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就像霜一樣，灑在王者峽穀邊緣的草叢上呢。蘇瑤華把身子蜷縮起來，她那兔耳朵還微微地顫動著。
    她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了，這聲音呀，好像是從老遠老遠的地方傳過來的，可又感覺像是就貼在耳膜上敲一樣。
    那滴掉下來的眼淚，在月光下麵碎得跟星塵似的，就這麽隨風飄散了。
    蕭蘭華就站在她的麵前呢，黑色的袍子被風吹得呼呼作響，那眉眼看起來冷峻得很。
    都三年了，他這可是頭一回主動叫她靠近點兒。
    “……是你啊，又來啦。”
    就這麽一句話，就好像是一道裂縫似的，一下子就把蘇瑤華心裏頭積壓了好久的那層冰給撕開了。
    她想說話來著，可是喉嚨裏頭就隻能發出那種很細微的嗚咽聲。
    她不是發不出聲兒，是不敢啊。為啥呢？就怕一開口，就把自己早就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給暴露出來了。
    【叮！隱藏劇情解鎖“心門初啟”】
    【任務更新在他說出“你可願化形為人”之前，得讓他哭一次。】
    這係統提示音冷冰冰的，不過呢，好像還帶著一丁點兒很少見的情緒波動。
    蘇瑤華心裏明白，這可是唯一的機會了。
    要是搞砸了，那她可就永遠被困在這兔子的身體裏了，意識也會慢慢消失不見，到時候啊，連“蘇瑤華”這個名字都會被抹掉呢。她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四個爪子踏在濕漉漉的草地上，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在鋒利的刀尖上似的，那些記憶的片段一個勁兒地往外冒在現實世界裏連著輸了十次、手機突然炸掉的時候、綁定了星幻智腦、慌裏慌張地穿越到王者峽穀……還有第一次見到蕭蘭陵的時候，下著暴雨呢，他把她抱進懷裏，那種溫暖她到現在都還記得。
    那時候的他可不像現在這麽冷淡啊。
    他以前還摸著她的耳朵說“你這小兔子，還挺有靈性的呢。”
    但是後來呢？
    她為了他去偷上古符文卷軸，差點就被守陣的雷劫給劈成灰了；她在被敵對陣營圍剿的時候，幫他把追兵引開，拖著瘸了的後腿才爬回學院；他修煉走火入魔的時候，她甚至用自己兔子的身體去承受那反噬的力量，整整七天都沒合過眼……
    可他呢，到現在還隻是叫她“異兔”。
    “蕭……蘭陵。”她終於開了口，聲音幹巴巴的，透著一股不屬於小動物的悲傷。
    他的眼睛稍微動了一下，低下頭看著她問“你會說話了？”
    “我一直都會。”她仰起頭，紅色的眼睛映著月光，“隻是你從來沒聽到過罷了。”
    忽然之間，風就停了。
    周圍的草葉都不動了，就連遠處的蟲鳴聲也消失得幹幹淨淨。
    就好像整個峽穀都在等著她說出下一句話。
    “我都陪你三年了。”蘇瑤華輕輕說道“打從你救了我那天開始，我就一直沒走。你批改卷子的時候，我就在窗台那兒趴著；你練劍的時候呢，我就在樹下瞅著；你夜裏睡不著覺的時候，我就在牆角守著。可是啊，你從來都沒問過我叫啥名兒。”
    蕭蘭陵沒吭聲，就那麽沉默著。
    “你曉得我為啥老是夜裏過來不？”她嘴角微微往上翹了翹，露出一絲苦笑，“因為白天的時候啊，人都不會相信，一隻兔子還會流眼淚呢。”
    她把前爪抬起來，指著自己的眼睛說“我流的可不是動物的眼淚，那是人心啊。”
    蕭蘭陵的手指一下子就抖了一下。
    “你還記得林嚴肅嗎？還有程知節？陳警察呢？”她一個一個地把那些陌生的名字念出來，就好像是要把沉睡的記憶給叫醒似的，“你不記得了，可我記得啊。我以前也是個人呢，是個大活人。我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家，還有心跳呢。可是現在啊，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誰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再過三天，要是我還不能讓你心裏有啥波動的話，我就徹底變成一隻兔子了。到時候就沒有思想，也沒有記憶了，就連‘喜歡你’這三個字都會忘掉。”
    風又吹起來了，吹得人涼颼颼的。
    蕭蘭陵這時候終於有動作了。他慢慢地蹲了下來，和蘇瑤華的眼睛平視著，他的眼神深得就像無底洞似的。
    “你是說……你喜歡我？”他的聲音低得都快聽不見了。
    蘇瑤華點了點頭，眼淚又吧嗒吧嗒地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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