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章 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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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先一員西川驍將,人披鎧甲,麵目猙獰,手中的長槊如同一條黑色的蛟龍,平指前方,正是西川騎將宋行能!他的身後,是養精蓄銳已久的西川騎兵,他們如同地獄中衝出的魔神,渾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借著雨勢和地形的掩護,西川騎兵們悄無聲息地迂回包抄,如同一群鬼魅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東川軍的側後方。他們選擇了東川軍攻勢最猛、陣型卻也因此拉得最為散亂薄弱的那一刻,如同餓狼撲食一般,發動了致命一擊!
鐵騎如牆而進!沒有絲毫猶豫,沒有絲毫停頓,西川騎兵們如同鋼鐵洪流一般,狠狠地鑿入了東川軍毫無防備的側後軟肋!
隻聽得“噗嗤”一聲,長槊輕易地刺穿了東川軍士兵的身體,鮮血四濺!緊接著,“哢嚓”一聲,長槊折斷,斷裂的槊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帶著一蓬血雨,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隻聽得一聲清脆的響聲,利刃如閃電般切入血肉之中,緊接著便是骨骼碎裂的聲音,這聲音如此之大,以至於瞬間壓過了那磅礴的雨聲和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東川軍後陣的士卒們完全沒有預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他們甚至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更別提看清敵人究竟是從哪裏殺過來的了。
眨眼之間,這狂暴的鐵蹄洪流便如同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將這些可憐的士卒們無情地碾碎、撞飛、踐踏成泥!他們的慘叫聲如同麥浪一般,此起彼伏地響起,但很快就被那如雷的馬蹄聲所淹沒。
恐慌,如同最致命的瘟疫一般,以驚人的速度從前沿勝利的狂熱中倒卷回來,如野火燎原般瞬間席卷了整個東川軍!
那些正在向前猛攻的士卒們茫然地回過頭來,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驚恐萬分——後路已經完全亂作一團,煙塵與雨霧交織在一起,再加上馬蹄濺起的泥漿,直衝雲霄,形成了一片混沌的景象。
而那麵代表著主帥和希望的“顧”字帥旗,此刻也在這混亂的人潮中劇烈地搖晃著,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斷、傾覆!
“敗了!敗了!後軍敗了!”
“被包圍了!快跑啊!”絕望的呼喊聲此起彼伏,響徹整個戰場。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間,不知是哪個人發出了第一聲絕望的呼喊。
這聲呼喊仿佛是一把火,瞬間點燃了所有人內心深處的恐懼和絕望。絕望的情緒如同野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開來,轉眼間便摧毀了所有的紀律和勇氣。
原本勇往直前的狂潮,此刻卻變成了一潰千裏的潰退。士卒們驚恐萬分,紛紛丟下手中的兵器,甚至不惜推倒身邊的同袍,隻為了能夠逃離那不斷迫近的鐵蹄和死亡的陰影。在自相踐踏之下,死傷人數在瞬間便遠遠超過了敵軍的衝殺!
顧彥暉完全僵在了原地,他的臉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雨水順著他那僵硬的臉龐流淌而下,仿佛是他心中無盡的絕望和恐懼在流淌。剛才還意氣風發的他,此刻卻如同失去了靈魂一般,茫然失措。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大軍如同雪崩一般瞬間瓦解,看著宋行能的騎兵如同一群凶猛的餓虎衝入羊群,肆意地砍殺著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士兵。他身上那身亮銀甲胄在灰暗的雨幕中顯得如此刺眼,而此刻,這甲胄卻成為了絕望的象征。
“將軍!快走!快走啊!”就在這時,幾名親兵校尉拚死衝上前去,他們不顧一切地拉住了顧彥暉的馬韁,不由分說地簇擁著他向後退去。
“頂住!給我頂住啊!”顧彥暉聲嘶力竭地呐喊著,他的聲音在顫抖,甚至帶著些許哭腔。但是他的呼喊卻如同被狂風巨浪吞噬的一葉孤舟,轉瞬間就被淹沒在了那震耳欲聾的崩潰聲浪之中。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帥旗開始緩緩移動,這麵象征著指揮和權威的旗幟,此刻竟然不是向前衝鋒,而是節節後退!這無疑給已經瀕臨崩潰的軍隊帶來了更為沉重的打擊,使得全軍的士氣如雪崩一般迅速瓦解。
兵敗如山倒,東川軍的兩萬將士們,在這一瞬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和鬥誌。他們曾經如餓虎撲食般凶猛的攻勢,此刻卻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一般,瞬間變得不堪一擊。
人們驚恐萬分,紛紛丟棄身上的盔甲和武器,像無頭蒼蠅一樣,盲目地朝著來路——漢州大營的方向狂奔而去。
道路泥濘不堪,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沼澤裏,讓人舉步維艱。但恐懼已經占據了這些士兵們的內心,他們根本無暇顧及腳下的路況,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逃離這個可怕的戰場,越快越好!
在這混亂的逃亡中,道路兩旁的樹木和草叢都成了奪命的阻礙,不斷有人被絆倒在地。而那些摔倒的人,還來不及爬起來,就被後麵洶湧而至的人群無情地踩踏而過。眨眼間,他們就被踐踏成了一灘肉泥,與這滿是泥濘的道路融為一體。
宋行能率領的騎兵並沒有像人們預想的那樣深入追擊東川軍,而是巧妙地運用了戰術,如同驅趕羊群一般,不斷地從側翼發起短促而凶狠的突擊。這種攻擊方式雖然看似簡單,但卻十分有效,不僅能夠最大限度地引發東川軍的恐慌,還能將他們徹底打散、打殘。
被幾名親兵簇擁著往後跑去的顧彥暉早已不負出征時的意氣風發,整個人雙目無神,嘴唇灰敗,不斷喃喃自語道:“敗了,敗了...我該如何向兄長交待啊!”
隨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不斷在四處觀望,發狂的般的怒吼道:“王建的掠陣之兵呢?李倚的騷擾之兵呢?都去哪裏了!”
但沒有人會回答他的問題,冷雨依舊無情地傾瀉在蒙陽戰場上,仿佛是上天對這場血腥廝殺的冷眼旁觀。
雨水與鮮血、泥漿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的暗紅色液體,在地麵上蜿蜒流淌,仿佛是大地的傷口在汩汩流血。
東川軍在驚慌失措中倉皇撤退,他們的足跡在泥地裏顯得雜亂無章,就像是一群無頭蒼蠅在拚命逃竄。然而,這些足跡很快就被雨水填滿,仿佛這場短暫的勝利隻是一場虛幻的噩夢,轉瞬即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