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黃旗風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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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食預言
    951年1月1日,黃昏,黃河的冰麵在暮色裏泛著青灰,澶州城外的軍營像頭蟄伏的巨獸,炊煙混著馬糞味在寒風中打著旋兒。
    澶州城外軍營,我裹著羊皮襖蹲在觀星台上,手裏的銅壺滴漏凍得發澀,碎屏手機在袖袋裏微微發燙。他瞄了眼鎖屏上的虹橋書生,那小人兒不知何時換上了冬裝,正仰頭望著虛擬星空。
    "蘇兄!"趙匡胤的破鑼嗓子從台階下傳來,"這破台子能看出什麽名堂?"他鎧甲上還粘著炒麵渣,顯然是剛從夥房順了吃的。
    我把銅壺往懷裏揣了揣:"趙老弟來得正好,今夜有月食。"
    "月食?"趙匡胤的濃眉擰成疙瘩,"比李守貞的火兔子還邪乎?"他忽然壓低聲音,"郭大帥讓我問你,這天象...真能定國運?"
    觀星台下的士兵們正圍著火堆烤土豆,焦糊味混著巴豆的臭氣飄上來。我摸出塊硝石在手裏掂了掂:"天象不過是人心所向的幌子。趙老弟覺得,將士們是信天命,還是信肚子?"
    趙匡胤剛要答話,王峻的冷笑聲從暗處傳來:"司天監不如改叫算命鋪!"他拎著陌刀,刀尖上還粘著馬糞,"蘇少卿,你這觀星台花了三百兩銀子,就為看個月亮?"
    我不慌不忙地擺弄渾天儀:"王將軍,這三百兩能換三車炒麵,夠全軍吃三天。"我忽然指向天邊,"瞧,開始了。"
    月亮像被天狗啃了一口,陰影緩緩侵蝕銀盤。火堆旁的士兵們騷動起來,有個老兵顫聲念叨:"白虹貫日,將易主..."
    "閉嘴!"王峻的陌刀劈在觀星台欄杆上,木屑飛濺,"再妖言惑眾,軍法處置!"
    趙匡胤突然拽過我的袖子:"蘇兄,這天象...真是凶兆?"
    我摸出手機,鎖屏上的虹橋書生正指著月食進度條:"按《宣明曆》推算,月食該在三日後。"我故意把誤差報大,"但今夜提前,怕是天意..."
    王峻的冷笑更冷了:"裝神弄鬼!老子打過的仗比你觀過的星還多!"
    "王將軍不信?"我忽然指向城樓,"你看李洪義的旗子。"
    澶州城頭的"李"字大旗在月食陰影中忽明忽暗,像極了李守貞自焚那夜的景象。趙匡胤的佩刀突然出鞘:"蘇兄,這旗...怎麽在冒煙?"
    我袖中的磷粉悄悄灑落:"天罰將至,將軍還是早做準備。"
    王峻的陌刀"咣當"砸在地上:"放屁!老子..."
    話音未落,城頭突然傳來驚呼:"旗子著火了!"
    趙匡胤的佩刀映著火光:"蘇兄,這戲...唱得不錯。"
    軍糧危機
    我蹲在糧倉的陰影裏,手指撚著顆巴豆,這玩意兒長得活像李守貞的肚臍眼——又皺又醜。陳老三在旁邊撅著屁股扒糧袋,那姿勢活像偷油的老鼠。
    “蘇先生,這劑量夠不?”他捏著巴豆的手直哆嗦,“別鬧出人命啊!”
    我翻了個白眼:“讓你放的是巴豆粉,不是砒霜!劑量按《千金方》來的,頂多讓他們跑幾趟茅房。”說著把手機電筒往糧堆裏一照,鎖屏上的虹橋書生正捂著鼻子做鬼臉。
    趙匡胤的大腳丫子突然踹開糧倉門,鎧甲上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蘇兄!王峻那老匹夫在查夜,說要親自驗糧!”
    陳老三嚇得把巴豆撒了一地,我趕緊用腳碾碎:“慌個屁!就說我們在檢查黴變。”
    話音未落,王峻的破鑼嗓子已經炸響:“深更半夜的,偷糧還是下毒啊?”他那柄陌刀往糧袋上一插,麥粒嘩啦啦往外漏。我瞥見刀柄上刻著“忠義”二字,心想這老古董砍人時肯定沒少喊口號。
    “王將軍來得正好。”我抓起把摻了巴豆的麥子,“您看這黴斑,像不像郭大帥盔甲上的紋路?”
    王峻的鼻翼抽了抽,突然抄起陌刀往我脖子上一架:“少扯淡!老子當年在河東剿匪,吃發黴的粟米能跑三十裏地!”
    趙匡胤的佩刀悄無聲息地頂住王峻後腰:“王將軍,蘇先生這是在替您分憂呢。”他笑得像隻偷到雞的黃鼠狼,“要是明天弟兄們吃了黴糧拉肚子,您這督糧官...”
    糧倉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柴榮拎著燈籠閃進來,錦袍上還沾著草屑:“諸位好雅興,夜半品糧呢?”他撚起粒麥子對著光端詳,“這黴變得均勻,蘇少卿的手藝越發精進了。”
    我後背直冒冷汗——這柴榮看著溫吞,眼神比王峻的陌刀還利。他忽然俯身耳語:“義父讓我帶句話,巴豆放多了傷脾胃。”說完往我袖中塞了包甘草粉,深藏功與名。
    五更天時,陳老三終於搗鼓完最後一袋糧。我癱在麥堆上啃冷炊餅,趙匡胤湊過來咬了口:“蘇兄,你說咱們像不像往餃子餡裏摻沙子?”
    “這叫戰術性腹瀉。”我拍開他偷甘草粉的手,“總比真刀真槍見血強。”
    晨起操練的號角剛響,軍營就炸了鍋。劉七提著褲子從茅房衝出來,屁股蛋子白花花露著:“日他娘!這粟米裏摻了瀉藥!”他拎著半截褲腰帶滿營亂竄,活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王峻提著陌刀要闖帥帳,正撞見郭威在喝羊肉湯。“大帥!有人要害咱們!”他舉著坨發綠的粟米團,活脫脫像捧了坨狗屎。
    郭威慢悠悠舀了勺湯:“王將軍,這粟米是給馬吃的。”他獨眼瞟向我,“蘇少卿,你說馬吃巴豆會怎樣?”
    我憋笑憋得腸子打結:“回大帥,會跑得更快——畢竟憋不住。”
    趙匡胤突然從帳外探進腦袋:“稟大帥!戰馬全在躥稀,怕是騎不得了!”
    那一整天,軍營裏此起彼伏的屁聲比戰鼓還響。劉七蹲在茅坑邊咬牙切齒:“肯定是李守貞的冤魂作祟!”他每說半句就得提一次褲子,場麵十分不雅。
    柴榮挎著藥箱挨個發甘草湯:“弟兄們莫慌,這是排毒養顏。”他經過我身邊時眨眨眼,“蘇兄這劑量拿捏得妙,既不會真傷身,又能激士氣。”
    到傍晚,王峻的臉比巴豆還綠。他拎著陌刀堵我:“姓蘇的!老子的戰馬都拉虛脫了!”
    我掏出柴榮給的甘草粉:“王將軍試試這個?專治各種不服。”
    趙匡胤蹲在糧垛上看戲,啃著烤土豆直樂嗬:“蘇兄,你這招比我的回馬槍還損!”
    夜色降臨時,郭威的帥帳傳來軍令:明日全軍改吃炒麵。我摸著兜裏的手機,虹橋書生在鎖屏上舉著個虛擬煎餅,笑得見牙不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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