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昕將梁夜抓瓜子玩的手拽過來，硬把他拉起來：“我沒有和你開玩笑，你真的不覺得你的狀態不對嗎？”
    “沒有。”
    被拽起來，梁夜無奈，一手托腮看著吳昕：“我還覺得我比以前好多了。”
    “比以前的確是好多了。”
    吳昕看著他，愈發擔憂：“可你這樣，還不如以前呢。”
    “怎麽，我想死的樣子你更喜歡啊？”
    梁夜笑著打趣：“還是說想我死給你看？”
    吳昕的回應是扣住梁夜的後腦，用力地吻住懷裏的人。
    這張嘴說不出好聽的話，就別說了，幹點兒別的也不是不行。
    等到梁寒把吳朔和梁姮送回來的時候，梁夜正坐在桌前發呆，臉上醉酒般泛著酡紅，目光有些不自然。
    吳昕的臉上也泛著紅暈，看孩子們進來，先開口了：“點完菜了？”
    “嗯。”
    被吳昕抱了一次，梁姮和自己這位小嬸嬸熟悉多了，聞言笑著跑過來，拉著吳朔爬上椅子，小腳丫晃呀晃：“小嬸嬸，你是不是和小叔羞羞了？”
    “嗯？”
    吳昕愕然，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回應。
    梁夜本來是裝著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一聽梁姮口無遮攔，臉驀地紅了：“胡說什麽呢，姮兒。”
    “我娘說的。”
    梁姮扒著桌子，開開心心地咬著嘴裏的糖畫：“娘說，小叔每次從小嬸嬸那裏回來，都會臉紅，就是……”
    “那是……”
    “小叔你別狡辯了。”
    梁姮咬著糖，有些口齒不清：“我娘說，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做什麽事都不丟人，沒啥不能說的。”
    梁夜：“……”
    他歎了口氣，無奈地笑笑：“大嫂都教你些什麽啊……你這才幾歲啊。”
    “我娘說了，從小多看多聽，長大了才不會被渣男騙。”
    梁姮理直氣壯地說：“我娘說，以後我娶夫君，就得找我爹或者小叔這樣的。”
    梁夜：“……”
    吳昕看著梁姮，暢快地笑了起來：“對，姮兒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姮兒，小嬸嬸這樣的不好嗎？”
    “好啊。”
    梁姮幾口把糖畫吃完了，眨巴著大眼睛，笑的天真爛漫：“可是小嬸嬸有點兒嚇人。”
    “小嬸嬸哪裏嚇人？”
    吳昕好奇地問，不知道梁姮怎麽得到了這個結論的。
    梁姮歪了歪腦袋，小揪揪上的珠花碰撞出清脆的聲音：“娘親說了，小嬸嬸是小叔的，我要是按照小嬸嬸的標準來，就娶不上夫君了。”
    “可你小叔也是我的呀。”
    吳昕起了逗孩子的心思，笑著摸摸梁姮的發頂：“你小叔比小嬸嬸更好，姮兒豈不是更找不到心儀的夫郎了。”
    “不一樣啊。”
    梁姮看看沾了糖的手，猶豫了一下：“小嬸嬸，我想去洗手。”
    娘親說，長輩說話小孩子要好好聽著，不能亂跑。
    可是她手上全是糖，黏黏的好難受啊。
    吳昕愣了下，笑著把梁姮抱起來，抱到一旁放在木架子上的水盆旁：“來，小嬸嬸抱你洗手。”
    吳朔也匆匆吃光手裏的糖，從凳子上跳下來，跑去要洗手。
    吳昕幹脆把梁姮也放下，讓他倆一起洗手，自己回頭看梁夜。
    看梁夜臉還紅著，他笑著衝梁夜拋了個媚眼。
    梁夜臉上剛剛下來的溫度再次燒了起來，懊惱地別開目光。
    一個兩個，都是小混蛋。
    一家子吃過晚膳，歡歡喜喜地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戌時末了。
    梁姮和朝朝年幼，回去的路上已經窩在車上睡了。
    好在某人怕冷，車中常年備著軟被薄毯，兩個孩子睡的倒也舒服。
    兩個娃都睡了，吳昕也不想多走動，幹脆跟著梁夜回了鎮北王府。
    反正第二日不是初一十五的大日子，大家都習慣了他時不時早朝缺席，到了時辰見不到他，自然就回各自的衙署了。
    這一天大概走太多，確實勞累，吳昕晚上難得老老實實的睡了一覺。
    隻是第二天一醒，就讓來接他的吳咎去把孫岐黃請來。
    “你認真的啊？”
    聽到吳昕要請孫岐黃，梁夜皺眉，下意識地抗拒：“偶爾情緒低落很正常，不至於大驚小怪。”
    “可你的反應不正常。”
    吳昕看他一眼，回頭看吳咎已經出去了，很認真的拉著梁夜的手，讓他和自己坐下：“從前我知道你一心求死，處處在意。可是如今你看來很正常，甚至比我情緒都穩定，你當真沒有那些個荒謬的想法了嗎？”
    昨日閑談他才意識到，梁夜心底其實一直有陰影。
    他很怕隨著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他在梁夜麵前越來越無所顧忌，無意間做錯什麽事，說錯什麽話，又將梁夜推入萬劫不複。
    一個總想著“死”這個字的人，表現的越安靜，就越可怕。
    尤其是，梁夜他真的不怕死。
    梁夜隨著吳昕的話，認真想了想，歎了口氣：“可是，我懶得去死，所以你沒什麽好擔心的。”
    “若不是因為我，你也懶得活！”
    吳昕瞪他一眼，語氣有些重：“沉閣，你不隻有我，還有鎮北軍，有姮兒，你若出了意外，他們都會受到傷害。”
    “怎麽會，還有你啊。”
    梁夜笑著反駁，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第一反應不是他不會出意外。
    他沒有意識到，吳昕意識到了，一時更難過了：“你有沒有考慮過，如今北疆戰事平定，沒有需要你出征的情況，你不可能出意外？”
    “嗯？”
    梁夜愣了下，接著笑了：“那不好說，晉景公不食新麥，我一個普通人，未必比他一個國君命更硬。”
    “沉閣你……”
    吳昕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別被他氣死：“我不管，反正你昨兒答應我了，讓孫岐黃給你看，和我一起喝藥。”
    “好。”
    梁夜看吳昕說不過自己，幹脆開始耍賴撒嬌，無奈地答應：“我又沒說不看，你急什麽。”
    “我要是不急，你就說了。”
    吳昕瞪他，眼神不善，看起來有點兒像是想咬人：“你這副無所謂的樣子真像個負心漢。”
    梁夜：“？”
    他一時氣笑了，抬手往吳昕額上彈了個腦瓜崩：“過分了啊，我哪裏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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