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該死！”
    “我等該死！！！”
    不消片刻，教堂裏烏泱泱跪滿了神父和修女。
    這是懺悔，對未能守護教堂，使女皇神像前存在汙穢之物的懲罰！
    縱然，聖無並沒有怪罪他們。
    雖然這件事情的確不符合教堂的一向準則，但這件事情，終究原因還是在聖無的身上。
    如果不是聖無殺死了可莉，那麽騎士團也不會任由民眾抵製教會。
    也不會造成現在的局麵。
    “這些都是蒙德人幹的？”沒有第一時間讓他們起身，反倒是冰冷的質問讓菲謝爾感到不舒服。
    別看菲謝爾平常總是一副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態度，但要是真的有“人”在她麵前跪下俯首，她是真的承受不了的。
    畢竟她也算是自由的蒙德人，這種態度……
    ——簡直和勞倫斯家那群貴族一樣嘛……
    “一人領十鞭，撬指三顆，動手吧。”
    在菲謝爾耳中無比殘忍的刑罰卻沒有讓這些神職者一絲動容，反而是一臉釋然的表情。
    “謝主教！”
    毫不猶豫的，甚至沒有給菲謝爾反應或阻止的機會，澤娜薇莉帶頭，教堂三十二位神職人員紛紛扯下脖子上的十字架，對準自己的指甲。
    十字架一端伸出尖刺，插進指甲裏，用力一撬。
    鮮血與指甲紛紛掉落在教堂的紅毯上。
    “啊！”
    受罰者沒有出聲，反倒是菲謝爾這個旁觀者後知後覺的驚叫出聲。
    可惜，懲罰並沒有結束，隨之便是剩下的兩個指甲被硬生生的撬開。
    “澤…澤娜薇莉！”菲謝爾連忙跑過去，從籃子裏撕下一塊布準備為其包紮手指。
    “你們關係很好啊，澤娜薇莉。”
    澤娜薇莉低著頭沒有說話，隻是死死抓住菲謝爾試圖給自己包紮的那隻手，不讓她有所動作。
    “沒關係，這是好事，讓她做吧。”
    聖無擺擺手，示意準許，隨即起身去教堂的二樓。
    “那十鞭先給你們留著，還有事情需要你們去辦，倘若再做不好加倍懲戒。”
    “是！”
    眾人應下，目睹聖無走上二樓後才敢起身。
    “澤娜薇莉！你疼不疼啊，我給你包紮一下！”
    直到這時菲謝爾才被眾人允許給他們包紮。
    這並不是瞧不起她，而是他們對自身的約束罷了。
    “謝謝啦，小艾咪~”
    “誰叫小艾咪啊！”
    菲謝爾小心翼翼的在她的手指上纏著圈，同時還小聲抱怨著聖無剛剛的行為。
    “什麽嘛，你們那個主教怎麽能這樣！明明是其他人給你們弄的，為什麽要懲罰你們啊！”
    “你們也是，他讓你們撬指甲你們真撬啊？看著都疼……”
    澤娜薇莉無奈的摸了摸菲謝爾的小腦袋，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用完好的那隻手給自己重新帶上了十字架。
    “好了，你試試舒服嗎？需不需要調一下。”
    “記得這幾天不要碰水啊！”
    菲謝爾像個小大人一樣囑咐道，同時提高聲音看向其他人。
    “你們也一樣啊！”
    眾人相視一笑，齊聲回到——
    “好的，小艾咪！”
    “你們這幫混蛋！”
    聖無站在樓梯的死角，看著下麵眾人的歡聲笑語，輕輕一笑，轉身走上了樓梯。
    …………
    “主教大人，關於黑火的資料全部在這裏了。”普爾托斯將文件放到聖無桌前，每一份文件都詳細記錄了黑火的事情。
    “其實 在神代行者們撤出之前就已經查的差不多了，我們在這段時間雖然行動受到限製，但也查清楚了。”
    一張照片被附在文件上。
    被繃帶纏滿身體，臉部，綠發紫瞳的少女。
    那繃帶之下若隱若現的皮膚上，似乎有些紫色的符文。
    “這個丫頭……好熟悉的感覺。”
    聖無拿起照片細細打量著，可惜由於照片模糊加上少女被繃帶包裹，聖無並沒有認出她到底是誰。
    但，少女的來曆倒是了然了。
    【黑火】【邪眼】【實驗】【符文】這簡直太難猜了——
    對吧，多托雷？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將文件以及照片扔到一旁，敲了敲桌子。
    “見過主教。”
    五個愚人眾成員從黑影中出現，跪倒在案旁。
    “如今教會在蒙德不便行動，你們去把這個小姑娘帶來。”
    “記住，我要活的。”
    “遵命。”
    聖無揮揮手，愚人眾成員再次消失。
    轉頭就看到了普爾托斯略帶不甘的臉。
    “不用這副表情。”聖無毫不在意的勸道，“你們也有你們的任務，正好也讓你們泄泄憤。”
    聖無看向窗外，因節日而組成的繁華場景冷笑出聲。
    “讓這群蒙德人過一個難忘的羽球節吧~”
    …………
    痛，每一次的走動，肌肉的拉扯運動都是劇烈的疼痛。
    但比身體更痛的，是旁人的目光。
    那避如蛇蠍的目光，毫不掩飾的惡意與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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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是自己與生俱來的病而導致的冷眼，那麽自己也許不會這般怨恨。
    但偏偏！
    偏偏如今自己的一切是拜那該死的愚人眾所賜！！！
    名為柯萊的少女死死抓住身上破爛的披風，行走於繁華的角落。
    她為了報仇，自然需要避人耳目，以至於她在蒙德將近一個月都沒有換一件新衣服。
    自然，住的地方也是十分簡單。
    柯萊坐在陰暗的小道中，吃著從好心老板那裏買來的便宜但大份的新鮮麵包。
    說到底，我為什麽會來這個國家呢……
    明明清楚的很，這裏和自己根本不相配。
    沉默著啃著比自己半個身子都長的麵包，突然一個人來到了她的麵前。
    “你是……？”
    柯萊皺著眉抬起頭。
    即使在黑暗中 依然耀眼的，紅色。
    “隻是一個旅人罷了。”柯萊起身就走，絲毫不想和麵前這個明顯是騎士團的人交流太多。
    “等等等等！”安柏迅速拉住了想要離開的柯萊，但這一舉動卻讓柯萊麵色大變。
    “別碰我！”
    劇烈的掙紮瞬間便甩開了安柏的手，安柏愣神之際，柯萊已經向遠處逃走。
    “喂！你別跑啊！”
    安柏喊時，已經看不到柯萊的身影了。
    隻留下了，屬於少女的悲傷。
    ……
    “哈啊——哈啊——”
    奔跑，繼續奔跑。
    也許該跑出城！
    但是，仇還沒有報！
    柯萊繼續跑著，在陰暗的小巷裏輾轉挪移。
    總之，先找個落腳的地方……
    “到此為止了。”
    一隻大手猛的扼住柯萊的咽喉，順著慣性將她一把叩在牆上。
    “唔額！咳咳……放…放開……我……”
    “唔嗯——放……開……”
    手臂的力度沒有絲毫減弱，氧氣供給迅速減少。
    柯萊隻感覺眼前逐漸變得漆黑，聲音逐漸變遠，直到連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到此……為止了嗎……
    ——好不甘心……
    “媽媽……”
    隨著一聲呢喃聲，柯萊閉上了眼睛。
    …………
    “咚——”
    “咚——”
    悠揚的鍾聲準時在午間響起，同樣叫醒了暈過去的柯萊。
    睜開朦朧的雙眼，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火辣辣的疼依然清晰。
    “這裏是……”
    “醒了？”
    柯萊睜大雙眼，迅速向後退去。
    黑火構成的火焰在身後耀武揚威。
    “安靜。”
    揮手間，柯萊引以為傲的手段就如同水珠一樣爆開。
    甚至，柯萊連身子都不曾穩住。
    “別緊張 孩子。”溫和的聲音從案前傳來，如六月的微風，心曠神怡。
    “不必再擔憂了。”
    柯萊看著案前的男人站起身，柔順的銀發垂落在後背與肩。
    他好像一個慈父。
    “你……”
    聖無淡淡一笑，緩緩靠近。
    “介紹一下，鄙人，至冬教會現任主教，聖無。”
    “不知是初次還是好久不見——”
    “博士的試驗品。”
    最後一句仿佛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柯萊的腦海中。
    此刻，她瞬間意識到，剛剛自己的感受有多麽愚蠢！
    這個看似溫和的怪物——
    這個家夥，她曾見過的！
    壓抑不住顫抖的身體，連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
    僅是站在那裏，童年的黑暗的記憶便如潮水一般湧入腦海。
    “我好像見過你吧？叫什麽名字？”
    又是這樣——
    笑著靠近自己——
    笑著讓自己放下戒備——
    笑著……
    將注射器紮入我的體內——
    “別靠近我……別過來！走開！”
    “不要，我不要再回去！”
    “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
    聖無眯起眼睛，看著這個恐懼到忘了反抗的，縮成一團的少女，似乎有了點印象。
    “啊……是你啊，也許是我認錯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嗎？”
    聞聽此言，柯萊的身體抖的更劇烈，腦袋幾乎要塞進胸膛裏去。
    “嗬嗬，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膽小，懦弱，無知，對希望抱有幻想……”
    “我說的沒錯吧——”
    “柯萊~”
    戲謔的眼睛仿佛頂上獵物的毒蛇
    似要將其——
    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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