,我滴裏格乖乖!
中醫藥不愧上古高級文明的碎片化遺存,饒是薑、甘草、金銀花為主的搗糨糊方子終究起了藥效。隻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如此前後半個多月眾人才慢慢痊愈。調氣去邪了的膠皮腦洞大開,表示經彭仲華的話引導自己似乎找到了病理。什麽病理呢?穿越眾身體原本適應了中國上海、北京、成都三地被嚴重汙染的空氣,現在空氣質量突然由下三濫好轉成特優級,呼吸係統反而不適應了,發高燒正是身體逐步調整適應過程中的生理機能反應。就跟練習八段錦、站混元樁一樣,生陽氣通經絡的同時身體會有各種排病反應。好比給車子做豪華保養,倒空髒機油後用清洗油洗過然後更換新機油。身體全身排毒,穿越眾鳳凰涅盤,整個人仿佛全部更新過,感受如同騰雲駕霧般的輕鬆暢快。
瀟灑在排宿便,正哼哼唧唧著籬笆門底端空隙處露出一雙阡陌縱橫、老皮堅硬的光腳板,來人輕哼了兩聲。
“是慧芸麽?稍等,我很快就好!”
“等你完事了,我有話對你說。”
膠皮到相對偏僻的茅廁來找瀟灑是有要事相商。她認為這次全員排病反應不完全出於對水土空氣的適應。一現象能充分論證她的判斷,那就是阿力沒有生病。“…畢竟林雲和曹少之前都是短期出差,我猜想長時間時空旅行有可能對人體產生影響…有可能影響到了基因。”
籬笆門裏邊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響,隨後是享受舒暢的感歎,再是瀟灑露頭出來,“你跟他們說過嗎?千萬別說,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千萬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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