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蛇影驚狐心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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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裏,有雙眼睛,深得就像無底的深潭,慢慢睜開了,那感覺就好像這雙眼睛能把所有的光亮都給吞掉似的。
李太白心裏猛地一驚,趕緊握緊了青蓮劍,他腳下踩著的妖骨發出了很輕的破碎聲。
他可不敢隨便亂動啊,自己身體裏的法力都被這個怪裏怪氣的空間給吞掉了好多,剩下的沒多少了。眼前這個敵人散發出來的氣息可強了,比那些躲在陰影裏的黑影厲害多了。
那種壓迫感就像一座大山似的,從頭頂壓下來,壓得他都快喘不上氣來了。
“你……居然敢傷我門下的人。”一個低沉又沙啞的聲音從周圍傳過來,聲音裏帶著些嘲諷和冷淡,“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
李太白沒吭聲,不過眼神變得更加犀利了。
他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盯著自己呢,那種感覺就像有一條毒蛇在吐著信子,讓人特別不舒服。
“傅師教出來的徒弟還挺不錯啊。”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語氣裏好像有一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可惜啊,你今天跑到這兒來,那就是你命裏該有的一場劫難。”
話還沒說完呢,黑暗就像潮水一樣退下去了,一個身影慢慢出現了。
那是一條全身烏黑的大蛇,好幾丈長呢,盤在一個破破爛爛的石台上麵。
它的鱗片閃著一種很詭異的暗光,腦袋稍微抬起來一點,蛇眼睛陰森森的,盯著下麵的李太白。
蒼梧子出現了。“你是哪個?”李太白壓著嗓子問,劍尖稍稍往上抬了抬,戰鬥的姿勢一點沒鬆。
“我是哪個?”蒼梧子輕輕笑了一下,尾巴在地上慢悠悠地掃了掃,帶起一小片塵土,“你闖進我的傳承之地了,咋還問我是哪個呢?”
李太白皺了皺眉頭,心裏頭飛快地琢磨著現在的形勢。
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傳承之地”是啥玩意兒,可很明顯,對麵已經把他當成闖進來的人了。
“我不是故意來搗亂的。”他穩穩地說,“就是不小心走到這兒的,沒想著要挑事兒。”
“哼……”蒼梧子不屑地哼了一聲,“不小心?你以為這地兒是想進就能進的啊?既然你能進來,那就說明你和這兒的主人有緣分。既然有緣分,那就接受傳承唄。”
“我已經有師傅了。”李太白回答得特別幹脆,一點都不含糊。
“那你可就有大麻煩了。”蒼梧子的口氣一下子變得冷冰冰的,“這兒可容不下兩個主人。”
李太白安靜了一會兒。他心裏明白,自己現在的情況可不太好,法力被壓著使不出來,體力也一直在消耗,要是再接著打下去,怕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可是他更明白,要是接受了這個所謂的“傳承”,那就得背叛師傅傅子淵的教導。
這種事,他怎麽可能接受呢。
“我絕對不會背叛師門的。”他慢慢說道,聲音裏透著堅定。蒼梧子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陰沉起來了,空氣裏好像一下子就有了一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它慢慢把頭低下去,眼睛就那麽死死地盯著李太白,就好像在打量一個馬上就要被它踩死的小螞蟻似的。
“哼,看來你是給臉不要臉啊。”
就這麽一瞬間,蒼梧子突然把嘴一張,一道黑乎乎的氣就直直地衝了出來,就跟鎖鏈似的朝著李太白就卷過去了。
李太白一下子就跳起來躲,一邊躲還一邊拿劍朝著那股黑氣砍過去。
“青蓮·斷!”他小聲喊了一嗓子,那劍上的光就跟瀑布似的,把一部分黑氣給砍斷了,可還是有一小縷纏到他胳膊上了。
那刺痛一下子就傳遍了全身,李太白哼了一聲,落地的時候腳步都有點不穩當了。
他趕緊把胳膊上的黑氣甩開,咬著牙讓自己站穩了。
“你的法力都快被吃光了,還敢在我麵前充大個兒呢?”蒼梧子冷笑著說,“你還不如老老實實聽話,接受傳承呢,這樣還能保住你的小命。”
“你想都別想。”李太白也冷笑一聲,眼睛裏的火都快冒出來了。
他一下子舉起青蓮劍,劍身上的光雖然很暗了,可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很厲害的勁兒。
他閉上眼睛,想把身體裏最後那點法力調動起來,好讓劍靈跟他共鳴。
可是呢,就在他打算發出最後一擊的時候,他突然就停住了動作,眼睛看向了四周的牆壁。那些牆啊,看著像是用啥古老的妖骨搭起來的呢,牆麵上刻滿了那些讓人看都看不懂的符文。
這時候李太白腦子裏突然就閃過一道靈光。
他尋思著,既然法力被壓製住了,那就幹脆用蠻勁來破這個局得了!
然後他“唰”地一下轉過身,朝著旁邊的牆就狠狠一劍劈了過去。
“轟!”的一聲,那聲音在整個空間裏不停地回蕩,牆上的符文一下子就亮起來了,就好像有股反抗的力量冒出來了似的。
可李太白啥都不管,接著就不停地揮劍猛劈。
蒼梧子說話了,那語氣裏頭第一次有了驚訝的感覺,他問道:“你這是在幹啥呢?”
李太白咬著牙怒吼道:“你不是說這兒是傳承的地方嗎?那我把這兒給毀了,看你還咋讓我繼承!”他這劍揮得是越來越猛了。
一劍又一劍地砍下去,整個空間都開始晃悠起來了,牆上的裂縫就像蜘蛛網似的蔓延開來,感覺隨時都會塌掉。
蒼梧子這才發覺事情不對頭,一下子就飛到空中去了,他那龐大的身子在空中打著轉兒,散發出特別嚇人的氣息,喊道:“小子,你這是在找死啊!”
李太白就跟沒聽見似的,還是一個勁兒地瘋狂砍牆,眼神裏全是那種下定決心的樣子。“你想讓我接受傳承?哼,拉倒吧,我寧可把它給毀嘍,也絕不想沾一點邊兒!”
蒼梧子眼睛一眯,本來以為麵前的就是個等著被收拾的小角色呢,哪成想是個不要命的主兒啊!
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那牆終於扛不住一輪又一輪的攻擊,“轟”的一聲就倒了。
塵土到處亂飛的時候,一股又古老又神秘的味兒從牆後麵冒了出來,就好像啥封印被弄開了似的。
蒼梧子臉一下子就變了,急急忙忙就往前衝,可李太白拿著劍一橫,就把他給擋住了。
這倆人就這麽麵對麵站著,那股子要殺人的勁兒都快滿得溢出來了。
李太白渾身是血,衣服破破爛爛的,可腰杆兒還是直直的,眼神還是那麽犀利,就跟剛開始的時候一樣。
蒼梧子呢,就冷冷地瞅著他,眼神裏啥情緒都有,像是生氣,又像是懷疑,還好像有點欣賞的意思。
到了這個時候啊,他倆之間好像不單單是敵人那麽簡單了。
好像有一種更微妙的關係,正靜悄悄地冒頭呢。
灰塵還沒落定呢,空氣裏到處都是碎石子和符文殘留的光混在一塊兒的那種味兒。
李太白站在那些破牆爛瓦中間,衣服破了,身上都是血,可脊梁還是直直的,眼睛像刀子一樣,緊緊盯著眼前的那條黑蛇——蒼梧子。
他的胸口一起一伏的,不光是因為受傷疼的,更是因為剛才那番話,心裏頭反感得厲害。對方居然想讓自己接受那什麽“傳承”,還拿生死來威脅呢。
更讓他覺得惡心的是,這蛇妖居然敢說他和這個地方的主人有緣,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他心裏一下子就湧起一股特別強烈的排斥感,就好像有啥特別髒的東西黏到自己靈魂上了似的。
“真惡心。”他小聲地嘀咕出這倆字,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那股子寒意就跟能紮到骨頭裏似的。
蒼梧子在半空中盤著,巨大的身子慢悠悠地扭動著,那蛇眼睛深得像墨一樣,目光落在李太白身上,就好像在打量一個獵物,又像是在琢磨一個解不開的謎。
“你……”它冷不丁地開了口,聲音又低又冷,“不是一般的人。”
李太白沒吭聲,就緊緊地攥著手裏的劍柄。
青蓮劍雖然光芒不咋亮了,可還是能透出那麽一絲不服輸的勁兒。
“你的氣息……”蒼梧子慢慢低下頭,蛇信子輕輕一吐,一股腥風從李太白耳邊刮過,弄得他忍不住皺了下眉,往後退了一步,“不太對。”
它眼睛眯起來,就好像聞到了那種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的味道。
“狐族?”蒼梧子的聲音一下子就抬高了,語氣裏頭頭一回有了震驚和拿不準的感覺,“不……不隻是狐族,你難道是……九尾妖狐的後代?”
李太白的瞳孔一下子就縮了縮,心裏猛地一震。
這個身份,他可從來都沒跟任何人說過。那記憶啊,是被師傅傅子淵給封印起來的,這可是他心底最深最深的秘密呢。
但你看啊,眼前這條黑蛇,咋就一眼給看穿了呢?
“你咋曉得的?”他這才開了口,那語氣裏啊,警惕和強壓著的怒氣都混在一塊兒了。
蒼梧子呢,沒回答,就慢悠悠地從空中落下來了。它那龐大的身子在地上拖出一道印子,最後在離李太白就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
它就那麽靜靜地瞅著他,眼神複雜得很,讓人根本猜不透。
以前那像刀子一樣鋒利的敵意,這時候好像被啥東西給衝淡了似的。
“九尾妖狐……”蒼梧子自己小聲嘟囔著,聲音裏居然還有那麽一絲懷念和回憶的感覺,“那個叛徒的血脈,居然還能傳到現在……”
“你說誰是叛徒呢?”李太白一下子往前邁了一步,眼睛裏怒火直冒,劍尖都快戳到蒼梧子的鱗片上了。
蒼梧子可沒生氣,反倒輕輕搖了搖頭,嘴角還掛起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
“我講的那個人啊,早就死了老長時間了。”它低聲說,“不過呢,她的影子啊,好像一直就纏在這片土地上呢。”
李太白皺著眉頭,腦子裏就開始冒出那些模模糊糊的記憶碎片了。
老媽的臉啊,老爸的背影啊,還有那個被封印在夢裏的老院子……
他不想去想這些事兒,也沒地兒去證實。“你究竟想幹啥呀?”他壓低聲音問道,想把話題拽回到實際情況裏。
蒼梧子仰起腦袋,拿蛇舌頭舔了舔李太白的頭發梢兒。
那種又濕又滑還冰冰涼的感覺,讓李太白整個身子猛地一哆嗦,條件反射似的往後退了好幾步,眼睛裏多出了幾分警惕和討厭的神色。
“別碰我啊!”他生氣地大喊。
蒼梧子卻滿不在乎,還亮出一口白森森的毒牙,笑得就像個心懷鬼胎的老狐狸:“我就想確認個事兒罷了。”
“啥事兒?”
“你就是那個血脈的繼承人。”蒼梧子慢悠悠地說,“所以啊,你比誰都更配待在這兒。”
“適合啥呀?”李太白皺起眉頭。
“這兒的主人留下來的傳承啊。”蒼梧子的眼神又變得深沉起來,“你以為你能把這個遺跡給毀了?小子,你想錯嘍,你隻不過是把它的一部分給喚醒了而已。”
李太白心裏咯噔一下。
他扭頭看了看身後倒了的牆,那牆縫裏確實有一股很奇怪的力量在往外冒呢,就好像沉睡了上千年的東西正在慢慢醒過來。
“跟我走。”蒼梧子小聲地說,“那邊,才是真正的傳承的地方。”
李太白站著沒動。
他盯著蒼梧子的眼睛,想從裏麵瞧出點啥想法來。可那雙深邃的蛇眼睛裏啊,除了神秘兮兮的感覺,還藏著一種模模糊糊的情緒呢。就好像在等著他做決定,又好像早就知道他會怎麽選了。
“我信不過你。”他慢慢說道,“也不相信什麽‘傳承’這玩意兒。”
蒼梧子停了一會兒,冷不丁就笑了。
“你不用信我。”它小聲說,“你就隻要明白,命運已經把你帶到這兒來了。”
李太白緊緊握著拳頭,心裏頭亂糟糟的,各種想法在翻騰。
他本來就不該在這兒出現的呀,不應該卷進這些亂七八糟的紛爭裏,更不應該跟那個他早就想忘掉可又放不下的過去扯上關係。
但是現在呢,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你先給我說清楚嘍。”他抬起頭,眼神很堅定,“那個主人……到底是誰啊?”
蒼梧子沒直接回答,就慢慢轉過身,朝著廢墟裏頭遊過去了。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它的聲音又低又遠,“不過你得記住啊,這路一旦走上去,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李太白就站在那兒,看著那個慢慢走遠的身影,好長時間都沒動。
他呀,可得好好考慮考慮呢。李太白站在那兒,瞅著蒼梧子遠去的背影,心裏那叫一個複雜。
他可不想接受什麽“傳承”,更不想被一條蛇妖指揮得團團轉。可剛剛那一番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直直地紮進了心裏——九尾妖狐啊、背叛者呀、血脈繼承者什麽的……這些個詞兒就跟一根根小細針似的,一個勁兒地紮著他心底裏那道好久好久都沒碰過、早就落滿灰塵的傷口。
他就那麽站著,一動不動的,任由那冷冷的風從這破破爛爛的遺跡上吹過,把地上的那些碎渣子還有符文剩下的那點兒光都給卷起來了。
蒼梧子好像也感覺到他在猶豫呢,就沒再催他,隻是停住腳,連頭都沒回,就說了句:“你要是不跟著來,那就得永遠被困在這個廢墟裏頭嘍。”
那聲音低低的,特別肯定,聽著可不像是在嚇唬人,倒像是在說一個明擺著的事兒。
李太白眼睛微微一眯,往四周看了看。
這傳承的地方確實太怪了,連法力都被壓著呢。要是真被困在這兒,那可就慘到家了。
再說了,剛剛從牆壁縫兒裏冒出來的那股子氣息,到現在還讓他心裏直發慌呢。
他狠狠咬了咬牙,最後還是抬腳走了出去。
這腳一落地,腳底下青蓮劍的光一下子就暗下去了,不過還是有那麽一絲絲清冷的氣息,這氣息可不屬於這個地方。
他就這麽緊緊跟著蒼梧子,穿過倒了的石門,邁過斷了的台階,一點一點地朝著這遺跡的裏麵走進去了。
越往裏麵走,空氣裏的靈氣就越濃,濃得都能隱隱約約聞到一股藥香,還有金屬的味兒。李太白一下子就發覺了,這兒可不像是個打仗的地兒,倒像是……藏寶貝的地方呢。
“到地方了。”蒼梧子冷不丁地停住了,它那龐大的身子盤在一扇老大的石門前。那門上刻滿了老早以前的符文,門中間還鑲著一顆暗紅色的寶石,正幽幽地發著光。
“這裏頭是啥呀?”李太白壓著嗓子問,還是保持著警惕的樣子。
“這是主人一輩子收藏的東西。”蒼梧子的聲音難得有了點溫和勁兒,“也是你真正應該瞧見的東西。”
李太白眼睛眯了起來,眼神就落在那扇門上。
他能感受到門裏有那種很古老的力量,那種壓迫感和外麵的完全不一樣,不是那種想殺人的感覺,而是一種很深沉的威嚴和滄桑感。
他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小半步,心裏頭莫名地就有了一種抗拒的感覺。
他的直覺告訴他,隻要一邁進這門裏,就會碰到啥不能改變的事兒。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蒼梧子突然一尾巴掃過來,一點征兆都沒有就把他卷起來,直接就甩進石門裏頭去了!
“你!”李太白又驚又怒,身子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穩住身形落地的時候已經緊緊握住青蓮劍了,剛想要反擊呢,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是個超級寬闊的密室,四麵牆上都嵌滿了夜明珠,把整個地方照得跟白天似的。在房間的正中間呢,有個用晶石搭起來的高台。高台上麵啊,安安靜靜地放著好幾排木架子,每一排都滿滿當當的,放著好多古籍、玉簡,還有丹瓶和兵器呢。
空氣裏飄著淡淡的靈香味道,這裏的每一樣東西啊,就好像是被歲月小心翼翼保存下來的寶貝似的,散發著一種不屬於現在這個時代的氣息。
李太白慢慢地走過去,眼睛一個一個地掃過那些東西。
有些書的封麵都已經發黃了,不過還是能清楚地看到“天衍術”“九極劍訣”這樣的字;有些玉簡呢,表麵有淡淡的光在流動,感覺像是記錄著某種還沒被激活的秘法;還有些兵器啊,整個都是黑漆漆的,就好像吸收了數不清的戰意一樣,讓人一看就有點害怕。
“這些都是……”他小聲地嘀咕著。
“是主人留下來的。”蒼梧子慢悠悠地遊了過來,盤在石台的邊上,眼睛看著那些東西,難得地露出了一點懷念的神情,“她一輩子在天下闖蕩,殺了不知道多少敵人,可是從來沒收過徒弟。她說啊,她的道,不能被任何人繼承。”
李太白心裏猛地一震:“她是誰啊?”
蒼梧子沒回答,隻是緩緩地抬起蛇頭,朝著密室盡頭的一個角落指了過去。
那個地方啊,光線特別暗,幾乎都快和黑暗混在一起了。
不過呢,在李太白銳利的眼神下,還是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一張石椅,石椅上坐著一具枯骨。那屍骸身上穿著一件玄色的長袍,雙手交叉著擱在膝蓋上,坐得端端正正的,就好像隻是睡著了一樣。
它的眼窩是空的,但是還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很威嚴的氣勢,感覺生前肯定是個特別厲害的人物。
李太白不自覺地就朝著那邊走過去了。
越走近,那種熟悉的氣味就越濃烈。
這種感覺啊,就像是小時候做夢的時候,媽媽輕輕摸著自己的額頭,又有點像爸爸深夜練劍時身上冒出來的那種冷冷的感覺。
“這人……是誰呀?”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點發顫了。
蒼梧子好長時間都沒說話,最後才開了口:“她呀,是你血脈真正的根源,也是這片土地最後的守護者呢。”
李太白的瞳孔一下子就縮緊了,心髒就好像被一隻看不到的手給緊緊抓住了似的。
他這才明白蒼梧子為啥非要拽著他進來,也懂了為啥蒼梧子認定他有資格接受這兒的“傳承”。
就是因為那具屍骸和他的血脈之間,有著怎麽也斷不開的關係。
可是他已經有師父了呀。
傅子淵的教導,在山裏一天天、一夜夜的修行,那一句句雖然嚴厲但是又很溫柔的教誨……
他不行,也不願意再拜別人為師了。
“我不會要她的東西的。”他抬起頭,聲音堅定得很,“我已經有師傅了。”蒼梧子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然後慢慢把視線收了回來,朝著那具屍骸看去,聲音低低地說:“你說這話的時候啊,可得保證自己是真的把過去放下了。”
李太白皺起了眉頭,問道:“啥意思啊?”
蒼梧子也不解釋,隻是慢慢閉上了眼睛,好像在回憶著什麽事兒似的。
李太白呢,就在原地站了老半天,眼睛一直盯著那具都已經坐化了上千年的屍骸,他媽媽那模模糊糊的樣子就在他腦袋裏不停地冒出來。
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啥事兒呢。
李太白剛一走進青鱗穀的時候,天邊的雲一會兒卷起來一會兒又舒展開,就好像是感應到了一種很久都沒出現過的氣息似的。
他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一雙蛇的眼睛悄悄地盯上了。“嗯?這股子氣息……”蒼梧子從長達千年的沉睡裏醒了過來,變成一縷黑霧,就那麽纏在石柱上,嘴裏嘟囔著,“咋跟那位主人這麽像呢。”
青鱗穀啊,一直都是個與世隔絕的地兒。傳說這兒以前是一位仙君傳道的地方呢。
而這個仙君呢,就是蒼梧子以前的主人。
這時候李太白走進了這個地方,他體內的血脈一下子就激動起來,還產生了共鳴,連周圍的空氣都跟著輕輕抖動。
“誰啊?”李太白皺了皺眉頭,手裏的劍一下子就冒出像瀑布一樣的劍光,那寒光到處亂射。
黑霧慢慢變成蛇的樣子,緩緩地落到地上,露出了真身,原來是一條全身烏黑、眼睛通紅的大蛇,身子彎彎曲曲的,那氣勢可嚇人了。
“你既然有緣分來到這個山穀,就不能啥都沒得到就走。”蒼梧子的聲音又低又啞,還帶著一種讓人沒法反駁的威嚴,“隻有接受我的傳承,你才能離開這兒。”
李太白緊緊皺著眉頭說:“我可不想拜師。”
“不是拜師,是接受使命。”蒼梧子的語氣陰森森的,“你身體裏的血脈,跟以前的主人特別像。這是老天爺的意思,你怎麽能拒絕呢?”
話還沒說完呢,一股特別大的靈力就從不知道什麽地方冒了出來,一下子就把李太白給困住了。
他感覺腳下一沉,周圍就出現了好多符文,原來是一個很古老的封印陣法啊。
“哼。”李太白冷冷地笑了一聲,眼睛裏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就算你是上古時候的靈獸,也別想著能控製我的選擇。”他往前邁了一步,狐火就呼呼地冒了出來,一下子就和那團黑霧狠狠地撞到一塊兒去了。這一下,整個青鱗穀就像天翻地覆了似的,雷打得轟隆隆響,石頭也跟著劈裏啪啦地裂了好多塊……
王者峽穀的深處,那是個幽靜的山穀。
霧氣就像輕紗一樣,繞來繞去的,那些古樹長得又高又大,感覺都快捅到天上去了。
長滿青苔的石階彎彎扭扭地往上延伸,一直到頂頭有個被時間都給忘掉的老地方——“無字碑林”。
聽人說啊,這兒以前是一個特別厲害的遠古大神修煉的地方呢。可是現在啊,被封起來好多年了,根本就沒人敢進去。
李太白慢悠悠地走著,他可是九尾妖狐這一脈傳下來的後代,打從娘胎裏出來就特別機靈,感覺特別敏銳。
剛走到碑林的邊兒上,就有一股涼氣,順著他的脊梁骨就往上爬了。
“這個地方啊……有點邪乎。”
他這話還沒說完呢,就聽到半空中傳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都已經到這兒了,還想走啊?”
這聲音一落,空氣裏馬上就有一股腥臭味兒的風呼呼地吹起來了。
一條大蛇就扭啊扭地出來了,這蛇全身都是黑的,粗得跟水桶似的。它的眼睛就像小火把一樣,透著那種讓人害怕的冷光。
這條蛇叫蒼梧子,是守護這個碑林的靈物,都修煉了一千年了。“你是啥人?”李太白眼睛一瞪,全身繃緊了戒備著,手裏的劍氣也若有若無地閃著。
蒼梧子眼神跟刀子似的,瞅了李太白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你身子裏有狐族正宗的血呢,這血脈純得很,跟這碑林的主人散發出來的氣息特別配。這兒的傳承啊,就該你接著。”
“我都有師父了,咋能再拜別人呢?”李太白皺著眉頭,說話的口氣硬邦邦的。
“師父?”蒼梧子哼了一聲,冷笑著說,“你那師父啊,就像這世上的浮雲一樣,沒多少分量。這碑林的傳承,那可是一萬年前就留下來的正統道法,誰要是得到了,就能窺探到上天的秘密,能悟出真正的大道。你要是不答應,那就是跟命對著幹!”
說完,蒼梧子的蛇尾那麽一掃,整個碑林一下子就搖晃起來了。
數不清的刻滿符文的石碑都飄到空中,一股古老的威壓就散發出來了。
這時候,天地間的靈氣就跟發瘋了似的到處亂竄,就好像整個空間都在逼著李太白收下這份力量。
李太白咬著牙在那抵抗,身上的狐火呼呼地燒著,跟碑林中壓過來的力量較著勁。
他心裏明白著呢,一旦接受了這個傳承,那可就和自己原來走的路不一樣了。
“我的路,得我自己說了算!”他大喊了一嗓子,劍上的光亮一下子就把周圍的迷霧給劃開了,劍尖直衝著蒼梧子去了。
“死腦筋。”蒼梧子說道。
就這麽著,兩股老早就存在的力量在碑林裏猛地撞到一塊兒了,這一下,天都變了顏色。可是呢,在這場看起來兩邊實力差不多的對抗裏,李太白天生的狐族靈魂開始有點不安分地躁動起來了,就好像對碑林散發出來的氣息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