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芒離陳小虎後心隻剩半寸時，林夜聽見自己太陽穴裏的血管在突突跳動。
    封靈珠的靈氣像滾燙的岩漿順著經脈亂竄，他能清晰感知到蘇九掌心的溫度——那是她指甲幾乎掐進他肉裏的力度。
    "老陳！"陳小虎的吼聲混著草葉碎裂聲炸響。
    這個退伍特種兵撞開了被活屍改造的謝強，自己後背上的戰術背心被黑芒撕開一道血口，鮮血浸透了迷彩布料。
    楊靈視者的靈視符在半空炸成金箔狀光點，勉強偏轉了兩道黑芒，陳二階靈視者的定靈陣卻突然扭曲成深紫色，像塊被揉皺的幕布——那是墮落靈異師的怨氣在擠壓靈陣。
    林夜的靈識裏，東南方的活屍群突然加速爬動，青灰色影子互相推搡著往陳小虎方向湧。
    他的右眼皮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這是陰陽眼超負荷的前兆。"蘇九，"他聲音發啞，"幫我穩住靈識。"
    蘇九的手指在他腕間快速點了三下——那是他們約好的"靈力共鳴"暗號。
    法醫手套下的指尖泛著青白，她將自己的靈能順著相觸的掌心渡過去，林夜立刻聞到一股冷冽的薄荷味，那是蘇九常用的靈能穩定劑混著血鏽味在空氣中漫開。
    雲層裏的墮落靈異師又笑了，血色麵具上的裂痕滲出更多暗紅液體，滴在道袍白骨上發出"嗤啦"的腐蝕聲。"林隊長，"他的聲音裹著腐肉翻動的腥氣，"你以為你那破珠子能撐多久？
    當年你爹用命護著你，今天......"
    "當年我爹護的是無辜者。"林夜打斷他，封靈珠在掌心燙得驚人，"而你護的是吃人的邪術。"他突然閉緊左眼——陰陽眼的代價開始顯現，視網膜上像蒙了層霧，隻能靠靈識勾勒戰場輪廓。
    董助手就是這時候從活屍群裏鑽出來的。
    陳二階靈視者突然倒抽一口氣，定靈陣上爆起幾星藍光："左側三十度！
    那家夥在結煞！"話音未落，林夜就感覺左肩一涼，一道泛著綠斑的陰氣已經擦著他脖子劃過，在身後的樹幹上灼出焦黑痕跡。
    "董三！"蘇九咬著牙罵了句，反手從法醫箱裏抽出骨刀——刀身纏著她用受害者骸骨煉的鎮靈線，"你當年殺我師父時，也是這麽陰惻惻的！"骨刀出鞘的瞬間，董助手的臉色驟變，他慌忙後退兩步，卻被突然竄出的活屍絆了個踉蹌。
    林夜抓住機會。
    封靈珠的白光突然凝成實質，像根銀針刺入墮落靈異師腳下的怨氣漩渦。
    他能感覺到那團黑霧在劇烈震顫，裏麵裹著的怨魂發出尖嘯——這些都是被邪教獻祭的無辜者，此刻正借他的靈力反噬舊主。
    "啊！"墮落靈異師的幽綠眼睛突然暴睜，血色麵具"哢"地裂開一道縫，露出下麵半張腐爛的臉，"你敢用他們的怨氣！
    你以為你爹沒教過你......"
    "我爹教過我，"林夜的鼻腔又湧出溫熱的液體，順著下巴滴在封靈珠上，珠子表麵浮現出他從未見過的金色紋路，"邪術越盛，反噬越狠。"他突然將封靈珠按在胸口，靈力如決堤的洪水灌進四肢百骸，連視力都在這一瞬突然清明——不是陰陽眼的靈視，而是更純粹的靈力感知。
    他看見墮落靈異師道袍下的活屍核心在劇烈跳動，暗紅光芒幾乎要穿透血肉；看見董助手後腰別著的養魂瓶裏，師父的殘魂正在掙紮；看見陳小虎用戰術刀捅穿最後一隻活屍的天靈蓋，血濺在他沾著草屑的軍靴上；看見蘇九的骨刀劃破董助手手腕，黑血濺在定靈陣上滋滋作響。
    "隊長！
    核心在動！"陳小虎的吼聲像驚雷。
    林夜轉頭的瞬間，視力再次模糊，這次是徹底的黑暗——陰陽眼的代價終於降臨。
    他聽見蘇九倒吸冷氣的聲音，感覺到她的手在他背上重重一拍，那是在給他輸送靈能。
    "別怕。"林夜扯了扯嘴角，失明的世界裏，靈力感知反而更清晰。
    他能"看"到封靈珠的金色紋路正順著他的血管蔓延，能"聽"到墮落靈異師的活屍核心在發出瀕死的哀鳴，能"聞"到董助手養魂瓶裏溢出的腐臭越來越淡——蘇九的骨刀正在摧毀那東西。
    墮落靈異師的笑聲突然變了調，像被掐住脖子的烏鴉："不可能......你才用了幾次陰陽眼，怎麽可能......"
    "因為我不是為了看靈體。"林夜一步步走向雲層下的身影，封靈珠的光映得他蒼白的臉泛著金，"我是為了讓這些冤魂，看見他們的仇被報。"他抬起手，封靈珠的金光裹著所有冤魂的尖嘯，精準刺向墮落靈異師心口——那裏，活屍核心的暗紅光芒正在瘋狂閃爍，像垂死的心髒。
    "轟！"
    荒草甸炸起一陣狂風。
    林夜被氣浪掀得後退兩步，蘇九及時扶住他。
    他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從七竅流出，但嘴角卻不受控製地上揚——靈力感知裏，墮落靈異師的活屍核心正在碎裂，血色麵具徹底崩成齏粉，露出下麵那張和他記憶裏老照片上極其相似的臉。
    "你......你果然是......"墮落靈異師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像是終於認出了什麽。
    林夜的手指在半空頓住。
    他聽見陳小虎跑近的腳步聲，聽見楊靈視者在給陳二階靈視者包紮傷口，聽見董助手的養魂瓶"啪"地碎在蘇九腳下。
    但此刻所有聲音都變得很遠，他的靈力感知裏，隻有墮落靈異師逐漸消散的靈體，和那團正在重新凝聚的暗紅光芒——比之前更亮，更燙。
    "還沒結束。"蘇九的聲音裏帶著警惕。
    林夜擦了擦嘴角的血，封靈珠的金光在他掌心忽明忽暗。
    他能感覺到，真正的對決，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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