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妖骨堆中劍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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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太白在原地站著,心裏就像有波濤在翻滾,怎麽都平靜不下來。他眼睛盯著傅子淵的後背,傅子淵正坐在泉眼邊上閉著眼睛調整氣息呢,那表情安安穩穩的,就好像剛剛和宿遷仙君聊的那些關於三重考驗的話,就隻是普普通通的閑聊似的。
    但是李太白心裏明白,這事兒可沒那麽簡單。
    “有些人啊,表麵上像是給你糖吃呢,實際上是在等著把刀磨快了,等你長大了好對你下手。”阿娘的聲音又在腦袋裏響起來了,還帶著點警告和哀傷的感覺。
    他不自覺地就把青蓮劍握得更緊了,手指頭尖都有點發涼。他不是不信任傅子淵,他是不敢相信命運這東西啊。
    風從樹林子裏吹過來,帶著幾片樹葉輕輕飄下來。
    他慢慢地繞過一棵很高大的老樹,腳步放得特別輕,輕到幾乎聽不到一點動靜。青蓮劍在他手裏微微地抖動著,好像也感覺到有什麽不尋常的氣息了。就在這個時候啊,耳朵邊忽然傳來一陣細細的摩擦聲,聽著就跟蛇的鱗片貼著地麵遊走似的,又有點像枯枝斷開的那種回聲。
    李太白“唰”的一下就停住了腳步,眼睛一瞪,立馬往後退了半步,手裏的長劍一下子就橫在了身前。
    說時遲那時快,一根赤紅色的藤蔓從古樹後麵“嗖”地一下就竄了出來,就像條毒蛇一樣朝著他的腰腹纏了過來。
    他想都沒想,本能地就揮劍砍了過去,劍刃劃到藤條上,“砰”的一聲,可這藤條沒被完全砍斷呢。
    這藤蔓不但沒縮回去,反而變得更凶了,緊接著又有好幾條藤蔓從四麵八方伸了出來,一下子就把他整個人給卷起來了,還往空中拉。
    “師尊!”他下意識地就喊了出來,可聲音一下子就被大風給吞掉了。
    就在這當口,李太白被藤蔓纏著快速往上升,周圍的景象“唰唰”地變,密林一下子就沒了,眼前就剩下一片模模糊糊的混沌。
    他掙紮了幾下,卻發現這些藤條就跟活的一樣,越掙紮纏得越緊。
    過了一會兒,藤蔓突然就鬆開了。
    李太白“撲通”一下就重重地掉了下去,掉進了一個又濕又冷的地方。
    他喘著粗氣撐起身來,往四周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見。
    耳朵邊傳來“咕嚕咕嚕”的水聲,像是暗河在流呢,又像是有啥不知道的東西在蠕動。
    他慢慢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腳下的地麵又濕又滑還特別冷,每走一步都感覺像是在生死邊緣試探呢。“這兒……是啥地方啊?”
    他小聲嘀咕著,可根本沒人搭理他。
    突然,有根藤條從身後悄悄縮了回去,就像壓根沒出現過似的,一下子就隱沒到黑暗裏去了。
    在前麵呢,模模糊糊地傳來一陣很奇怪的小聲說話聲,就好像有人在耳邊輕輕念著那種老掉牙的咒語。
    李太白“撲通”一下就摔倒在又濕又冷的地上了,剛才那股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勁兒,把他摔得身體都有點發麻了。
    他使勁吸了口氣,想讓自己鎮定下來,耳朵裏一直回蕩著那種咕嚕咕嚕的水聲,感覺整個這一片地方都被那種特別深、特別黑的黑暗給吞掉了似的。
    那藤條已經偷偷地消失得幹幹淨淨,啥都看不見了。
    他慢慢騰騰地站了起來,青蓮劍還緊緊地抓在手裏呢,手指頭稍微用了點勁兒,手心裏都被汗水給濕透了。
    他可不敢馬虎,腳底下的地好像是用碎骨頭和爛土堆成的,每走一步都發出很小的“咯吱”聲,就好像是踩在數不清的生靈的骨頭架子上一樣。
    “這……到底是啥地方啊?”
    他小聲地嘟囔著,在這個死靜死靜的地方,他的聲音顯得特別清楚,可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他把眼睛閉上了一會兒,調整了一下呼吸,想感覺一下周圍靈氣的流動,結果發現這個地方竟然連一點兒天地元氣都沒有,就連最基本的靈識都放不出去。
    這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死地啊。
    他小心翼翼地繼續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突然,前麵冒出來一絲微弱的光。這光啊,既不是白天的太陽光,也不是什麽火光,而是那種特別詭異的幽藍色,就好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磷火似的,在空氣裏晃晃悠悠的。
    那光就亮了那麽一小會兒,幾口氣的工夫吧,然後就很快暗下去了,就跟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可就這麽一小會兒的工夫,李太白就看清了周圍啥樣了。
    他正站在一個山穀裏,這山穀可不得了,是用巨大的妖骨堆起來的。到處都是白花花的骨頭,破破爛爛的鱗片啊、斷了的爪子啊、幹巴巴的血跡啊,到處都是。
    這兒以前要麽是打過一場大仗,要麽就是哪個厲害的家夥設下的陷阱。
    他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具特別顯眼的屍骨。那是一隻狐族的屍體,個頭可大了,骨頭縫裏還留著幾縷金紅色呢。很明顯啊,這狐族活著的時候修為肯定特別高,說不定都到真仙的境界了呢。
    “狐族……咋會在這兒呢?”他心裏猛地一震。
    狐族向來都在天狐嶺隱居著,很少摻和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更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在這種秘境裏死掉啊。
    這就說明啊,這個地方比他想的要危險得多得多。
    就在他琢磨的時候,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小聲嘀咕。剛開始聽著像風聲,又有點像水流的聲音,不過很快,他就聽清楚說的啥了。
    “又一個自己送上門來的獵物。”“嗯……這小子的修為可不低呢,這肉身看著也挺新鮮的。”
    “幹脆直接吃了得了?”
    這聲音飄來飄去的,一會兒像在左邊,一會兒又像在右邊,就好像是從四麵八方傳過來的一樣,可不管怎麽找,就是找不著聲音到底是從哪兒發出來的。
    李太白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眼神也一點點變冷了。
    他雖然還沒瞧見敵人的影子,但是能清楚地感覺到周圍有東西躲在黑暗裏偷偷看著他,眼神裏滿是貪婪。
    他啥也沒說,就慢慢地把青蓮劍橫在了胸前,手指在劍柄上輕輕摸著,感受著那股熟悉的溫度,還有劍柄傳來的微微震動。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在他耳朵邊上響起來了:“小道士,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啊?”
    李太白一下子轉過身去,手裏的長劍“唰”地一下掃了出去,一下子就把一條偷偷摸過來的、像藤蔓一樣的觸手給砍斷了。
    那觸手在半空中抖了幾下,發出了特別淒慘的叫聲,然後就縮回到黑暗裏去了。
    他眼睛裏透著一股寒意,聲音雖然有點沙啞,但是特別堅定:“我可不是能被隨便欺負的獵物。”
    那小聲嘀咕的聲音突然就停住了,過了一會兒,四周傳來了更多的沙沙聲,就好像有好多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正在慢慢地往這邊靠過來。
    李太白慢慢往後退了幾步,後背靠在了一塊特別大的骨頭上麵,眼睛就像刀子一樣在周圍掃來掃去。
    他的心跳開始變快了,身體裏的法力也開始運轉起來了。雖說這片地方對靈氣有壓製,可他還是能調動那麽一點兒本源之力的。“哼,你們想把我給吃了……”他慢慢張嘴說道,嘴角還帶著一絲冷笑呢,“行啊,那就走著瞧,看看到底誰把誰給吞了。”
    剛說完這話,他手裏的青蓮劍一下子就有了動靜,泛起了一層淡淡的光。那劍尖指著的地方啊,黑暗就像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似的。
    緊接著,好幾道黑影“嗖”的一下就撲過來了。
    李太白“唰”的一下把劍拔了出來,那劍上的寒光就像月光灑下來一樣。雖說在這個烏漆嘛黑的地方看著不是很亮堂,但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一股正氣,特別凜然。
    青蓮劍還“嗡嗡”地響了一聲呢,就好像在回應主人心裏那股子戰鬥的勁頭和不甘心被欺負的勁兒。
    他眼睛一眯,腳下輕輕一用力,踩著一塊骨頭就跳到半空中去了,手裏的長劍橫著就掃了下去,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彎彎的劍光。
    “嘩!”的一下,有個撲過來的黑影就被砍成了兩截,那又腥又臭的液體流了一地,那股子腐臭味直往鼻子裏鑽,可難聞了。
    那玩意兒發出特別淒慘的叫聲,就好像一直都是順順當當抓獵物的,突然被獵物咬了一口似的,又驚又氣的。
    這時候,黑暗裏又有那種小聲嘀咕的聲音了,不過這次可不像之前那樣滿是打趣的意思了,而是多了不少警惕,還帶著憤怒呢。
    “有點意思哈……”
    “在這種地方居然還能使出來本源之力,這可不是一般的修士啊。”
    李太白落到地上的時候,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胸口一起一伏的,汗珠從額頭那兒直往下掉。他能察覺到,每揮出一劍,自個兒體內的法力就會被這片邪乎的空間給吞掉一點兒。
    這地兒不光壓製靈氣,好像還有啥規則在吞修者的神識和力量呢。
    可他沒法停啊。
    隻要一停,那可就是死路。
    他猛吸一口氣,眼神慢慢變得冷靜了。
    傅子淵以前說過的一句話在他腦袋裏閃了出來:“沒路可走的時候,那就把路劈開。”
    得嘞,他不往後縮了。
    青蓮劍又舉起來了,那劍意就跟淩厲的風似的,衝破層層黑暗,朝著藏在陰影裏那些不知道是啥的東西就刺過去了。
    他的動作越來越順溜,腳步穩穩當當的,每走一步都踩在妖骨上頭,發出清脆的聲響,就跟催命的戰鼓似的。
    黑暗裏,更多的影子開始冒出來了,它們也不藏著掖著了,慢慢圍過來了。
    李太白眼神一緊,心裏明白,真正的考驗這才剛開始呢。
    他調整了下呼吸,把體內剩下的那點兒法力都聚到劍鋒上,準備迎接下一輪的攻擊。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突然來的威壓從頭頂上壓下來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似的,嚇得他心裏一哆嗦,腳步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
    他一抬頭,就瞅見不遠處黑暗的深處,一雙深得跟淵似的眼睛慢慢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