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背後捅刀子的匿名舉報，太不是東西。”
    “這是想砸了咱們百草堂的飯碗，更是沒把咱們這些辛辛苦苦種藥的、信咱們中醫的人當回事兒。”
    “我已經讓周雅去辦了，這事兒，沒完。”
    “不管是誰在後頭搗鬼，藏在哪個耗子洞裏，掘地三尺也得把他給刨出來。”
    “必須給個說法。”
    這話音剛落，直播間裏那些評論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嘩嘩往上滾。
    院裏的村民也跟炸了營一樣，一個個脖子都粗了。
    “查。”
    “必須查清楚是哪個孫子幹的。”
    “不能讓好人受這窩囊氣。”
    錢老總跟張鎮長不知什麽時候也擠到前頭來了。
    “林先生，我就曉得你們百草堂的東西，錯不了。”
    錢老總嗓門挺大。
    張鎮長也跟著嗯了一聲。
    “楚欽啊，你這手，辦得敞亮。”
    “這麽一鬧，百草堂非但沒栽，名頭怕是更響了。”
    林楚欽對著鏡頭那邊擺了擺手。
    “謝各位老鐵捧場，也謝各位信得過咱們百草堂。”
    “往後，百草堂還是那句話，老老實實做藥，本本分分做人。”
    “今兒個這直播，就先到這兒。”
    “但這事兒，不算完。”
    周雅心領神會，伸手把直播給掐了。
    院子裏那股子憋了兩天的邪火，一下子就散了，大夥兒又是樂又是罵，罵那些背後搞鬼的缺德玩意兒。
    李秋菊端了碗剛沏好的熱茶水過來，遞到林楚欽跟前，小聲咕噥。
    “楚欽，快喝口水潤潤嗓子，瞧你，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林楚欽接過碗，茶水的熱乎氣兒從手心往裏鑽。
    他喝了一大口，才對李秋菊說。
    “嫂子，我沒事兒。”
    “就這點小幺蛾子，還想把百草堂給撂倒？”
    “早著呢。”
    周雅剛把一個單子記下，電話又響了，她揉了揉太陽穴，接起來臉上已經換上笑模樣“喂，您好，百草堂……哎，劉經理啊，貨源您放心！保證給您安排上！”
    掛了電話，她長舒一口氣，扭頭對正在整理藥材的林楚欽嚷嚷“楚欽，訂單又爆了！”
    前兩天那場風波，反倒成了百草堂最好的廣告。
    這不，沒過兩天，錢老總跟張鎮長特地帶人敲鑼打鼓地進了桃花村，一麵碩大的錦旗在村口老槐樹的陽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上頭“誠信經營，醫者仁心”八個大字，墨跡還帶著新鮮氣。
    錢老總拉著林楚欽的手，對著跟來的幾個扛著機器的記者，嗓門洪亮“我們康養中心，就認準百草堂這樣的夥伴！林先生，你們是榜樣！”
    張鎮長也跟著點頭，拍了拍林楚欽的胳膊“林楚欽同誌，好樣的！給咱們白雲鎮的企業立了個標杆！”
    相機快門聲響成一片。
    百草堂裏外都透著一股子火熱的忙碌勁兒。
    藥材初加工坊那邊，李秋菊正低頭檢查剛包好的湯料，嘴角噙著淺笑。她如今說話做事，利索了不少，偶爾還會指點一下旁邊幫忙的婦人“嬸子，這甘草揀仔細些，不能帶一點雜質。”她新調配的幾款養生湯料包，還有拿手的藥茶，都快供不應求了。
    午後，周雅正埋頭算著一筆新進藥材的賬，手邊的電話又震了。
    她順手接起，聲音帶笑“喂，百草堂。”
    那頭頓了一下，是個有些拿捏不準的女聲“請問……是周雅周經理嗎？”
    “我是，您是？”周雅放下筆，聽出對方語氣裏的猶豫。
    “周經理，我是縣城陽光小區的王霞，就是之前總給俺媽買安神茶那個。”
    “王姐啊！”周雅笑起來，“你好你好，阿姨最近身子骨還好吧？”
    那邊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唉，周經理，我……我這也是沒法子才打這個電話。俺媽喝了你們新送來的安神茶，身上……身上起了好多紅疹子，癢得睡不著覺。”
    周雅臉上的笑意斂了去“紅疹子？王姐，您沒弄錯吧？咱們的安神茶，方子都是楚欽哥把過關的，藥材也是頂好的，不該出這種事啊。”
    “我原先也不信呐。”王霞的聲音透著股子愁，“可俺媽就喝了這個，其他東西一口沒沾。咱們是老主顧了，信得過你們百草堂，這才先給你們打個電話。”
    周雅捏著電話的手緊了緊。王霞這人，她有印象，挺實在的，不像會瞎說。
    “王姐，您先讓阿姨別抓撓，也別急。您把地址再說一遍，我馬上過去瞧瞧。”
    掛了電話，她眉頭蹙得死緊。
    林楚欽正好從藥田那邊回來，袖子挽到胳膊肘，額上還帶著汗珠，見她神色不對，隨口問了句“哪個不開眼的又來找茬了？”
    周雅把王霞電話裏的事兒一五一十說了，末了補上一句，語氣裏滿是想不通“楚欽哥，你說邪門不邪門？咱們的安神茶，怎麽會吃出毛病來？”
    林楚欽放下手裏的藥鋤，在褲腿上蹭了蹭泥。
    “包裝袋，還有裏頭的藥茶，王姐那邊還留著嗎？”
    “這個她沒說，就講是我們百草堂的。”周雅搖了搖頭。
    林楚欽拿過搭在旁邊矮凳上的布褂子穿上“走，咱們過去一趟。”
    “現在就去？”
    “林神醫，周經理，你們可算來了！快，快進來看看俺媽！”
    王霞一把將林楚欽和周雅讓進屋，焦急地指著裏屋。
    屋裏光線有些暗，一股子說不清的藥味混雜著別的氣味，不太好聞。
    床上的老太太哼哼唧唧的，胳膊上露出一片駭人的紅疙瘩。
    林楚欽沒多話，上前給老太太搭了脈，又湊近了細瞧那些疹子。
    他眉頭擰了擰，轉頭問王霞“王姐，阿姨喝的那包安神茶，還在嗎？拿來我瞅瞅。”
    王霞從床頭櫃上拿來一個牛皮紙袋。
    林楚欽接過來，手指在紙袋上摩挲了一下，又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他沒說話，從自己隨身帶的布包裏也掏出一包安神茶，撕開封口，倒了些藥材在手心，然後才把王霞給的那包也撕開，同樣倒了些出來，兩堆藥材並排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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