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使風投
字數:5689 加入書籤
                    話說老趙慣使一杆大槍,武藝甚是高強,頗有子龍之勇。熱兵器也玩得好,火繩槍打得又快又穩,穿越眾當初曾掐表看過他演示。對比潘嘉園,這位爺算是訓練有素的兵王了吧,50秒鍾打1發,比起中位水平射速好很多,當然,這是平時操練水平,在真實戰場上巨大心理壓力下肯定耗時更長射速更慢。而老趙單人操作隻需30秒,另有他發明的雙人協同操作,在潘嘉園輔助下1分鍾能打4發。而據老趙聲稱,薩爾滸大戰中他路大軍情況不明,單就他所在輜重營和潘宗顏部,軍中操習火繩槍熟稔程度與其不相上下的同袍為數可不少。龔念遂的輜重營總不能是精銳吧,乙種師的單兵作戰能力就如此之強更何況正宗甲種師的潘宗顏部。
    “等等。大哥,你剛才說到潘宗顏…”
    老趙向鉗工挑出大拇哥來,“潘部區區三千人的偏師,三弟定十分關注薩爾滸戰局才能知曉此人。”
    “大哥,我剛才是想問,你是如何知道潘宗顏部戰力強悍的。”
    “豈能不知,哥哥我逃入其軍中與建奴二番血戰…”
    鉗工越聽越糊塗,不是說桅杆屯弟兄們所在輜重營被攻破後你趙壽吉單槍匹馬逃到了開原嗎?“大哥,可否將薩爾滸戰事詳細說來。”
    詳細說來也不過三言兩語。老趙不是第一時間開溜,輜重營被滅,桅杆屯的老兄弟們盡數戰死。老趙咽不下這口氣,跑去了潘宗顏部繼續和韃子打。二番戰又輸但不窩囊,三千弟兄依仗車陣和六萬韃子足足打了三個多時辰無數個回合,潘部覆滅之後老趙才逃回的開原城。
    鉗工歎口氣,對曹少說道,“聽清楚了吧。可惜啊,明軍的單兵作戰優勢和裝備優勢敗給了建奴的指揮優勢、騎兵優勢、人數優勢。”
    “我聽清楚了聽明白了,被努爾哈赤在各局部戰場上集中十倍數十倍的絕對優勢兵力逐個擊破。”“大明精銳不過如此,善守不善攻!這才幾年呐,李如鬆手下這支在朝鮮攆著日本人屁股打的鐵流就特麽變成鐵烏龜了!”
    老趙繼而向曹少挑出大拇哥來,“四弟知兵!兵法雲,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攻敵所不守。可依哥哥我說,孫子那混蛋在胡扯!善攻者當以少擊多可殺人誅心,令夷虜畏我天威望風而逃。”
    曹少道:“那是當然,當年霍去病來去如風以一敵百,那才威風哩。”
    “若有梁山步槍在手,哥哥我便是大明的霍去病。”
    聽聽,說到正題了,恐怕這才是老趙喝這頓酒的真正目的。
    曹少指了指鉗工,“這事你得找他,你三弟才是正主。”
    鉗工略加思索:“大哥今年貴庚?”
    “四十有六。”趙壽吉追根溯源出身戚家軍,出身好,家學厲害,既能打,腦筋也好用,此刻來了個引經據典:“昔山東梁山抗遼金,今施州梁山若肯出山助我軍威實天佑大明。”
    鉗工擺擺手:“建奴皮癬之疾,強盜馬幫而已。十年之後陝甘必亂,西北軍民造反才是心頭之患。望哥哥保重身體,華發生出之年還能與大宋故仇西夏黨項人的後裔決個雌雄。”
    老趙大笑,“前宋黨項,哈哈,黨項人早已死絕。西夏皇族逃在了川西木雅之地與吐蕃混居牛馬為伴,不足慮。愚兄之見,萬不可小覷那建奴,努爾哈赤此人是已故李成梁李軍門麾下龍虎將軍,其祖父覺昌安和老軍門乃莫逆之交,故而奴酋深得軍門兵法真傳。”
    “那什麽,大哥,聽聞老奴實則李軍門親生子嗣,可有此事?”
    老趙大笑,眨巴著眼睛狡黠地大笑,指著曹少道:“二位兄弟深居施州衛十萬大山之中卻對遼東軍事巨細皆知。”“不錯,確有此傳聞,且不辨真假。”接著一掌拍在桌子上,說道:“老奴出身真假難辨,老奴深得李軍門行軍打仗的真傳卻是千真萬確。”
    “李成梁個錘子,他刻意縱容老奴鑄下大錯。老奴平定女真各部自封天命汗,我們管他叫後金。金乃漢之世仇,宋時抗金,本朝抗後金。哥哥且寬心,今日我項一多對天盟誓,他日梁山若成氣候,倘有成軍之日,絕不會袖手旁觀坐視不理。”
    “哎哎...”曹少理了理衣襟,“已然成軍,曹參謀長在此。”
    關於六人一禽一獸的建軍神話,老趙已有耳聞。當下不要你出手,當下就要個態度。他向兩位義弟抱拳深深一鞠:“哥哥代戰死沙場的軍屯兄弟們謝過了。”
    鉗工又擺擺手,困惑道:“兄弟們這般落魄,老哥哥如何就看好咱呢?”
    老趙且不說話,與鉗工對望,這眼神直將他的項兄弟殺得脊背發涼。鉗工搖了搖酒壺,還有小半壺,低頭給老趙倒酒,趁斟酒的工夫一來避開對方肅殺的眼神二來考慮該如何應對。一時半會兒不能考慮周全,將酒碗放在唇邊不停地啜著酒來掩飾著內心的慌亂。
    飯局陷入令人尷尬的冷清。
    “三弟、四弟,你們就不能對老哥哥說句實話麽!”話音中既有發自肺腑的誠懇又有冤屈無奈的呐喊。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鉗工驚訝地瞪大眼睛看著老趙:“大哥,我”
    “三弟,哥哥別無他求。此生,我趙壽吉定要再回尚間崖歸葬我桅杆屯戰死的263個弟兄的骨骸。這幫弟兄隨我征戰南北,此前常德府剿匪,大小幾十陣仗未曾折損一人。如今,可憐弟兄們曝屍荒野…”話到傷心處,趙壽吉哽咽住了,許久才緩過氣來,然而終究無法壓住悲痛揪著衣襟放聲哭嚎:“趙某在開原城下發下重誓,定要收拾妥當手足弟兄屍骨歸葬施州,定要屠盡建奴報仇雪恨。求兄弟助我!”
    鉗工大驚。死了263個!去掉潘嘉園,桅杆屯總共戰輔兵277人,在薩爾滸一下被幹掉了263個,那就是全軍覆沒啊!唉,這裏邊不下二三十人自己都是認得的。想到這裏仰脖將杯中酒喝幹,把酒杯重重拍在桌上:“殺我桅杆屯一人,我要建奴一百個人頭來還。我項一多鄭重答應哥哥,定助你完成心願,交哥哥計二萬六千三百級建奴首級。隻是哥哥,三弟且再問你一次,你何故以為我等可助你成事!”
    “夷虜最畏火器,而天下火器最強者無出步槍。三弟,老哥哥我交個底…”趙壽吉眯起小眼,用兼具威脅和肯定的眼神掃視項、曹二人後說道:“你等的能耐豈是可助我報仇雪恨而已,你等道行高深莫測哩。”
    趙壽吉呆在十萬大山的施州衛自然是半個瞎子聾子,不領啥行情。這次赴薩爾滸參戰,他可是接觸了不少高官大將聽說了不少朝廷大事。從動員征調、行軍集結、參戰、敗退、行賞罰,整個曆程半年時間裏每天有圖文並茂的新聞聯播看,見識已不可同日而語。見識越多,對義弟們稀奇古怪的器物和未卜先知的本事越發迷惑不解。就說這些天,五妹一時改不過來了)的梁山針灸針到病除,三弟言大明心腹之患竟是十年之後黨項餘孽亦不會有假。三年多前峽穀結拜時,義弟們曾談及過信王妃周芷若,預測朱由檢封信王日後將登臨大寶年號崇禎,是為大明末代。在開原城及鐵嶺衛曾聽上官議論國是,說到當今聖上龍體欠安,太子即位指日可待,而皇帝膝下一子正是朱由檢。
    趙壽吉端起酒碗,“吃下這碗酒,你我兄弟六人一體同心!”
    鉗工相信了,相信老趙說了實話,也驗證了自己的猜測。之前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把簡單的人複雜化。正如慕容天賜是東北人不是沐撫的,趙壽吉姓趙卻是大明忠臣而非借槍複國的宋遺。他笑了笑,自己的酒碗是空的,酒壺裏也所剩無幾,於是把老趙碗裏勻了些酒蓋住碗底,“大哥,我宋人海外基地習俗,喝酒盟誓是要交杯碰碗的,不碰不算數!”
    “來!共飲此摔碗酒!”
    兩人把碗碰個巨響,一飲而盡,再將酒碗往石頭地上砸了個粉碎。鉗工和曹少的心完全放下了,喝下這碗摔碗酒,宋人海外基地便能口口相傳流芳百世。
    “喝酒就喝酒,動靜別太大,人家要睡覺了。大哥你病才好又在謔謔身體了。”原來膠皮沒睡,一直在聽他們說話呢。
    趙壽吉此時得到承諾,心情十分愉快,聽見膠皮發聲便喊道:“五妹,過來吃酒!”
    “六妹,是六妹啊。”
    “對對,哥哥腦袋瓜不好使。六妹莫見怪。”
    “你們把碗都砸了,拿什麽喝酒。內什麽,曹少,泰森在他床底下偷偷藏了兩竹筒,聽說從新塘弄來的土家土燒。”膠皮嘴上數落著老趙病才好卻又貪杯,人卻一屁股坐下來加入酒局中。
    曹少取了泰森的私房酒,再拿了幾個碗回到酒桌上。老趙把竹筒拿手裏細看,剝開封口塞子聞了聞,歡喜道:“此巴東佳釀,叫做新塘竹筒酒,甚是難得。”
    甚是難得的還有膠皮的鼎力支持,“槍彈,我和一多的事。打仗,曹少和泰森的活。”
    曹少領了法旨給老趙派下任務。為戰勝敵人,你趙壽吉當下要做好梁山的護法,庇護梁山成長壯大。而後,你要以朝廷軍官的有利身份源源不斷地向我提供關於建州韃子包括八旗兵作戰方式和作戰特點在內的政治經濟軍事情報。
    “此事不難,老哥哥我還能幫你們做什麽?”
    曹少笑嗬嗬咪了口酒,“還能是什麽,錢嘍,很多很多的錢。”
    說到錢,老趙便默不作聲了,倒是他的坐騎不停嘶鳴發聲。膠皮其實早就想說了,老趙把他的馬拴在了離酒桌不遠的石頭上,馬騷臭多有飄入酒香氣中。隻礙著和趙壽吉多年不見再度重逢,礙著禮數沒敢言語。她還發現,喝酒聊天時老趙常常要瞥幾眼他的馬,仿佛那馬兒是新娶的二房姨太太。老趙若真關切坐騎,怎不把掛在鞍子上的兩垂褡褳解下放地上,那褡褳的結子勒得死死的,重量可不輕。
    “好久沒見著你們的自動步槍了,給哥哥把玩下可好?”
    這個小事一樁。曹少起身去別墅,身後又聽老趙喊:“還有屋裏頭鐵柄弩也一並拿來。”
    老趙乃有備而來,找石頭縫插上木杆,把帶來的鐵甲往木杆上一套,隔著五十米開外讓曹少指導他放槍。
    一槍兩眼。隔開百米仍一槍兩眼。老趙默不作聲,變戲法似的弄來一套棉甲往鐵甲上套。老家夥真正的行伍老人,剛學會打槍就能玩出彩。百米之外依舊穩穩命中,一槍四個眼,這回雙層甲衣被打得鐵屑棉絮紛飛。換鋼弩,順利穿透雙層甲,隻不過比起子彈差遠了,可穿胸不能透背。
    懂了!
    “步槍是真厲害啊,能蹲著打能趴著打,如此打起來便無需列陣,戰法便不一樣了,可以散兵遊勇對敵。”
    為老趙喝彩,老小子不愧兵油子一眼就能洞悉事理,戰術可不就是隨武器而改變麽!
    老趙用臉頰摩挲著步槍,戀戀不舍交還曹少,再將碗中的酒一口幹了,抹了把臉和胡子大喝一聲:“成!三弟四弟六妹,看哥哥帶什麽來了!”老趙走到坐騎前,雙手用力將褡褳舉在胸前,‘桄榔’堆台子上。抽刀將結子拉斷,展開布頭,裏頭竟裝著一錠錠的雪花銀。
    “160錠整1600兩。哥哥我在遼東劫的死人財,我趙壽吉全部身家都給你們了。”
    喜歡大明帝國一六一六請大家收藏:()大明帝國一六一六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