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海邊血濺心悲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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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越人把手指掐進掌心,那指節因為太用力都泛白了。他眼睛盯著墨曉白後頸智腦終端發出的紅光,這光和莊周一臨死前給的提示重合起來,就像一根細針直直地紮進他的太陽穴裏。都三年了啊,他一直以為博士早就被喪屍啃得隻剩白骨了呢,沒想到那個人一直被困在地下三層的休眠艙裏頭。
“實驗室地下三層。”他又念叨了一遍,喉結上下滾動著,“這是莊周一說的,他上個月偷聽到你和張姐的聊天了。”
墨曉白的瞳孔一下子就縮緊了。他腰間的晶核槍突然嗡嗡地響起來,這是異能者情緒波動太厲害的時候產生的連鎖反應。陳默扶著他胳膊的手有點微微發抖,那滲血的繃帶在月光下看著是暗褐色的,就像一朵已經開敗了的花。陳默說:“墨隊啊,三年前咱們找過地下三層的……”
“當時喪屍群衝破通風管道了。”墨曉白把他的話給打斷了,聲音幹巴巴的,有點發澀。他抬手按住後頸的智腦終端,手指肚重重地在那道紅痕上碾過去,“張姐說生命體征很微弱,可能是儀器出故障了。”可是這時候呢,扁越人手裏的北極星碎片閃著冷冷的光,這可是博士最喜歡的星圖啊。三年前實驗室爆炸的時候,博士抱著半塊碎片就衝進火場裏去了,原來剩下的那半塊,被莊周一藏了三年呢。
突然,東南方傳來喪屍的嘶吼聲,那聲音就像一陣被風吹散的沙礫似的。墨曉白“唰”地一下轉過頭來,晶核槍的藍光在他的手掌心裏開始聚集。他說道:“陳默啊,你帶一隊人去把喪屍群引開,老樣子啊,得留幾個活口。”說完,他的眼睛就看向了扁越人,目光一下子就掃到了扁越人懷裏還沒來得及放下的灰毯子的角兒上,然後說:“你呢,跟我去實驗室。”
扁越人跟著隊伍往實驗室走的時候,突然感覺手腕上的智腦終端震動了起來。
他眼睛往下一垂,那淡藍色的光屏把他的皮膚都映得有點發青了。光屏上顯示著:【莊周一的生命體征已經恢複穩定了,位置在海邊的那個廢棄碼頭。】
看到這個消息,他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住了,喉嚨裏感覺有股腥甜的味道往上湧。他心裏想,莊周一不是已經睡過去了嗎?之前不是還說腐斑不會再擴散了嗎?
“阿越?”墨曉白回過頭來,晶核槍的藍光把他那緊繃著的下頜線照得特別明顯,他有點不耐煩地說:“走快點兒啊。”
“墨隊。”扁越人緊緊地攥著自己手腕上的終端,那指甲都快紮到肉裏去了,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有點事兒得先去碼頭那邊。”他一想到莊周一床頭的那床灰毯子,還有今天早上給他擦嘴角血的時候,他的睫毛輕輕顫動的樣子,就更堅定了想法,接著說:“就半個小時,我向您保證。”
墨曉白的眼神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大概有三秒鍾。
這個時候,遠處喪屍群的嘶吼聲越來越近了,還夾雜著陳默指揮隊員的呼喊聲。
墨曉白突然就笑了,那笑容比月光還要冷,他說:“行吧。不過要是讓我發現你在搞什麽鬼花樣——”說著,他就拍了拍自己腰間的晶核槍,“三年前你能為了莊周一去擋喪屍,現在也能為了他來擋我的子彈。”海邊的風呼呼地吹過來,帶著鹹鹹澀澀的潮氣。
扁越人跑過最後那一段碎石子路的時候,瞧見碼頭上站著個瘦瘦小小的影子。
那個人背朝著他呢,灰毯子被風撩起了一個角,後脖子上暗紅色的腐斑就露出來了——和三天前他在醫療艙瞅見的沒啥兩樣,還在一個勁兒地擴散呢。
“周一。”他喊了一嗓子,聲音都有點哆嗦。
莊周一慢慢悠悠地轉過身子。
月光灑在他臉上,左邊臉還是像以前記憶裏那樣清清爽爽、挺俊的,可右邊臉呢,爬滿了暗紫色的紋路,就好像一團火,感覺都要把皮膚給燒穿了。
他手裏緊緊握著半塊星圖碎片,就是扁越人今天早上塞到他手心裏的北極星呢。他說:“阿越啊,我能聽到喪屍的心跳聲。”說完還笑了笑,嘴角就裂開了一道小口子,有血絲滲出來,“它們管我叫‘同類’呢。”
扁越人一下子就衝過去想抱住他,可是手剛碰到那片腐斑就停住了。
莊周一的皮膚燙得嚇人,就跟燒紅了的鐵塊似的。
這讓他想起三年前喪屍潮爆發那天,莊周一替他擋住了變異體的爪子攻擊,後背受傷了,當時傷口也是這麽燙,燙得他眼淚掉到對方皮膚上的時候,還滋滋地響呢。
“跟我回基地吧。”他緊緊抓住莊周一的手腕,“張姐新研究出來的抑製劑能控製腐斑的,上次陳默被喪屍抓傷……”
“陳默是被普通喪屍抓的。”莊周一將手抽回來,灰毯子就掉到地上了。他對扁越人說:“阿越,我是變異者。”說著,他指了指海麵,月光下有幾具喪屍的屍體漂在那兒呢,那臉都爛了,泡得腫得老大。“它們剛剛想把我拽到水裏去,還說‘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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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越人聽了,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他一下子就想起三天前在醫療艙裏的事兒,那時候莊周一緊緊抓著他的手說:“我夢到自己在海底呢,好多喪屍拽著我的腳。”當時他就覺得這是燒迷糊了說的胡話,可現在再一想,這每句話好像都是個兆頭啊。
“那可不是家。”扁越人把灰毯子又拉過來給莊周一披上了。他的手指碰到莊周一後脖頸上的腐斑的時候,突然摸到有個凸起的骨頭茬兒,這喪屍化的骨刃都要從身體裏冒出來了。
他喉嚨發緊,說道:“跟我走,現在還來得及呢。”
“來不及嘍。”莊周一按住他的手背,那腐斑就順著接觸的皮膚往扁越人的手腕上爬,就像一條吐著信子的蛇似的。“你聞到了嗎?”他吸了吸鼻子,那已經爛了的嘴角流出黑色的血來,“我身上這味兒,和那些喪屍是一樣的。”
扁越人這時候才發覺,風裏有一股甜絲絲又腥乎乎的腐臭味兒,就像爛在泥裏的荔枝似的。
他就想起基地裏的喪屍處理站了,每天都有隊員捂著鼻子把喪屍的屍體拖走。
要是讓墨曉白知道莊周一變成這樣……
“阿越!”
遠處傳來一聲大喊。扁越人一扭頭,就瞧見墨曉白領著異能組從斜坡上猛衝下來,那晶核槍發出的藍光在夜裏瞅著特別紮眼。
陳默在隊伍末尾跟著呢,後腰上纏著的繃帶滲血滲得更凶了,可他還是咬著牙舉著探測儀。那探測儀正一個勁兒地發出刺耳的嗡嗡聲,方向直指莊周一。
“叛徒!”墨曉白拿晶核槍對著扁越人就喊,“我讓你去實驗室,你可好,跑這兒來找喪屍了!”他身後那些異能者也都紛紛把武器舉起來了,有個隊員手心裏都已經把火球術給凝聚好了,“莊周一早該在三年前那場喪屍潮裏就死翹翹了,現在就是個會走路的屍體罷了!”
“他不是喪屍!”扁越人一下子擋在莊周一前麵,後背緊緊貼著莊周那滾燙的胸膛,“他還有意識呢,能說話,還能……”
“能控製喪屍?”墨曉白冷冷一笑,這時候探測儀的嗡嗡聲突然變得更響了,“剛才東南方的喪屍群突然就改變方向了,陳默的探測儀顯示啊,有高階變異體在指揮呢——”他的眼睛掃過莊周一後脖頸那兒的骨茬,“現在可算明白了,原來是你養的好東西啊。”
扁越人這才反應過來,遠處喪屍的嘶吼聲好像真的變小了。
他就想起今天早上莊周一盯著窗外的喪屍群在那兒發呆,又想起昨天晚上莊周一握著他的手說“它們好像在說什麽”,他喉嚨裏那股腥甜的感覺更強烈了。
這時候,智腦終端在手腕上震動起來了。扁越人低下頭,光屏上突然蹦出個猩紅的提示:【檢測到脫離位麵的機會,墨曉白的異能能把空間屏障給撕開,要不要綁定啊?】他的手指就懸在“是”這個選項上頭呢,可猶豫了一下,又慢慢放下來了。為啥呢?要是現在就走,那莊周一可就真的孤零零一個人啦。
“阿越,你別管我了。”莊周一的聲音從後麵傳過來,那聲音裏有一種很奇怪的平靜,“你趕緊走,去救博士,去……”
“你給我閉嘴!”扁越人反手就抓住他的手腕,這時候都能看到腐斑已經爬到他小臂上了,“我都說了要帶你回基地的,那肯定就得做到……”
“夠了啊!”墨曉白手裏的晶核槍藍光一下子就變得特別亮,“我數到三,你們給我讓開。一——”
扁越人就感覺後背被頂了一下。
他一回頭,就瞧見莊周一正想把他往邊上推呢,那已經腐壞的手指在他衣服上留下了暗紅色的印子。
莊周一的眼睛裏好像有水光在閃,右半邊臉的骨刃都已經刺破皮膚了,在月光下麵閃著冷冷的光。
“二——”
“他沒有控製喪屍!”扁越人大聲吼著,那聲音都蓋過海浪聲了,“是喪屍在找他!那些喪屍把他當成同類了,可他根本就不想這樣……”
“三。”
晶核槍的藍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扁越人瞅見墨曉白的手指就扣在扳機上,又瞧見陳默在後麵一個勁兒地拚命搖頭,還看到莊周一的瞳孔因為害怕縮成了細細的一條線。嘿,他一下子就想起三年前的那個雪夜了,那晚的月光就跟現在一模一樣。那時候莊周一擋在他身前,就說了句“我在”。
得嘞,這回輪到他來說這話了。
“我在。”他輕輕吐出這倆字,然後刷地一下轉身,大大地張開雙臂,就把莊周一緊緊護在懷裏了。
晶核槍那嗡嗡的聲音在耳邊猛地炸開來。
扁越人隻覺得有個滾燙滾燙的東西一下子穿透了自己的左肩,就好像被火鉗子狠狠地捅了個大窟窿似的。
他聽到莊周一發出尖叫,聽到墨曉白憤怒的吼聲,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那聲音大得震得耳膜生疼。哎呀,原來血濺到臉上的時候,是熱乎乎的呢,就跟三年前莊周一給他擦眼淚時那隻手的溫度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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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啊。”他低下頭,對著莊周一沾了血的耳朵說道,“我在呢。”
老遠的地方傳來喪屍群嗷嗷的嘶吼聲,聽著可比之前近多啦。
晶核槍的藍光在夜色裏一下子就滅了,就像被海浪一下子澆滅的蠟燭火似的。
扁越人左肩炸開的血濺到了莊周一臉上,溫熱的血順著莊周一右臉的腐斑往下流,還和黑紅的喪屍化分泌物混在一塊兒,在月光下就像一條特別詭異的小溪流。“阿越!”莊周一的指甲狠狠掐進扁越人後背的衣服裏,那已經腐壞的指腹碰到黏糊糊的血,就像突然被火燙了一樣,趕緊把手縮了回來。這時候,他後頸的骨刃正在飛快地長出來呢,每一寸骨茬刺破皮膚的那種疼痛,都被懷裏扁越人越來越冷的身體給弄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扁越人的腦袋耷拉在莊周一的肩窩那兒,睫毛上沾著血珠子,就像被暴雨淋過的蝴蝶翅膀似的。他有氣無力地問:“疼……嗎?”那沾滿血的手摸索著想碰碰莊周一的臉,可剛碰到腐斑就沒力氣地垂下去了。
墨曉白手裏的晶核槍“當啷”一聲掉到地上。
他眼睛盯著灘塗上那團越來越大的暗紅色,喉嚨動了動,三年前那個雪夜的場景一下子就出現在眼前了。那時候喪屍群衝破了基地的西牆,他被變異體按在碎冰裏頭,是扁越人舉著個燒火棍就衝過來了,用自己的後背替他擋住了變異體的爪子攻擊。
當時扁越人也是這樣,血把棉襖都浸透了,還笑著對他說:“墨隊,我不疼。”
“陳默……”墨曉白嗓子啞啞地喊了一聲,轉頭看向身後的隊員。
陳默的探測儀早就掉到地上了,他那纏著繃帶還滲著血的手緊緊捂著嘴,手指頭縫裏傳出壓抑著的抽泣聲。
其他那些異能者呢,武器都耷拉在身體一側,掌心的火球術忽閃忽滅的,就像一群被抽掉了脊梁骨的木偶一樣。“快止血啊!”莊周一猛地吼了一嗓子,他那已經腐壞的嘴角一下子又撕裂開了,口子變得更大了,黑乎乎的血濺到了扁越人胸前。
他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的灰毯子撕開,那毯子上滿是腐斑,剛一挨著傷口,就直接黏到血肉上了,疼得扁越人忍不住短促地哼了一聲。
莊周一這下可慌神兒了,趕忙換用還沒腐壞的左掌去按傷口,可誰知道啊,手掌心剛貼上去,那些腐斑就順著血液往扁越人的鎖骨那兒爬,在他雪白的皮膚上就像開出了一朵朵暗紫色的花兒似的。
“別……”扁越人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血從指縫裏滲了出來,“你這樣……你會更疼的。”他的瞳孔都開始散焦了,可還在那兒笑呢,“我就說過……要帶你回基地的……”
莊周一的左臉上突然就滾下一滴淚來。
那滴淚掉到扁越人的手背上,燙得嚇人呢——他都喪屍化了,按說早就沒有淚腺了,可這個時候他眼眶發酸,就好像要把這三年來所有藏在心裏的恐懼、一直忍著的情緒,還有那些不敢說出口的眷戀,全都哭出來一樣。“阿越,你醒醒啊。”他使勁搖晃著扁越人的肩膀,這時候腐斑都已經爬到他自己的手肘那兒了,“張姐的抑製劑……我喝,啥我都喝,隻要你能……”
“行了,別說了。”墨曉白的聲音就像是生鏽的齒輪轉動似的。
他蹲了下來,手指尖碰到了扁越人沾著血的袖口——那袖口上的補丁還是三年前他親手縫的呢,當時扁越人還嫌醜,現在都磨得發亮了。“他救不了你。”他抬起頭,眼睛看向莊周一,那目光裏透著的冷意,比月光還要寒呢。“變異體的腐斑會隨著血液擴散的,就算現在把人送回基地……”
“這麽說,是你殺了他。”莊周一忽然笑了起來。
他右邊臉頰的骨刃都完全刺穿了皮膚,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青黑色的光。“就是你,拿著晶核槍,把自己的兄弟給殺了。”
墨曉白的太陽穴一個勁兒地跳,就像有小錘子在裏麵敲似的。他的腦海裏一下子就浮現出今天早上扁越人捧著熱粥走向醫療艙的背影,又想起昨天訓練的時候,扁越人幫他擋住了失控的雷係異能。還有三個月前喪屍潮來襲的時候,扁越人背著他跑了整整三公裏,一邊跑還一邊說:“墨隊,我還能再堅持十分鍾呢。”
可是現在呢,這個老是說自己能堅持的人,正躺在灘塗的血泊裏,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墨隊。”扁越人輕輕地叫了他一聲,那聲音就像海風輕輕吹過一樣微弱,“地下三層……博士……”
“住嘴!”墨曉白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腳邊的晶核槍咕嚕嚕地滾進了浪裏。
他趔趔趄趄地往後退了兩步,後頸的智腦終端一下子紅光大盛。那智腦終端可是他最信任的東西啊,是基地的安全保障呢。可是這時候,那紅光映照在扁越人漸漸變冷的臉上,就像一種特別刺眼的嘲諷。
蘇瓔緊緊地抓著觀景台的欄杆。她本來是跟著星幻智腦來查看位麵能量波動的,沒想到卻闖進了這麽一場血腥又悲慘的事情裏。海風帶著血腥味直往鼻子裏鑽,她瞅見莊周一彎下身子,輕輕在扁越人的額頭上吻了一下,那長滿腐斑的嘴唇在扁越人臉上弄出個暗紫色的印子。還瞧見墨曉白一屁股坐在礁石上,兩手抱著腦袋,從手指縫裏傳出壓抑著的嗚咽聲。又看到陳默跪了下來,用沒受傷的那隻手給扁越人合上了眼睛,眼淚就滴落在那慢慢變冷的身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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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越啊,你可是說過要陪我看日出的呢。”莊周一的聲音一下子變得特別輕,就好像在講一個隻有他倆才曉得的小秘密似的。
他後脖子那兒的骨刃一下子就變長了,在刺穿灰毯子的刹那,遠處那群喪屍就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吼叫。
蘇瓔看到那些爛糟糟的身體從海浪裏往外爬,那腐爛的手伸向前方,就像是在迎接啥東西一樣。再看莊周一的眼睛,也不知道啥時候變得和喪屍的眼睛一樣,渾濁又灰白。
“墨隊長。”莊周一扭頭看向礁石上的那個男人,骨刃在月光下閃著寒光,“你知不知道為啥喪屍老是喊我‘同類’呀?”他站起身來,這時候腐斑都已經爬滿左邊的臉了,“因為它們是在喊我回家呢,而家的方向……”他朝著墨曉白後脖子上的智腦終端指了過去,“就在你最信任的那東西裏麵。”
墨曉白一下子猛地抬起頭來。
他後脖子上的終端突然發出刺耳的叫聲,紅色的光就好像要把皮膚給燒穿了似的。莊周一腳一步地朝著他走過去,身後的喪屍群就像湧動的潮水一般,那腐爛的氣息就像漫過灘塗的潮水似的。莊周說道:“三年前實驗室爆炸那事兒,就是智腦把通風係統的數據給改了;上個月張姐說博士生命體征很微弱,其實是智腦把休眠艙的信號給屏蔽了;剛剛東南方的喪屍群突然轉向,這也是智腦幹的……”說完,他笑了起來,那已經腐壞的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了,“這是在給我帶路呢。”
“不可能……”墨曉白的手緊緊按在終端上,那指甲都快摳進肉裏去了,“智腦是保護基地的啊……”
“保護?”莊周的骨刃頂在他的咽喉處,“它保護的是什麽?是那個把人類當成實驗品的博士,是那個拿異能者當電池使的實驗室,還有……”莊周湊近墨曉白的耳邊,“是那個讓你親手殺死自己兄弟的怪物。”
蘇瓔手腕上的智腦終端突然震動起來。
她低下頭,隻見淡藍色的光屏上跳出一個提示:【位麵能量波動異常,建議撤離】。
可是她看著灘塗上的血跡、像潮水一樣的喪屍群,還有那兩個被命運折磨得不成樣子的男人,喉嚨裏就像塞了一塊浸滿鮮血的海石一樣,難受得很。海風呼呼地吹著,把她的衣角都掀起來了。這時候,她聽到莊周最後說的那些話。那些話呀,跟喪屍群的嘶吼聲混在一塊兒,就像一把鈍刀子在割著她的耳膜呢。莊周說:“墨隊長,你想不想知道,你最信任的那些東西,是咋把你變成一個劊子手的呀?”
“蘇小姐?”星幻智腦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還是那種老樣子,帶著機械感。“需不需要調取下一個位麵的基礎信息呀?”
蘇瓔就那麽望著灘塗盡頭慢慢露出來的魚肚白。那些扁越人的血在晨光裏看著是暗暗的褐色,就像一朵已經開敗了的花似的。
她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終端,又瞅了瞅還在僵持著的兩個人。莊周的骨刃都把墨曉白的皮膚給刺破了,血珠子順著喉結就滾到衣領裏頭去了;墨曉白的眼睛裏呢,以前支撐著他的那種信仰,在晨光裏就像碎成了粉末一樣。
“……下次再說吧。”她輕輕地說道,轉身的時候,衣角沾上了一滴血。
這滴血還熱乎著呢,就好像在告訴她,每個位麵的故事裏啊,都有還沒幹的淚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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