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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將兩道身影拉得老長，柳依蘇念桃）走在前麵，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她仰頭望著林離，目光在那張與自己別無二致的小臉上打轉，越看越覺得詭異：“林離哥哥，你用我的身體……不會覺得奇怪嗎？”
    林離被問得一愣，腳邊的石子被他踢得骨碌碌滾遠。夜風卷起他鬢角的碎發，露出圓乎乎的臉頰，這副模樣若是旁人看來，不過是個在夜色中發呆的孩童。
    “剛開始確實不適應。”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感細膩柔軟，指尖還殘留著方才施展化皮術時的鬼火餘溫，“特別是第一次照鏡子，看見和你一模一樣的臉對我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柳依蘇念桃）打了個寒顫，想象著林離用她的臉說話、做事的場景，後背泛起一陣涼意。她湊近兩步，盯著那張熟悉的麵容：“可你剛才在長老會上，用她的都用得很自如，連她的語氣和動作都學得像模像樣……”
    “那是沒辦法的事。”林離無奈地歎了口氣，鬼力在掌心凝聚成一團幽藍的火苗，忽明忽暗映著兩人相同的臉龐，“想要打探消息，就得把自己當成那個人。時間久了，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在模仿，還是真的變成了。”
    柳依蘇念桃）抿著嘴唇，突然伸手捏了捏林離的臉頰。觸感和自己的別無二致，軟軟的帶著些嬰兒肥，可那雙眼睛裏流轉的光芒，分明不屬於孩童。“疼疼疼！”林離拍開她的手，故意誇張地齜牙咧嘴，“你就不能輕點？”
    “誰讓你用我的臉那麽順手！”柳依蘇念桃）氣鼓鼓地叉腰，“你都不知道，剛才在膳堂遠遠看見你，我還以為自己在照鏡子！結果走近一聽，說話的腔調完全不一樣，害得我差點叫出聲。”
    林離被她的反應逗笑，彎腰時頭頂剛好和她平齊：“放心，以後盡量少用。不過這具身體……”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短小的四肢，嘟囔道，“跑起來太慢，打架也使不上力。”
    柳依蘇念桃）白了他一眼，突然湊近壓低聲音：“說真的，你用我的身體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哪裏……不一樣？”她的耳朵尖微微發紅，“比如，有些感覺很奇怪？”
    林離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俊臉騰地漲紅。借著夜色的遮掩，他別過臉輕咳兩聲：“別瞎想，我又不是登徒子。”話雖這麽說，他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不過確實麻煩，以後能不用就不用。”
    兩人繼續往前走，柳依蘇念桃）時不時偷偷瞥他一眼。同樣的眉眼，同樣的嘴角弧度，此刻卻帶著截然不同的氣質。這種看著“自己”卻不是“自己”的感覺，既新奇又詭異，像是照了一麵能說話的魔鏡。
    柳依蘇念桃）仰起頭，眼裏閃著期待的光：“真的能換回我的身體嗎？”她攥緊林離的衣袖，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
    林離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換回來不難，隻是你的靈魂還太弱，貿然換回去，怕是承受不住。”他想起第一次見到蘇念桃但魂魄時，她的魂魄就像風中殘燭，稍有不慎就會消散。
    “我的靈魂......很弱嗎？”柳依蘇念桃）低下頭，有些失落。
    “別灰心。”林離蹲下身子，和她平視，“你看，現在不已經比剛開始好多了？隻是還需要時間穩固。”他指尖凝出一縷溫和的鬼火，在掌心輕輕跳動，“等你的靈魂足夠堅韌，我就能把這具身體完好無損地還給你。”
    柳依蘇念桃）盯著那團鬼火，突然問道：“你的靈魂......很強吧？所以才能這麽輕鬆地用別人的身體？”
    林離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算是吧。畢竟活了這麽久，總有些積累。”他沒說自己曾經曆過多少生死考驗，才將靈魂錘煉得堅不可摧。
    “那我要怎麽做，才能讓靈魂變強？”柳依蘇念桃）抓住他的手，急切地問。
    “別急。”林離摸了摸她的頭，“首先要好好休息，別再讓魂魄受刺激。”他想起之前蘇念桃為了救他，魂魄差點潰散的場景，至今心有餘悸，“其次，我會教你一些凝神的法子，慢慢滋養魂魄。”
    “就像養花一樣嗎？”柳依蘇念桃）歪著頭問。
    “差不多。”林離被她的比喻逗笑，“你的魂魄現在就像一株小幼苗，需要細心嗬護，等它紮根深了，自然就能茁壯成長。”
    柳依蘇念桃）認真地點點頭：“我會努力的！”她突然又有些擔心，“可萬一......萬一還沒等我變強，就遇到危險怎麽辦？”
    “有我在。”林離語氣堅定，“在你靈魂穩固之前，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他周身鬼力微微湧動，在夜色中泛起幽藍的光暈，“就算是幽冥閣，也別想動你一根頭發。”
    林離他低頭看著自己短小的雙腿，突然停住腳步——這具身體的行動實在受限，連走路都得加快頻率才能跟上柳依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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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柳依察覺到他的異樣，轉過身問。
    林離沒說話，伸手探入儲物袋。楚瑤的皮囊被他取出時還帶著微微的涼意，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他對著皮囊輕輕吹了口氣，幽藍鬼火順著指尖蔓延，在皮囊表麵勾勒出細密的符文。
    “你要做什麽？”柳依瞪大了眼睛，看著林離將那張人皮展開。她突然想起昨日在竹林裏，楚瑤被抽離血肉的可怖場景，忍不住後退半步。
    “別害怕。”林離頭也不抬，鬼火化作絲線，將皮囊緩緩撐成人體輪廓，“天快亮了，你這具身體做事不便，我打算換回楚瑤的皮囊。”他抬頭看向柳依，眼裏帶著安撫的笑意，“放心，不會像昨天那樣嚇人。”
    隨著鬼力注入，皮囊開始發出細微的嗡鳴。林離深吸一口氣，整個人撲進那團虛影中。骨骼錯位的脆響再次響起，隻是這次他早已駕輕就熟。
    柳依看著眼前的景象，既害怕又好奇——隻見林離的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高，原本圓潤的孩童臉龐逐漸變得棱角分明，最終化作楚瑤豔麗的麵容。
    當林離重新站直身子時，柳依倒抽一口冷氣。眼前的“楚瑤”舉手投足間帶著熟悉的神韻，卻又透著幾分林離特有的冷冽。她下意識伸手想要觸碰，卻在即將碰到對方衣袖時又縮了回來。
    “怎麽樣？”林離轉了個圈，裙擺掃過滿地的月光，“是不是比剛才那副模樣方便多了？”他故意壓低聲音，模仿楚瑤的腔調，卻在尾音處不自覺地露出幾分戲謔。
    柳依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什麽。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如今又換成了楚瑤的容貌，這種詭異的感覺讓她頭皮發麻。“你......你真的能隨意切換？”她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當然。”林離抬手輕撫鬢邊的發簪，指尖凝出一縷鬼火，在簪頭化作一朵幽藍的花，“化皮術的精髓，就在於對形態和氣息的完美複刻。”他突然湊近，嚇得柳依後退一步，“不過，最可愛的皮囊，還是你原來那具。”
    柳依的臉騰地紅了，她別過臉去：“就會拿我打趣。”
    林離直起身子，恢複了幾分楚瑤的傲慢姿態：“等你的靈魂穩固些，我就幫你換回來。到時候......”他頓了頓，“你可得小心些，別再讓魂魄受傷了。”
    天色漸亮，遠處傳來弟子們晨起練劍的吆喝聲。林離望向東邊的朝霞，鬼力在經脈中緩緩流轉，確保楚瑤的皮囊每一處細節都與本尊無異。他知道，這具皮囊不僅是偽裝，更是一把利刃——憑借大長老之女的身份，他能輕易接觸到學院高層。
    “走吧。”林離對柳依說，“我送你回房。”他刻意放緩腳步，蓮步輕移間，裙擺上的金線牡丹在晨光中熠熠生輝。
    柳依跟在他身後，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裏五味雜陳。她既期待著早日換回自己的身體，又對林離的能力感到由衷的羨慕。
    也許正如他所說，靈魂就像一株幼苗，需要時間和耐心去培育。而她願意等待，直到自己足夠強大，能真正掌控自己的軀殼。
    兩人穿過回廊時，早起的弟子們紛紛行禮。林離端著楚瑤的架子，微微頷首回應，眼角餘光卻時刻留意著四周。當看到玄風長老的親傳弟子從對麵走來時，他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攔住對方。
    “站住。”他學著楚瑤平日裏的傲慢口吻，“昨日你父親說要給我送劍訣，怎麽還沒送到？”
    那弟子嚇得臉色蒼白，結結巴巴地說：“回、回小姐，家父說......說那劍訣還需整理......”
    “哼，讓他盡快。”林離甩了甩衣袖，轉身繼續往前走，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柳依跟在後麵，看著他熟練地扮演著楚瑤的角色，心裏不禁感歎——這世上，恐怕再沒有人能像林離這樣，扮別人扮的這麽出神入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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