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
    吳朔答應的非常幹脆：“小皇嬸教我。”
    梁夜：“……”
    咱就是說，陛下這個稱呼是改不了了是吧？
    他抬眼去看吳昕，吳昕已經憋笑憋到臉都紅了，看梁夜瞪他，一個沒忍住，咳出聲來：“咳，咳咳，哥哥別看我，我為人臣子，可不敢管陛下。”
    他笑著說，漂亮的眼眸裏全是戲謔。
    梁夜覺得他和這對不正經的叔侄無話可說。
    為人臣子，不敢管陛下？
    嗬嗬。
    他幹脆抱著吳朔站起來：“陛下既然要跟末將習武，那以後就日日來末將府上吧，末將帶陛下出去轉轉可好？”
    “好。”
    吳朔到底才四歲，剛剛集會，已經拘了他很久。
    此刻聽梁夜說要帶他出去玩兒，吳朔那黑葡萄般圓溜溜的大眼睛立刻亮了。
    不過小家夥還是沒忘記轉頭去看吳昕：“小皇叔……”
    看得出吳昕平日裏的確將他教的很好，縱然是眼睛裏對出去玩兒的渴望都快溢出來了，吳朔還是記著先征求吳昕的意見。
    這對於一個四歲的孩子而言，已經實屬不易。
    吳昕看著吳朔期待的眼神，溫柔地笑了：“去吧，跟你小皇嬸玩去吧，午膳在將軍府用就是。”
    吳朔歡呼了起來。
    梁夜倒是臉都紅了。
    小皇嬸……
    嗬，兩個小兔崽子。
    不過得了吳昕的準許，他也懶得繼續悶在書房裏陪吳昕，單手抱起踩在他腿上笑的軟萌可愛的小團子，和吳昕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
    關門之前，他還聽到了吳昕低低的笑聲。
    梁夜麵無表情的抱著吳朔去找梁寒：“去找吳咎，你和他親自取了藥和碳爐送到書房，當著王爺的麵熬了藥，看他喝下去。告訴他，剩一滴就立刻回王府，將軍府可擔不起他發病的責任。”
    吳朔瞪大眼睛看著梁夜。
    哎呀，小皇嬸真厲害，居然敢這麽坑小皇叔！
    他決定，以後小皇嬸就是他要討好的最粗的大腿！
    梁寒不知道王爺到底做了什麽，讓自家素來無欲無求、天塌了當被蓋的將軍如此小肚雞腸的叮囑。
    但是，將軍這個變化他是喜聞樂見的。
    這至少證明，將軍在努力尋死之外有了個新樂趣。
    就是這個樂趣，看起來也挺作死的。
    梁寒一時有些弄不明白，自家將軍這到底是在找新樂趣，還是在開發新的作死途徑。
    梁夜懶得管梁寒怎麽想。
    他隻要想到吳昕看到藥罐時漂亮的麵容就會垮下來，連那雙眼睛都會漫上可憐兮兮地霧氣，就覺得心情愉悅。
    於是，從來都懶得欣賞府上風景的梁夜，頭一次興致盎然又耐心細致的帶著吳朔在院裏玩耍。
    等到吳昕處理完手中的折子，喝完一碗苦的他恨不得當場離世的藥，鬧脾氣去花園找人的時候，就看到梁夜正將吳朔舉在肩頭，讓小家夥踩著他的肩膀去摘枝頭覆了一層霜雪的海棠果。
    年輕的將軍舉著粉雕玉琢的小團子，容色傾城的臉上漾著淡淡地笑意，就像是天上謫仙，月下翠竹，吸引的人移不開目光。
    吳昕笑笑，踩著地上尚未化盡的殘雪走過去：“你們兩個玩得開心，倒是讓我留在房裏喝苦的要死的藥。”
    年少的攝政王柔軟清涼的嗓音傳來，梁夜抬頭，就看吳昕裹了厚厚的貂裘，戴了帽兜走過來。
    少年的臉本來就小，裹在茶色水滑的貂毛中，愈發顯得沒有一巴掌大。
    梁夜看他麵色還不錯，先伸手握住吳昕的手，看他手還算溫，鬆了口氣：“不能吹風還往外跑？”
    “你們都在外麵玩兒，我自己在書房，我也無聊啊。”
    吳昕無辜地說，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眨著，看著坐在梁夜肩頭的吳朔，笑道：“朝朝，喜歡小皇嬸嗎？”
    梁夜：“……”
    偏偏吳朔這個小昏君，絲毫不覺得這個稱呼不對，聞言立刻用力地點了點頭：“喜歡！”
    梁夜：“……”
    要忍住，不能弑君，會誅九族，畢竟他麾下的將領是無辜的。
    思及此處，他哼了一聲，望向吳昕，那張豔若桃李的臉上掛著如秋夜月光般清涼的笑容：“夫君，為妻也要抱抱。”
    吳昕：“……”
    少年攝政王那從來都柔若春水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痕：“沉閣哥哥……”
    他到底是怎麽做到頂著一張美豔妖冶卻又英氣逼人的臉，用光風霽月的表情說出這麽惡心巴拉的話的！
    梁夜眯著眼睛看著吳昕，從他僵住的臉上莫名得到了快樂，於是惡趣味的又補了一句：“怎麽，夫君不願意？”
    吳昕：“……”
    說真的，沉閣哥哥，我知道你不太想活，但是也不能因為對生命沒有了欲望，就連節操都不要了吧。
    年少的攝政王一時想哭，隻能溫聲軟語地討饒：“好哥哥，我錯了，饒了我吧。”
    “哦？”
    梁夜幽怨地看著他：“王爺怎麽會錯呢，想來是……”
    “停！”
    吳昕受不了，吳昕想吐。
    說真的，梁夜皎皎君子，如日月昭昭，著實做不來這種怨婦模樣，看得他剛吃下去的藥都想吐出來。
    “好哥哥，親哥哥，你不適合這個模樣，饒了我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吳昕趕緊認錯，嚴肅地看著吳朔：“朝朝，以後見了梁將軍要喊師父，不許喊小皇嬸。”
    吳朔不明白小皇叔剛剛明還很高興，為什麽忽然變了態度，一時間呆住。
    梁夜看吳昕將矛頭對準吳朔，將孩子從肩頭抱下來，就看吳朔眼中含著不解和委屈，有些淚汪汪地，微微皺起眉頭：“王爺自己做錯事情，怎麽嚇唬皇上。”
    吳昕：“……”
    你清醒點啊哥哥，這不是你親生的崽，不需要這麽護犢子！
    明明是這個小兔崽子先喊的小皇嬸啊……
    吳朔委屈的拿一雙短短的小胖手摟住梁夜的脖子，附和著點點頭：“小皇嬸，小皇叔嚇唬我。”
    吳昕覺得如果不是自己身子不好，這會兒非得把這小昏君揪過來打一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露出一抹委屈的笑容：“哥哥隻疼朝朝，都不心疼阿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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