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
    梁夜不在意，給他穿整齊了，想扶他躺下：“你能使喚了整個諸夏，不差我這一處將軍府。”
    “那不行。”
    吳昕不躺，拉著梁夜的手靠在他的懷裏，聲音軟和而溫柔：“不管你信不信，你和天下不一樣，我對天下是責任，對你不一樣。”
    梁夜看著他溫軟的模樣，笑了：“那你對我是怎樣的？”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吳昕仰頭看他：“哥哥，信嗎？”
    梁夜：“？”
    他皺了皺眉，低頭看著吳昕，沉默片刻，嗤笑了一聲：“為難王爺……”
    “不是！”
    吳昕握住他的手，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我唐突，可是……我是認真的！”
    他怕梁夜又為此疏遠自己，歎了口氣，有些別扭：“我也知道，我一個男子，這樣總不合適，可……”
    “這不是男女的事兒。”
    梁夜覺得有必要和他說清楚：“我是個戰場上下來的，對我而言，生死都不是什麽大事，男女更不是什麽大事。”
    “可是真心是大事，我……”
    “你怎麽知道我對你沒有真心？”吳昕再次打斷梁夜的話，看他的眼神愈發的溫柔如水。
    梁夜懶得和他爭執這個問題。
    他不想說自己聽到了下午他們主仆的對話，也懶得去解釋，於是敷衍道：“嗯，好，你有。”
    你有真心，又不是給我的。
    他在心底嘀咕，轉了話題：“你用晚膳了沒？”
    “你別轉移話題，我和你說真的。”
    吳昕拉著他的手不肯鬆開，也不理他那些餓不餓的：“兄長有沒有心上人？你若有，我不纏你，你若沒有，考慮考慮我？”
    梁夜：“……”
    為了諸夏，做到這個份上？
    一時間梁夜還真是佩服吳昕，忍不住笑出聲來：“王爺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你這個人真沒意思啊，梁沉閣。”
    吳昕瞪他，伏在他懷裏，目光裏都是怨念：“一和你說正經的，就喊我王爺，怎麽，我這會兒得拿身份壓你？”
    “嗯，也不是不行。”
    梁夜笑了一聲，揉了揉他的頭發：“那你要用身份壓我嗎？”
    他懶得和吳昕去掰扯了，決定隨波逐流一次。
    一個人的人生怪無聊的，有人願意陪他打發時間，他也不是不行。
    吳昕很認真地看著他，眨了眨眼，搖了搖頭：“不，我……”
    他一句話沒說完，忽然咳了起來。
    “怎麽，冷了？”
    梁夜估摸是他怕冷，強行將人塞回被子裏，連貂裘都給他掖在身上：“怪我，讓你這樣子說話。”
    “不冷。”
    吳昕搖了搖頭：“隻是該喝藥了。”
    他這個身體，就和定了時一樣，到了時間不喝藥，就得給他點兒厲害瞧瞧。
    “你……”
    梁夜皺眉：“藥也沒讓人去熬是不是？”
    “沒人看著，熬了我也不敢喝。”
    吳昕懨懨地，有些沒精神：“我和你不一樣，我怕死。”
    梁夜：“……說話就說話，別陰陽我。”
    他無可奈何地看著吳昕，又揉了揉他的頭發：“我去安排，保證不讓你出事，放心，嗯？”
    “好。”
    吳昕點點頭，想了想又道：“我讓吳咎安排，我的那份采買送到這邊，錢我出，你放心，不會用你的錢。”
    “無所謂。”
    梁夜笑笑，覺得不算什麽大事：“就算花府上的銀子也無所謂，你再難養，我也養得起。”
    鎮北將軍府再怎麽清廉，也是戰功赫赫，曆代的賞賜足夠他揮霍十輩子。
    “那哥哥要養我嗎？”
    吳昕笑著問，看起來天真無邪，純然可愛。
    “可以。”
    梁夜給他掖了掖被子：“晚膳想吃什麽？”
    “這個點兒，吃不多。”
    吳昕想了想，有些苦惱：“讓老魏看著做吧，我沒什麽想吃的，他知道我這個時辰應該吃什麽。”
    “好。”
    梁夜站起來：“我去安排，你等等。”
    吳昕看梁夜起身出去，勾了勾嘴角。
    拿身份壓他？
    未嚐不可，隻要能達到目的，他不怕被罵卑鄙小人。
    梁夜回來的時候，提了個爐子和藥罐。
    吳昕愣了下：“哥哥這是幹嘛？”
    “給你熬藥。”
    梁夜將爐子放在床前，笑了笑：“喏，你親自看著，我也做不了手腳。”
    “我沒有懷疑你！”
    吳昕有些惱：“你怎麽……”
    “我知道，隻是覺得這樣保險罷了。”
    梁夜熟練的點上火，將藥罐坐在火爐上：“反正你也不怕熱，多個爐子沒關係。”
    “那就辛苦哥哥了。”
    吳昕趴到床沿，一條手臂探出來，撐著身子看梁夜熬藥：“哥哥好熟練啊，你經常熬藥？”
    “嗯。”
    梁夜生好火，沒什麽事情可以做了，去外麵洗了手，回來坐下，把吳昕塞回被子：“身子弱就別往外鑽，你是不打算好，想賴在我府上一輩子？”
    “想啊。”
    吳昕承認的幹脆利落：“我心悅哥哥，想討哥哥的一輩子，哥哥給嗎？”
    嗬。
    心悅？
    梁夜在心底自嘲地笑了一聲，抬眼看著吳昕，麵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王爺覺得，末將可以以色侍人？”
    吳昕也算發現了，隻要和梁夜說句真心話，梁夜就立刻像刺蝟一樣，把刺兒都豎了起來。
    他也不想和梁夜計較一個稱呼，幹脆順著他的話道：“怎會，本王覺得自己可以以色侍兄，就是不知道兄長想不想要啊？”
    他沒什麽正經地說，明豔的麵龐上勾著含情脈脈的笑：“阿沉哥哥，你就收了人家嘛。”
    梁夜打了個哆嗦，險些從床上跌下去：“你好好說話。”
    雖說吳昕生的夠美，可是堂堂攝政王，做小女兒嬌態，他當真受不了。
    “哥哥好好說話，我也好好說話。”
    吳昕朝他拋了個媚眼，說不出的風流嫵媚。
    梁夜默默地離他遠了些：“你玩真的？”
    這人不僅有病，還是個變態吧？
    明明有心上人，還能對自己說這麽惡心的話，他怎麽做到的？
    吳昕不明白自己哪裏說的不真，眨了眨眼睛：“難道說，阿沉哥哥一直覺得我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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