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變黴糧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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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糧倉的黴味被新麥香衝淡時,陳老三正掄著鐵鏟在灶台前跳舞。金黃的粟米粒在鐵鍋裏蹦跳,混著粗鹽和芝麻,劈啪聲像年節的爆竹。"蘇先生!火候成了不?"他鼻尖沾著焦黑的米粒,活像戲台上的醜角。
    趙匡胤蹲在糧垛上啃試做的炒麵,鎧甲縫裏漏出細碎的麵渣:"香!比幹嚼麥粒強!"他突然打了個帶著芝麻味的噴嚏,驚飛梁上偷食的麻雀,"就是噎得慌..."
    我抓了把炒麵搓成團,碎屏手機的攝像頭閃過綠光——鎖屏上的虹橋書生不知何時捧著碗虛擬炒麵,嘴角還粘著像素化的芝麻粒。"再磨細些,加些糖霜。"我用瑞士軍刀撬開裝蜂蜜的陶罐,"傷員也能泡水喝。"
    老軍醫的煙鍋伸進麵堆:"胡鬧!糖多招螞蟻..."他突然蘸了點蜂蜜舔舔,老臉皺成菊花,"倒是比黃連湯順口。"
    夥房的蒸汽熏得人睜不開眼,二十口鐵鍋同時翻騰。陳老三把鏟子舞得虎虎生風:"瞧好了!這手顛鍋絕活能氣死醉仙樓大廚!"炒麵粒天女散花般灑落,有個火頭軍頂著簸箕接:"陳哥!下雪啦!"
    趙匡胤突然跳上麵粉袋,佩刀敲著鍋沿唱起俚曲:"金燦燦那個炒麵呦——"他破鑼嗓子驚得鍋裏的米粒亂蹦,"噎死李守貞老王八——!"
    黃河解凍的泥腥氣從門縫鑽進來,混著炒麵的焦香。我摸到糧袋底部微微返潮的角落,手機濕度計跳到了70。虹橋書生在鎖屏上搖起蒲扇,簷角指向西邊漸暗的天際。
    "要變天。"我抓起把炒麵塞進豬尿泡,"得趕在雨前封裝三萬斤。"陳老三的鏟子突然停在半空:"三萬?把俺當驢使啊!"
    趙匡胤把佩刀往麵堆上一插:"驢能比你吃得多?"他忽然捧腹大笑,"昨晚誰偷吃炒麵撐得直哼哼?"
    第二日晨霧未散,糧倉已變成麵粉戰場。陳老三光著膀子推石磨,後背的汗珠在晨光裏亮晶晶:"蘇先生!這磨盤比王審琦的腦殼還硬!"新磨的麵粉撲了他滿臉,活像廟裏的白無常。
    趙匡胤正在折騰手搖鼓風機,木匠新打的葉片轉得嗚嗚響。"這叫...叫鐵扇公主!"他鼓起腮幫子猛吹,麵粉糊了對麵士兵一臉,"怎麽樣?比你的破蒲扇強吧?"
    老軍醫的煙鍋成了攪拌棍,在糖霜罐裏攪出旋渦:"暴殄天物!這夠配三百副傷寒方..."突然舀起勺糖塞進抱怨的夥夫嘴裏,"甜不死你!"
    午後的悶熱讓麵粉粘在皮膚上發癢。我蹲在陰涼處調試封口機——其實是改良的榨油器械。陳老三捧著碗炒麵糊過來:"蘇先生嚐嚐!加了野蜂蜜!"他指甲縫裏的麵渣掉進碗裏,虹橋書生在鎖屏上做出捂眼的動作。
    "報——"探馬衝進來時帶起陣麵粉旋風,"西岸叛軍炊煙少了七成!"趙匡胤突然把炒麵袋拍在案上:"餓死那幫龜孫!"麵袋炸開的白霧裏,他胸前的箭疤若隱若現。
    夕陽把黃河染成蜂蜜色時,三萬隻豬尿泡炒麵袋堆成了小山。陳老三用草繩紮袋口的架勢,活像在捆粽子:"蘇先生,弟兄們帶著這玩意當軍糧,真能飄過河?"他忽然掄起麵袋擲向對岸,驚起群鷗亂飛。
    趙匡胤正往麵袋上蓋紅印,官印蘸的不是朱砂而是辣醬:"李老賊看見這"郭"字,準保辣出眼淚!"他忽然打了個帶著辣味的噴嚏,把麵袋噴成斑點狗。
    老軍醫蹲在角落檢查黴變餘糧,煙鍋在麵袋上戳出小洞:"敗家子...敗家子..."
    我摸到最後一袋返潮的粟米,碎屏手機突然震動。虹橋書生在鎖屏上撐開油紙傘,傘麵顯出個"危"字。對岸叛軍營地的炊煙隻剩稀薄的三縷,在暮色裏歪歪扭扭,像快咽氣的蛇。
    糧倉的黴味混著新炒麵的焦香,在議事帳裏凝成股怪味。常思捏著塊發綠的粟米餅,鐵甲下的肌肉隨著皺眉動作隆起:"大帥,這招是不是損了點?"他把黴餅掰開,裏頭的黑芯像隻毒蜘蛛。同時眼睛忍不住看向角落,心想:這蘇明哲腦子咋長的,發了黴的糧食還能玩出個花來!
    郭威的獨眼在輿圖上掃過河套防線,指尖突然戳向鳳翔方向:"李守貞的探子說,他們連馬鞍皮都煮了三遍。"案幾上的燭火被他氣息吹得亂晃,"常指揮使,你押糧隊能闖過西岸箭陣麽?"
    "末將拿人頭擔保!"常思的護腕磕在桌角,震得裝黴米的陶罐直晃,"就是...這糧食毒死了人,史書上怕不好聽。"他忽然瞥見我在擺弄手機,碎屏藍光映著黴斑更顯詭異。
    趙匡胤把炒麵袋拍在輿圖上,芝麻粒粘住潼關位置:"史書都是活人寫的!"他胸前的箭疤隨著冷笑起伏,"常大哥當年屠蜀軍時可沒怕過史官筆杆子。"
    陳老三突然從帳外探進腦袋,絡腮胡上沾著炒麵渣:"剛逮著個李守貞的探子,那廝餓得在啃樹皮!"他拎起半袋黴米晃悠,"老子跟他說,這糧倉多得能埋人!"
    手機突然震動,虹橋書生在鎖屏上撐開油紙傘。我翻開濕度計界麵,85的紅字跳個不停:"大帥,今夜子時前必有大雨。"黴米袋滲出黑水,在青磚地上畫出蜿蜒的河,"正好借雨水衝淡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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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思的佩刀突然出鞘,刀光掃落梁上蛛網:"那就摻一成好米!"他刀尖挑起把金黃的粟米,"總得讓守城的看著像回事。"刀鋒一轉劈開黴塊,黑粉濺上郭威的貂裘。
    黃河的泥湯拍打著運糧船,常思的玄甲在暮色裏泛著青光。三艘平底船吃水極深,黴米混著新麥的怪味順風飄向西岸城樓。趙匡胤蹲在船頭啃炒麵,故意把咀嚼聲弄得震天響:"香!真他娘的香!"
    對岸垛口探出幾個腦袋,喉結蠕動的聲響隔著河都聽得見。常思突然張弓搭箭,鐵箭帶著半袋炒麵釘上城門:"秦王舊部聽著!郭大帥不忍百姓挨餓——"他吼聲震得船帆亂抖,驚起群鷗亂飛。
    船隊故意在淺灘擱淺時,我摸出手機對準城牆。虹橋書生在鎖屏上搖頭,傘尖指向西南角的暗流。果然有十幾條舢板從蘆葦蕩鑽出,李守貞的糧官揮舞著缺口的樸刀:"停船!都他娘停船!"
    陳老三掄起黴米袋砸過去:"接穩嘍!"糧官被砸得踉蹌倒地,黃黑相間的粟米灑了滿船。幾個餓瘋的守軍撲上來生嚼,被常思的箭雨逼退三步:"慢著吃!小心噎死!"
    西岸城門吱呀開了條縫,李守貞的帥旗殘破得像抹布。常思單騎立在吊橋前,馬鞍兩側掛著鼓囊囊的黴米袋:"我家大帥念舊情,特贈三日口糧。"他突然揮刀割開米袋,黑黃粟米瀑布般瀉入護城河,"不要?那就喂魚!"
    城頭突然射下支鐵箭,擦著常思頭盔釘入黴米堆。趙匡胤在船頭大笑:"李王爺好箭法!射米袋比射雁準!"他忽然張弓回敬一箭,將城頭"秦"字大旗射落。
    手機嗡嗡震動,鎖屏跳出個腐爛度92的提示。虹橋書生在雨中收起傘,簷角水滴指向正在偷運糧車的偏門。我朝常思比了個手勢,他忽然策馬踩爛兩袋黴米:"弟兄們回營!留著好糧自家吃!"
    最後一縷暮光消失時,西岸城門轟然洞開。餓得打晃的民夫湧向糧船,守軍的長槍根本攔不住。常思立馬高坡冷笑:"吃吧,吃飽了好上路。"他玄甲上的黴粉被月光照得慘白,像覆了層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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