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七裏坡之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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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三刻的殘陽漫過汴河,將粼粼波光染作破碎的鴨蛋黃。隱帝劉承佑的赤騮馬瘸著左蹄衝進趙村時,郭允明鎏金甲胄上的血珠正順著刀尖墜落,在黃土路上砸出朵朵赤。
這廝邊扯著嗓子喊"護駕",邊把鎏金箭囊往茅草堆裏塞——二十顆從漢宮順走的夜明珠在暮色中泛著幽藍,個個都有鵪鶉蛋大,倒映著河麵漸起的薄霧。
"陛下莫慌!"郭允明突然勒馬轉身,寒鐵橫刀劈斷隱帝的韁繩,"借您頭顱安軍心..."話沒說完,隱帝的羊脂玉帶鉤已砸中他鼻梁,迸裂的玉屑混著血水糊了滿臉。原來隱帝早就防著他。
十來個親衛看得真切,齊刷刷調轉弩機對準自家將軍,箭頭在殘陽下閃著淬毒的青光:"狗日的反骨仔!"河風裹著趙匡胤的破鑼嗓子撞碎這場死寂:"郭大臉盤子!你趙爺爺的凍瘡膏抹耳朵上沒?"聲浪震得蘆葦蕩簌簌作響。
柴榮的鹽筏子從石橋下竄出時,郭允明正攥著隱帝首級踩水花:"本將誅殺昏君!願獻...獻你奶奶個腿!"魚叉破空釘住那撮金盔纓,河麵霎時炸開猩紅浪花。隱帝的無頭屍在漩渦中漂成個"太"字,陳老三的撈網已罩住叛將頭顱:"寧食周軍麩!"這吼聲驚起葦叢裏三隻白鷺,撲棱棱掠過鹽車頂。
我趴著的粗鹽粒硌得肋骨生疼,手機屏裏虹橋書生的殘影正被3電量蠶食殆盡。
戌時初更梆子響過七裏坡,郭威帳前的黍米粥香裹著血腥氣。趙匡胤拎著金甲進來時,甲片叮當聲驚落帳頂霜塵:"大帥!這破銅爛鐵熔了能給弟兄們打耳捂子!"王峻突然指著內襯怪叫,燭火將"受命於天"的刺青映得活像朱砂寫的催命符——既字缺筆少畫,倒似蒙童描紅。
郭威舀起熱粥澆在金甲上,琥珀色的米湯順著扭曲的"天"字蜿蜒:"傳令三軍!今夜喝粥不放鹽——"話音未落,帳外此起彼伏的"寧食周軍麩"已震落枝頭殘雪。
徹底黑屏的手機裏,虹橋書生揮傘的剪影最終融進汴河波光。鹽車下的凍土不知何時化了層薄冰,倒映著天邊紫微星悄然移位。
陳老三正用魚叉挑著郭允明的金盔當鑼敲,每聲脆響都驚飛幾片漢宮順出來的鎏金甲鱗——這些明日就該在虹橋當鋪換成粟米,喂飽二十裏外嗷嗷待哺的汴梁饑民。
臘月廿一的汴河灘裹著青灰色霧靄,冰碴子在蘆葦蕩裏哢哢作響1。趙匡胤蹲在河沿,銅盆裏的水早結成薄冰,他掄起鐵刷狠刮金甲上的血鏽,金屬摩擦聲驚飛一群寒鴉:"蘇半仙!郭大帥給劉贇小兒的龍椅塞棉花時,怕不是把汴梁城的彈棉匠都薅禿了?"
我蜷在枯柳下正拿凍僵的手指戳手機——沒電三天的破鐵塊突然在朝陽裏哆嗦著顯出1電量,碎屏上的虹橋書生頂著黑眼圈比劃"契丹"二字。
"你懂個屁!"我踹翻趙匡胤的水桶,"這叫政治緩衝層,劉贇那屁股硌疼了還怎麽當傀儡?"
郭威的中軍帳前擠滿裹羊皮襖的老農,王老漢的銅煙鍋在帥旗鐵杆上敲出火星:"監國!說好的『代漢安民』呢?俺家三百斤黍米喂了渡口的騾子!
"老丈莫急!"趙普從帳縫鑽出半張臉,羊皮賬本嘩啦啦翻到鹽鐵篇"您看這"安民費"折成鹽引可好?河東池鹽隨便挑!每引多加三合粗鹽!"
老頭們頓時炸開鍋,為"要現錢還是換粗鹽"吵成一鍋粥,有人嚷著要現錢買炭,有人盤算囤鹽待春荒,完全沒注意從後營竄出三匹快馬——那可是往徐州迎劉贇的儀仗隊,領頭的禮官懷裏還揣著乾佑、廣順、顯德三份不同年號的黃曆。
午時的日頭剛曬化冰棱子,契丹使者的鹿皮靴就踩進了議事廳。這廝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話嚷嚷:"我主欲借...借..."這廝突然卡殼,猛拍綴狼毛的氈帽,"借道滄州獵狐!"
"巧了!"郭威斜倚虎皮榻,把玩著郭允明的鎏金耳罩,"本監國正要去幽州獵狼,不如同行?"說著甩出份軍報——上頭契丹文字寫著"臘月廿五破瀛洲",卻被柴榮拿朱砂筆改成"正月十五吃元宵"。
趙匡胤扒著窗欞看樂子,冷不防被王峻的算盤砸中後腦:"監國昨日剛免了河北三賦,你倒好!把軍糧折算表寫成菜單!"這廝揉著腦袋狡辯:"老子寫"粟米燉馬肉"怎麽了?不比"後勤保障預案"實在?"
申時的校場飄起炊煙,陳老三帶著夥頭軍給北上將士發"安家鹽"——說是鹽袋,裏頭塞的全是夯實的黃土麵子。"這叫心理安慰劑!"我扯著嗓子忽悠,"揣著鹽包就像揣著餉銀!"
柴榮檢查糧車時揪出二十壇梨花白,壇底赫然刻著"漢宮禦釀"。"好家夥!"趙匡胤拍開泥封猛灌,"郭允明藏私房酒的本事比他打仗強!"
酉時的號角吹響前,劉贇的抗議信送到了。這倒黴孩子在信裏寫"朕畏寒",求監國把登基大典改到洛陽。郭威大筆一揮批了"準"字,轉頭吩咐趙普:"給洛陽行宮送三百斤炭——要最嗆人的鬆煙炭,帶青岡木疙瘩的!"
戌時的火把連成長龍,我摸著徹底咽氣的手機歎氣。趙匡胤把凍瘡膏抹在刀柄上:"等到了滄州,老子給你找個突厥薩滿跳大神充電!"
大軍開拔時,陳老三的糧車吱呀呀唱起河北小調。王峻突然發現押運隊裏混進個熟悉身影——那不是裝死逃過板子的漢軍細作嗎?正捧著《監國語錄》背得搖頭晃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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