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疑情怒向旁人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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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別墅區的燈影稀疏,唯有那扇辦公室的窗還亮著微光。
走廊盡頭,趙子龍站在陰影裏,身形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唯有眼中燃燒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他盯著那扇門,看著趙柒柒走出來,手裏拿著一份簽好字的文件,步履平穩,神情如常。
可正是這份“如常”,讓他心裏那根弦越繃越緊。
龐士元……星瀾資本……蕭蘭陵……
那條加密信息在他腦海裏反複回響,像一根毒刺紮進神經。
龐士元是他親手捧紅的藝人,是他布局資本圈的關鍵棋子,可如今,卻在未經通報的情況下,與蕭蘭陵密談四十三分鍾。
而蕭蘭陵——那個女人,是諸葛亮背後真正的靠山。
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就在他轉身欲走的刹那,趙柒柒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他腳步一頓。
不是因為在意她,而是因為時間太巧了。
諸葛亮剛離開,她就出現;諸葛亮一走,她又拿著簽好的文件出來。
這一切,像極了一場精心編排的交接。
他緩緩從陰影中走出,皮鞋踩在地毯上無聲,可每一步都帶著壓迫感,直逼趙柒柒而去。
趙柒柒聽見腳步聲時,心頭一顫。
她本已準備離開,可抬頭的一瞬,對上了那雙眼睛——漆黑、冰冷,像暴雨前的深海,翻湧著她讀不懂卻本能畏懼的情緒。
她下意識後退半步,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文件夾。
“你,”趙子龍開口,聲音低啞,卻字字如釘,“剛才是從諸葛顧問的辦公室出來的?”
“是……是的。”趙柒柒強迫自己鎮定,聲音卻微微發顫,“我來匯報明天項目啟動會的準備情況,需要她簽字。”
“這麽晚?”趙子龍冷笑,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她臉上每一寸細微的神情,“她前腳剛走,你後腳就來?這麽巧的工作流程?”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趙柒柒低著頭,不敢直視他,“是會議材料臨時有調整,必須今晚確認。”
趙子龍沉默了一瞬,忽然逼近一步。
兩人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趙柒柒,”他緩緩開口,語氣不再是質問,而是帶著一種近乎危險的平靜,“你跟諸葛亮,很熟?”
“不、不熟。”她猛地搖頭,“她是我的直屬上司,我隻是按工作流程匯報。”
“流程?”他輕笑一聲,眼神卻愈發陰沉,“那你告訴我,為什麽她走之前沒提你要來?為什麽她的助理不知道這件事?為什麽偏偏是你,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扇門後?”
趙柒柒心頭一緊。
她確實沒提前報備,因為諸葛亮臨時讓她修改了ppt裏的財務模型,說“等我回來再簽”,於是她等到了現在。
可這些細節,她突然發現,竟經不起推敲。
“我……我隻是……”她聲音越來越小。
趙子龍盯著她,目光像在審視一件可疑的物品。
他不是傻子,這些年在商場上廝殺出來,靠的就是對“異常”的敏銳。
而今晚的一切,處處透著不對勁——諸葛亮反常的冷淡,龐士元的突然現身,還有眼前這個看似無辜的員工。
他忽然伸手,指尖冷不防地抬起她的下巴。
趙柒柒渾身一僵,呼吸停滯。
“看著我。”他聲音低沉,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你怕什麽?如果你真的隻是來匯報工作,你怕什麽?”
她瞳孔微縮,喉嚨發幹。
她不怕工作,她怕的是眼前這個人。
怕他眼神裏的懷疑,怕他下一秒就會把“背叛”兩個字釘在她額頭上。
“我……我沒有怕。”她強撐著,聲音卻抖得不像話。
趙子龍鬆開手,冷笑一聲“沒有怕?那你為什麽不敢看我?為什麽說話結巴?趙柒柒,我不是沒給你機會。但如果你現在不說實話,以後就別怪我不講情麵。”
空氣仿佛凝固。
遠處傳來電梯運行的輕響,風吹動走廊盡頭的窗簾,發出細微的窸窣聲。
可在這片寂靜中,趙柒柒隻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
她想解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解釋越多,越像掩飾。
可沉默,又像是默認。
趙子龍的目光沒有離開她,反而愈發深沉。
他忽然想起什麽——龐士元最近頻繁接觸的那批人裏,有個助理,姓趙。
名字記不清了,但模樣……似乎有點像她?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眼底的寒意驟然加深。
“你認識龐士元嗎?”他突然問。
趙柒柒一怔,下意識搖頭“不……不認識。”
“真的不認識?”他眯起眼,“那你為什麽,聽到他的名字時,手指抖了一下?”
她心頭劇震。
她根本不知道龐士元是誰,可剛才那一瞬,她確實因為“龐”這個姓氏而心驚——她母親就姓龐,而她的身世,一直是她極力回避的秘密。
可這些,她不能說。
“我……我隻是緊張。”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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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龍盯著她,許久,忽然笑了。
那笑沒有溫度,反而讓人毛骨悚然。
“緊張?”他緩緩後退一步,聲音冷得像冰,“很好。那就讓我看看,你明天在項目會上,還能不能這麽‘緊張’。”
他轉身,大步走向電梯,背影決絕而壓抑。
趙柒柒站在原地,雙腿發軟,幾乎站不住。
她不明白,為什麽一場普通的匯報,會演變成一場審訊。
她更不明白,為什麽趙子龍會用那種眼神看她——像在看一個背叛者,一個間諜,一個……被釘在命運十字架上的人。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紙張邊緣已被她捏出褶皺。
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可那光,此刻卻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刃。
她想逃,可腳像被釘住。
而就在她顫抖著準備轉身的瞬間——
走廊盡頭的電梯門,緩緩打開。
趙子龍沒有走。
他站在電梯裏,目光透過逐漸合攏的金屬門縫,冷冷地望向她。
那一眼,像在說我還沒完。
趙柒柒站在原地,指尖死死掐進文件夾的邊沿,仿佛那是一根能將她從深淵拉回現實的繩索。
電梯門徹底閉合的瞬間,走廊重歸寂靜,可那股壓迫感卻像潮水般退而複返,浸透她的四肢百骸。
她想走。
雙腿卻像被釘在了地毯上,動彈不得。
不是因為走廊的燈光太亮,也不是因為辦公室的門還半開著——而是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就在剛才那短短幾分鍾裏,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已經斷裂了。
是信任?
是上下級之間本該有的邊界?
還是……她在這座金碧輝煌的權力大廈中,原本就搖搖欲墜的位置?
她咬住下唇,強迫自己呼吸。
不能慌,不能逃。
一旦轉身跑掉,就成了心虛的證據。
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心虛什麽。
龐士元是誰?
她真的不認識。
諸葛顧問和老板之間的暗流,她更是從未參與。
她隻是個負責項目材料的普通員工,連茶水間八卦都避之不及的人,怎麽突然就成了風暴中心?
“明天……再匯報吧。”她終於開口,聲音幹澀得像砂紙摩擦,卻努力讓語氣顯得平穩,“材料還需要最後核對,我……我明天正式會議上再提交。”
她說完,幾乎是屏著呼吸等待回應——盡管趙子龍早已離開。
沒有人回答。
隻有風吹動窗簾的輕響,和遠處某間辦公室隱約傳來的鍵盤敲擊聲。
她緩緩鬆了一口氣,肩膀塌了下來,冷汗早已浸濕了後背的襯衫。
她慢慢轉身,腳步虛浮地朝樓梯間走去。不敢坐電梯,怕再遇見他。
而此時,一輛黑色賓利正疾馳在城市高架上,車燈劃破夜色,如同一道憤怒的裂痕。
車內,趙子龍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緊攥著手機,指節泛白。
車內空調開得很低,可他額角仍有細汗滲出,太陽穴突突跳動,像有根針在顱內反複穿刺。
他把趙柒柒的話在腦中過了一遍又一遍。
“不認識龐士元”“隻是來簽字”“臨時修改材料”……
說得通,但處處透著勉強。
尤其是她聽到“龐”字時那一瞬的顫抖——太明顯了。
不是恐懼,是觸動。
像是某個被深埋的名字突然被人挖了出來,驚動了底下的腐土與白骨。
而“龐”這個姓,此刻在他耳中,已成了背叛的代號。
他猛地踩下油門,引擎轟鳴一聲,車身如箭般衝向前方。
街道兩旁的霓虹飛速倒退,映在他瞳孔裏,卻拚不出一張清晰的臉。
諸葛亮……今晚她走得那樣匆忙,連一句交代都沒有。
以往她總會發條消息,哪怕隻是“文件已簽,明日會議照常”。
可今天,沉默得反常。
他不是沒想過她會有別的念頭。
那個女人太聰明,也太冷靜。
從第一次在董事會上替他擋下質疑開始,她就像一把藏在西裝內袋裏的刀,鋒利卻不顯山露水。
他倚重她,信任她,甚至……動過不該動的心思。
可正因如此,當“龐士元”這個名字出現在星瀾資本的密會記錄中時,他第一反應不是懷疑交易本身,而是懷疑她。
蕭蘭陵的背後靠山是她,而龐士元繞過他直接接觸蕭蘭陵——這背後若沒有她的默許,可能嗎?
不可能。
所以他才會對趙柒柒那樣咄咄逼人。
他不是在審一個員工,是在試探一道防線。
他在等一個人露出破綻,哪怕隻是眼神的一絲閃躲,呼吸的一次紊亂。
可趙柒柒……真的隻是巧合嗎?
他忽然冷笑,手指重重敲了下方向盤。
或許不是她有問題,而是他自己已經草木皆兵。
可那又如何?
在這座由利益與謊言堆砌的王國裏,疑心本就是生存的本能。
車子駛入別墅區,門禁自動開啟,蜿蜒小路盡頭,那棟灰白色三層別墅靜靜佇立,燈火通明,卻毫無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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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好車,推門下車,腳步沉重地走向正門。
王管家照例在門口候著,手裏拿著一條毛巾,似乎剛做完庭院巡視。
見他回來,微微躬身,卻並未像往常那樣迎上來接外套或詢問是否用餐。
趙子龍腳步一頓。
“怎麽回事?”他聲音冷了下來。
王管家抬起頭,神色平靜“先生,您忘了今晚和諸葛顧問約好十點通視頻會議。她打了三次,沒人接。”
趙子龍皺眉“我沒收到提醒。”
“提醒七點就發到了您內線郵箱。您走得太急,可能沒看。”王管家語氣依舊恭敬,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疏離。
趙子龍沒再說話,大步穿過玄關,直奔客廳。
他當然沒看。
他腦子裏全是龐士元、星瀾資本、趙柒柒那張蒼白的臉,還有諸葛亮離開辦公室時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甩掉西裝外套,扔在沙發上,隨即在客廳來回踱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回響,像鍾擺,一下下敲打著他瀕臨失控的情緒。
“養小情人……嗬。”他忽然低聲笑出聲,聲音沙啞而諷刺,“她倒是清高,背地裏卻讓別人替她鋪路?龐士元算什麽?新人?跳板?還是……她心裏早就有了別人?”
他抓起茶幾上的水晶杯,狠狠砸向壁爐方向。
“砰——!”
玻璃碎裂聲震得整個空間一顫,碎片四濺,如同他此刻支離破碎的理智。
可發泄過後,空虛立刻湧了上來。
他站在原地,胸口起伏,眼神卻漸漸冷了下來。
可他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他需要一個出口,一個能讓他暫時脫離這場猜忌與壓抑的人。
一個……不會讓他想起諸葛亮的人。
他緩緩走到落地窗前,望著外麵漆黑的花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
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抬手解鎖屏幕,點開通訊錄。
指尖停在一個名字上——
孫小閔。
他盯著那個名字,久久未動。
然後,緩緩按下撥號鍵。
電話還沒通,他已經開口,聲音低沉而冷靜,仿佛剛才的暴怒從未存在
“你……最近還好嗎?”趙子龍的電話撥出去後,聽筒裏隻響了兩聲,便被接起。
“喂?”孫小閔的聲音從那端傳來,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卻又透著幾分謹慎的溫柔,“是你?這麽晚了……出什麽事了嗎?”
她沒說“怎麽突然打給我”,也沒用那種慣常的、帶著試探距離的客套語氣。
這微妙的親昵讓趙子龍心頭一滯——他已經很久沒聽到一個人用這樣的聲音對他說話了。
不是下屬的恭敬,不是對手的虛與委蛇,也不是諸葛諸葛亮那種永遠條理分明、冷靜克製的語調。
孫小閔的聲音像一縷穿窗而入的月光,不熾烈,卻足以照見他此刻內心的荒蕪。
他沉默了一瞬,喉結滾動,終是低聲道“收拾一下,我來接你。出去吃點東西。”
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一下。
她沒問“去哪兒”,也沒問“就我們兩個嗎”,而是輕輕“嗯”了一聲,像是早已習慣他這種突兀的召喚,又像是在壓抑某種複雜的情緒。
“你……還好嗎?”她忽然又問,聲音壓低了些,“你剛才打電話的樣子,不太對。”
趙子龍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他望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西裝淩亂,眼底布滿血絲,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獸。
他想說“沒事”,可這三個字卡在喉嚨裏,重得吐不出來。
“公司的事。”他最終隻說了四個字,語氣疲憊而冷淡,卻已是最坦白的示弱,“煩得很。不想一個人待著。”
孫小閔沒再追問。
她知道他的脾氣——越是情緒翻湧,越不肯多言。
她隻輕聲應道“好,我二十分鍾內下樓。”
電話掛斷,趙子龍緩緩放下手機,目光落在茶幾上那堆碎裂的玻璃渣上。
王管家還沒進來清理,仿佛連他也察覺到了這屋子裏不可觸碰的禁忌。
他彎腰,從煙灰缸裏摸出一支未拆封的煙,動作有些生疏地咬開包裝,點燃。
煙霧繚繞中,他閉上眼。
孫小閔是他五年前在一個慈善晚宴上認識的。
她不是名媛,也不是圈內人,隻是被朋友拉著去當誌願者。
那天她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半裙,蹲在後台幫一位殘疾老人調整輪椅,動作輕柔,神情專注。
他路過時多看了她一眼,她抬頭,衝他笑了笑,說“您擋到輪椅通道了。”
他當時一愣,隨即笑了。
後來才知道,她是某家康複中心的護理師,父親早逝,母親病重,靠自己撐起整個家。
沒有野心,也不依附誰,活得安靜而堅韌。
他被這種“不求他”的姿態吸引了。
起初隻是資助她母親的治療費用,後來見麵次數多了,話也多了,不知何時起,她成了他唯一能卸下防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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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之間始終隔著一條線——他不能越,她也不讓。
他知道她不喜歡他的世界。
她曾說“你們那個地方,連關心都像談判。”所以他從不帶她出席正式場合,也從不在公司提起她。
他們之間的聯係,像一場靜默的地下河,隻在夜深人靜時悄然流淌。
可今晚,他需要那條河。
他掐滅煙,整了整領帶,拿起車鑰匙走出別墅。
夜風撲麵,帶著初秋的涼意,卻吹不散他心頭的悶痛。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端,諸葛諸葛亮正坐在辦公室的最後一盞燈下,指尖輕敲桌麵,目光落在腕表上——十點零七分。
她合上筆記本電腦,長舒一口氣。
今天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
財務模型調整完畢,董事會材料全部歸檔,星瀾資本的初步合作意向書也已簽署。
她本可以立刻離開,卻遲遲沒有起身。
手機安靜地躺在桌角,屏幕漆黑。
她盯著它,像是在等什麽,又像是在抗拒什麽。
片刻後,她伸手解鎖,點開通訊錄,找到那個備注為“龐”的號碼。
指尖懸停一秒,終究落下。
她編輯了一條簡短的信息【忙完了嗎?】
發送。
窗外,城市的燈火如星河鋪展,映在她眸中,卻照不進那層深沉的暗影。
她知道趙子龍今晚情緒不對。
她也知道,他一定察覺到了什麽——或許不是全貌,但足以讓他懷疑,足以讓他失控。
她不該在龐士元的事上瞞他太久。
可有些事,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
她輕輕揉了揉眉心,忽然聽見手機“叮”地一聲輕響。
她低頭,還未看清內容,目光卻已微微一凝。
來電顯示上,赫然跳出一個名字——
龐士元。
她盯著那三個字,眸子緩緩一眯,像是夜色中悄然睜眼的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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