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驚見惡行新猶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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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越人是到了第七天才發覺不對勁的。
基地裏的柴油發電機在淩晨三點的時候突然就出故障了。他抱著工具箱去查看修理,這時候呢,風裏飄來一股味兒,甜甜的還帶著點腥,這可不是喪屍那種腐爛的酸臭味兒,而是新鮮人血的味兒啊。這味兒就像一根細針似的,“嗖”地一下就紮到他的後脖頸子上了。
他下意識地就摸向了腰間的短刀,然後順著這股氣味就拐進了廢棄的倉儲區。
那鏽跡斑斑的卷簾門半耷拉著,月光從那破口處照進來,在水泥地上弄出一片片斑駁的影子。
門裏頭傳來模模糊糊的吞咽聲,還夾雜著布料摩擦發出的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
扁越人的腳步一下子就停在了門前。
他就想起之前的事兒了。三天前,他在洗衣房看到莊周一躲在晾衣杆後麵呢,袖口上沾著那種暗褐色的血;兩天前,廚房的冷凍櫃被撬開了,裏麵存著的異能者晶核少了三顆;昨天淩晨的時候,他一摸床的另一邊,被窩冷得就跟冰似的,這莊周一肯定又是一整晚都沒回來。
他早就該察覺到不對勁兒的啊。
這時候,門裏頭突然傳來一聲悶哼,就好像是有人被捂住嘴在掙紮似的。
扁越人緊緊攥著短刀,“嘩”地一下就把門給掀開了。
月光照亮的那畫麵,讓他的血一下子就像凝固了一樣。
莊周一背朝著他,單膝跪在地上呢。他懷裏抱著的男人,穿著基地那種灰撲撲的製服呢。脖子那塊兒有新咬出來的印子,雙手有氣無力地耷拉著,指尖上還沾著沒幹的晶核粉末。這人是異能管理處的陳默,是個二級治愈係的。
莊周一的肩膀一個勁兒地抖,喉結也跟著上下亂動。那手指甲都爛了,死死掐在陳默的後腰上。
他下巴跟機器似的一張一合,嘴角還掛著半截血管呢,血還在往外滲。那些腐壞的斑啊,從後脖子都爬到耳朵尖了,在月光底下看著是青灰色的,可嚇人了。
“阿一。”
扁越人這聲音,比這黑夜還冷呢。
莊周一的動作一下子就僵住了,就跟被定住了似的。他慢慢轉過頭來,眼眶裏那渾濁的東西在月光下還閃著水光呢。等看清楚來的是誰之後,他的瞳孔一下子就縮得很小很小,就好像被燙著了一樣,趕緊鬆開陳默,慌慌張張地去擦嘴角的血。
可是那血越擦越多呀,手指擦過的地方,血反而暈開得更大片了,連下巴都被染成那種特別刺眼的紅色了。
陳默軟趴趴地倒在地上,喉嚨裏發出含含糊糊的哭聲,就像小貓叫似的。
莊周一往後踉蹌了幾步,後腰一下子撞到貨架上了,那金屬架子發出特別刺耳的聲音,就像在慘叫一樣。
他懷裏“哐當”掉出來個玻璃罐子,裏麵泡著半顆還在流血的晶核呢。這晶核啊,可是昨天早上扁越人親手放到保險櫃裏的,是留著給傷員恢複用的儲備品呢。“我,我不是……”莊周一麵色慘白,聲音也哆哆嗦嗦的,就像一片被狂風裹挾著的幹巴巴的枯葉似的,“阿越啊,我就是……就是肚子餓了……”
說著,他冷不丁就蹲下身子,慌裏慌張地伸手去撿地上的晶核。
哪曉得他那已經開始腐壞的手指頭剛挨著玻璃罐呢,那罐子就“哢”的一下裂了條縫,淡金色的晶核液就滲了出來,一下子就在他手心裏腐蝕出一串亮晶晶的水泡。
他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可還是死腦筋地想去抓那晶核,直到扁越人走過來,用靴子尖輕輕壓住他的手背。
“別碰啦。”扁越人彎腰一看,隻見莊周一頭角上的汗水混著血水,正順著那些腐壞的斑痕往下流呢,“多疼啊。”
莊周一下子抬起頭來。
他眼底原本的那種渾濁好像退去了一些,露出了一絲往日熟悉的清亮溫潤的模樣,就像暴雨過後被衝刷得幹幹淨淨的溪底的小石子。
就這麽一點清明的樣子,卻讓他整個人抖得像篩糠一樣,他一下子撲過去抱住扁越人的腿,半跪下來把臉埋進對方的褲腿裏,眼淚和著血漬在布料上弄出了一片深色的印子,就像一朵暈染開的花。
“阿越啊,我控製不住自己啊。”他的聲音在布料裏悶悶的,還帶著哭腔呢,“我明明不餓的呀,可是一聞到血的味道就……就感覺好像有小蟲子在啃我的腦子一樣。
昨天在洗衣房的時候,我瞧見小吳胳膊破了,血滴在地上,我……我就那麽跪下去舔了。”他的手指緊緊地揪住扁越人的褲縫,指縫間都滲出血來了,帶著哭腔說:“我夢到維安了,她拿著長鞭抽我呢,還罵我‘莊周一你咋就變成個怪物了呢’。小雲兒的碎頭發黏在我牙縫裏了,我都刷了二十遍牙了,可還是能嚐到鐵鏽味兒。阿越啊,我是不是沒救了呀?”
扁越人眼睛低垂著,看著他的頭頂。
三年前在醫療艙的時候,莊周一也是這樣把自己蜷成一團,頭發梢上還帶著消毒水的味兒,可憐巴巴地說“阿越,我疼”;去年冬天,他倆窩在小公寓的陽台上,莊周一舉著剛冒芽兒的薄荷,滿臉期待地說“等夏天的時候咱們就曬薄荷糖”;上個月呢,他還蹲在茶幾邊上,翻來翻去地找星圖拚圖的最後一塊,興奮地說“找到這塊就能召喚流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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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呢,他的頭頂沾著血痂,後脖子上的腐斑正朝著耳後擴散呢,每說一句話都要狠狠地咳嗽一陣,咳得肋骨都跟著打顫。
扁越人緩緩地蹲下身子,把他攬進懷裏。
莊周一就像個受了驚嚇的小獸一樣,一下子就蜷縮起來了,臉埋進扁越人的頸窩,眼淚把他的衣領都弄濕了一大片。
“不會的。”扁越人輕輕摸著他的後頸,小心地避開腐斑最嚴重的地方,輕聲說,“咱們回小公寓,把陽台的薄荷再種上,等找到星圖的最後一塊……”
“你騙我。”莊周一猛地一抬頭,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呢,就說道:“你昨天是不是翻我枕頭了呀?我藏在枕套裏的晶核殼,都被你拿走了。”他吸了吸鼻子,那已經腐壞的嘴角扯出一個笑,比哭還難看,“阿越啊,我都能聞到你身上消毒水的味兒,你是不是去醫療部問過了呀?精神係喪屍那種本能的吞噬,是沒法治好的。”
遠處喪屍的嘶吼聲傳了過來,在淩晨的風中聽得特別清楚。
扁越人看著莊周一眼底那正在漸漸消散的清明,喉嚨動了動。他就想起三天前在倉庫找到維安和小雲兒的時候,莊周一也是這樣,嘴角沾著血,可還是能認出他來,還喊他“阿越”呢。
“阿一。”他輕輕吐出這兩個字,手緩緩地撫上莊周一的後頸。那兒的腐斑都已經開始潰爛了,皮膚軟乎乎的,就像快要化掉了似的,“要是……要是有一天你徹底控製不住自己了……”
莊周一突然緊緊抓住他的手腕,那力氣大得嚇人:“不會有那一天的。”說完,他又把臉埋進扁越人的懷裏,聲音聽起來悶悶的,“阿越,你得答應我,就算我變成了怪物,你也得拿鞭子抽我,可不能讓我去傷害別人啊。”
扁越人呢,就沒有吭聲。他的手指輕輕搭在莊周一後頸爛得最厲害的地兒,能摸到下麵凸起來的骨頭節兒——那是三年前被玻璃劃的疤呢,當時莊周一還嘟囔著“影響戴耳釘”。
陳默在地上哼唧了一聲。
扁越人低下頭,瞅見對方後腰上的咬痕正往外滲血呢,治愈係的異能不管用了。
他想起來墨曉白說過今兒個要帶著異能者去抓喪屍,得把陳默送回去處理傷口。
“我背你回家。”他對莊周一說,“薄荷該冒新芽兒了。”
莊周一沒吭聲兒,就把他抱得更緊了。
扁越人站起身來,把莊周一背到背上。
莊周一輕得不像話,爛了的皮膚蹭過他的後頸,熱得不正常。
他倆路過陳默旁邊的時候,莊周一冷不丁扭頭,眼睛死死地盯著對方後腰的傷口。
扁越人感覺背上的莊周一在打哆嗦,就好像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忍住沒撲過去。
他加快了腳步,聽到背後傳來莊周一壓抑著的哭聲:“阿越,我好害怕……”
夜裏的風卷起一片幹巴巴的樹葉,從扁越人的臉上擦過去。
他看著倉儲區外麵的月光,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搭在莊周一後頸潰爛的地方。那兒的皮膚都開始變得像液體一樣了,手指肚按下去的時候,能感覺到下麵血管在跳動呢,就跟三年前在醫療艙裏,莊周一因為疼得厲害,脈搏跳得特別猛的時候一模一樣。
“別怕啊。”他小聲地說道,背著人就走進黑夜裏去了,還說,“有我在呢。”
老遠的地方傳來基地哨兵的呼喊聲,柴油發電機又重新轟隆隆地啟動了,扁越人就摸到了自己後腰上短刀的刀柄。
刀鞘上還留著莊周一昨天刻下的印子呢,是半朵還沒刻完的薄荷。
扁越人背著莊周一從基地那破破爛爛的圍牆那兒穿過去的時候,後脖子的皮膚被那種腐壞散發出來的熱弄得生疼。
那種熱就像一根燒得通紅的鐵釺子似的,一下一下地紮著他三年前在喪屍潮裏把莊周一救出來的那段記憶。那時候莊周一蜷縮在一輛廢棄轎車的後座上,半邊臉都被喪屍抓得能看到骨頭了,可還能歪著頭衝他笑呢,還說:“阿越,我口袋裏有顆糖。”
小公寓的門軸在月光下發出那種嘎吱嘎吱的輕響。
扁越人把莊周一放在他們一起睡了三年的舊沙發上,轉身要去廚房倒水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了布料摩擦的聲音。
他拿著玻璃杯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那聲音太像莊周一以前偷偷翻他藏在茶幾底下的星圖拚圖時發出的動靜了。
“阿越。”莊周一的聲音帶著點討好的那種軟軟的感覺,“我想看看薄荷。”
扁越人就轉過身來。月光從破了半扇的窗戶照進來,莊周一正扶著沙發扶手往陽台那兒挪呢,這月光就把他給照見了。
他後脖子上的腐斑都已經長到耳朵邊上了,那腐肉的邊兒上還泛著讓人看了就惡心的青黃顏色。可他的手指頭啊,還特別小心地勾著沙發套上的流蘇呢。這流蘇啊,是去年冬天他倆一塊兒繡的,當時莊周一說要“給老沙發穿件花衣裳”。
“別碰。”扁越人一下子就快步走上前去,就在莊周一把手快要碰到陽台鐵欄杆的時候,一把就扣住了他的手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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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陽台的鐵欄杆上還掛著去年曬薄荷的時候用的竹篩子呢,這時候上麵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在月光底下就像一片褪了色的雲彩似的。
莊周的手腕在扁越人的手心裏,輕得就跟根蘆葦似的。
他那腐壞了的皮膚都已經開始往外滲液了,黏糊糊的那種感覺,讓扁越人一下子就想起三天前在倉庫裏的事兒了。那時候他從莊周的牙齒中間扯出小雲兒的碎頭發,當時的那種觸感就跟現在一樣。那時候少年的眼淚滴在他手背上,也是這麽燙人呢。
“阿越,你哆嗦了。”莊周冷不丁地抬起頭來,那渾濁的眼睛裏頭突然閃過了一絲清亮的感覺,“你怕我。”
扁越人聽了這話,就把手鬆開了,還往後退了小半步。
他的後腰一下子就抵到餐桌的邊兒上了,餐桌角那兒放著的星圖拚圖盒子被撞得輕輕響了一下。這個拚圖啊,是莊周拚了三個月的獅子座星圖呢,就差最後一塊北極星了。
“沒有。”他感覺自己的聲音就像生了鏽的齒輪一樣,“我去給你拿藥去。”
“不用了。”莊周一靠著牆,緩緩地坐了下去。他那已經腐壞的膝蓋,在青磚地上壓出了一塊淡褐色的印子。“醫療部的張姐昨天講,精神係喪屍身上的腐斑啊,隻要一蔓延到耳後,最多就隻能活三天……”他說著說著,突然就笑了起來,嘴角都裂開了一道小口子,還滲著血呢。“阿越啊,你昨天翻我枕頭的時候,是不是也摸到我藏著的刀片啦?”
扁越人的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他一下子就想起來,淩晨整理床鋪的時候,從枕套夾層裏摸出來一把生鏽的刮胡刀。那刀刃上還沾著暗褐色的血呢,那是莊周一偷偷刮腐肉的時候留下來的。
“我可沒想著要自殺。”莊周一的手指輕輕在自己後頸那塊潰爛的皮膚上摸了摸,“我是怕啊,哪天我徹底瘋掉了,會咬你啊。”他抬起頭,看著扁越人,眼淚和著腐液就從眼角流下來了。“阿越啊,你昨天在倉儲區看我的眼神,就和三年前看維安的時候一模一樣。”
維安啊,那可是個特別的姑娘。她老是舉著長鞭在訓練場上跑來跑去的,還會把小雲兒架在脖子上摘槐花呢,就像個大姐姐一樣。
扁越人閉上了眼睛。他想起那天在倉庫找到維安的時候,她正趴在自己女兒的屍體上啃食呢。她後頸上的腐斑,和現在莊周一的簡直一模一樣。
“所以你就想先動手啊。”莊周一突然就抓住了扁越人的手腕,他那已經腐壞的指甲,差一點兒就要刺進扁越人的血管裏了。“你剛才背我回來的時候,手一直就放在短刀的刀柄上呢。”阿越啊,你是不是想等我睡著以後,就像對待維安那樣對我呀……”
“別說了!”扁越人一下子甩開他的手,那把短刀“哐當”一聲就掉到地上了。
這金屬碰撞的聲音可把窗外的夜鳥嚇得夠嗆,撲棱撲棱地就飛走了。月光灑在刀身上,那光看著就冷颼颼的。
扁越人盯著莊周一頓顫抖的肩膀,感覺自己的喉嚨就像被人塞了一把碎玻璃似的,難受得很,他說:“你知不知道陳默的傷口今天早上變得更嚴重了?治愈係的異能都壓不住那腐毒,張姐都說了,搞不好得截肢呢!”
莊周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他看著自己手指尖上沾著的陳默的血漬,突然就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那些腐液和著血沫子都濺到青磚上了,看著就像開出了一朵朵讓人惡心的花。他邊咳邊說:“我……我本來就隻是想找晶核……我聞到他身上有晶核的味兒,就……”他抬起頭的時候,眼睛裏那點清明的光好像都快沒了,他又說:“阿越啊,我昨天在洗衣房還舔小吳的血呢,今天又在廚房偷晶核,那明天是不是就得去咬你了啊?”
扁越人彎下腰把短刀撿了起來。
那刀鞘上刻著的薄荷圖案還沒刻完呢,還缺了一片葉子。這是莊周前天半夜偷偷刻的,還說啥“等夏天到了就送你一把有薄荷味兒的刀”。
扁越人摸著那道淺淺的刻痕,聲音一下子就啞了,他說:“我可不能再失去你了。”“這麽說,你是打算殺了我?”莊周一一點點地爬過來,膝蓋在青磚地上磨得都出了血,“就像你當初殺維安那樣?”
“維安那時候都已經不認得我了啊!”扁越人狠狠地把手砸在餐桌上,星圖拚圖盒一下子就被震開了,那些零碎的星子撒得滿桌子都是,“她把小雲兒的脖子都給咬斷了,我喊她的名字,她呢,卻拿著骨頭衝著我笑!”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莊周一那越來越渾濁的眼睛,喉嚨那裏的喉結微微動了動,“阿一啊,你今天看陳默傷口時候的眼神,就和維安咬小雲兒之前一模一樣啊。”
莊周一的眼淚吧嗒吧嗒地直往青磚地上砸。
他伸出那已經腐壞了的手,輕輕地碰了碰扁越人沾著星圖碎片的指尖,說:“那你就動手吧。”他的聲音就像一片輕飄飄的羽毛似的,“不過你得答應我,在動手之前先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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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越人的短刀在月光下麵閃了一下。
他看著莊周一仰起來的臉,這臉上還留著三年前他給縫的針腳呢。那時候這少年疼得一個勁兒地抽氣,可還非要在傷疤上貼個卡通創可貼。
現在呢,那些針腳都被腐斑給蓋住了,就像一條爬滿了蛆蟲的舊繩子一樣。
他慢慢地把手抬起來,刀尖頂在了莊周一後頸潰爛得最厲害的地方。
那兒的皮膚已經軟得就像化了的蠟燭似的,刀尖剛一壓上去就陷進去了。莊周一的身子微微發顫,可眼睛一直盯著對方——那眼睛裏還有一絲光亮呢,就跟掉在爛泥地裏的星星似的。
“阿一。”扁越人的聲音都打著哆嗦,“對不住啊。”
“等等!”
莊周一冷不丁地抓住了扁越人的手腕。
這一回他的勁兒大得邪乎,那爛糟糟的指甲差點就紮進扁越人的皮肉裏了。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渾濁的眼睛裏突然射出特別亮的光:“阿越,你聽!”
窗戶外頭傳來機械嗡嗡的聲音。
扁越人愣了一下,這才發覺自己脖子後麵的智腦終端熱得發燙——這是基地三個月前給核心成員配備的,用來查看異能者狀況的。
這時候終端屏幕閃起幽藍色的光,浮現出一行血紅色的字:
【目標好感度:100已觸發特殊條件)】
“智腦的提示?”扁越人皺起眉頭,“你啥時候……”
“不是我的。”莊周一突然笑了,眼淚卻流得更厲害了,“是蘇瑤華的星幻智腦。阿越,我早該跟你說的——我能聽到它說話。”他的手指輕輕在扁越人脖子後麵的終端上劃過,腐液在金屬表麵蝕出了小小的泡泡,“它說……隻要我熬過今晚,就能找到抑製腐斑的法子。”“你是不是瘋了啊?”扁越人猛地把手抽回來,大聲說道,“那可是玩家的智腦,跟咱們能有啥關係啊?”
“因為蘇瑤華綁定的是蕭蘭陵啊。”莊周一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那已經腐壞的肺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蕭蘭陵呢,他可是墨曉白實驗室的博士。”說著,他突然伸手緊緊抓住扁越人的衣領,身上的腐液都滲到對方領口裏麵去了,“阿越啊,墨曉白今天要去的那個喪屍群,就在實驗室附近呢。你得讓他,讓他去看看實驗艙啊。”
“阿一!”扁越人趕忙扶住他那搖搖晃晃、好像馬上就要摔倒的身體,這時候才發現他後頸上的腐斑不知道啥時候已經不再蔓延了,“你這都說的啥呀?”
“博士……他沒死。”莊周一的腦袋重重地靠在扁越人的肩膀上,聲音也越來越小了,“三年前那次喪屍潮的時候,他啟動了休眠艙。我上個月偷聽到墨曉白和張姐說話,說實驗室地下三層……有生命體征呢……”
這時候,窗外傳來了哨子的聲音。
扁越人抬起頭,就看到墨曉白帶著異能者小隊從樓下走過去了。走在最前麵的陳默身上裹著厚厚的繃帶,後腰受傷的地方還在流血呢,可他咬著牙,緊緊地握著晶核槍。
“阿越啊,你得答應我。”莊周一的手指無力地耷拉下來,“等我睡著了……你就去告訴墨曉白……實驗室的事兒……”
話剛說到這兒,他的聲音就突然停住了。扁越人低下頭,瞧見他閉著眼,嘴角還留著那沒散的笑意呢,就跟三年前在醫療艙裏一模一樣。那時候啊,他疼得直冒冷汗,可還是朝著自己笑。
智腦終端又亮起來了。這次的提示更加清楚了:
【關鍵線索已觸發:實驗室地下三層】
扁越人看著懷裏的人,發現後頸的腐斑真的不再蔓延了。
他小心翼翼地擦去莊周一嘴角的血,把星圖裏最後一塊北極星放到他手心裏。這塊北極星啊,是他今天早上悄悄找到的呢,本來打算等他過生日的時候再把星圖拚完的。
樓下傳來墨曉白的喊聲:“異能組的,跟緊了啊!咱們的目標是東南方的喪屍群,一定要保護好陳默!”
扁越人抱起莊周一就往臥室走。
路過餐桌的時候,他瞅見星圖拚圖在月光下微微閃著光。那拚好的獅子座正對著窗戶呢,就像一把指向實驗室的劍。
他把莊周一放在床上,拿三年前他倆一起織的灰毯子給他蓋好。那腐壞的皮膚貼著毯子,感覺不再那麽燙了,反而有點涼涼的,就像初春時候融化的雪水匯成的小溪似的。
“你等著我啊。”他對著睡著的莊周一輕聲說道,然後抄起短刀就衝出了公寓。
墨曉白的隊伍剛走到基地東門呢。
扁越人追上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墨曉白彎著腰給陳默調整繃帶。月光底下,他後脖子那塊的智腦終端忽然閃了一道紅光,嘿,這紅光亮得跟莊周一剛剛說的那個“生命體征”提示是一模一樣的啊。
“墨隊。”扁越人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等把喪屍都抓完了,我領你去個地兒。”
墨曉白扭過頭來,就瞧見他手裏緊緊攥著星圖北極星的碎片呢,再瞅瞅他身後,小公寓窗戶裏透出來月光。
“啥地方啊?”
“實驗室地下三層。”扁越人眼睛瞅著東南方向的夜色,那邊隱隱約約能聽到喪屍群嗷嗷叫的聲音呢,“說不定……有活著的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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