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昕沒有回應，隻是歪在梁夜懷裏，環著他的腰，許久沒有吭聲。
    他這個模樣讓梁夜有些不知所措：“阿起，你……”
    梁夜開始很認真的反省，是不是自己最近的狀態真的不對。
    “我不會和以前一樣想不開的。”
    梁夜歎了口氣，輕輕拍拍他的後背：“為了你我也會好好活著，真的，你放心。”
    他昨日是有些莫名其妙地煩躁，但是並不像從前那樣。
    阿起著實大驚小怪了。
    吳昕幹脆坐到梁夜懷裏，環著他的腰，臉頰輕輕在他懷裏蹭了蹭：“嗯，你等孫岐黃來看看再說話，不然我隻會覺得你是在逃避。”
    喝醉的人不會承認自己醉了，瘋子也不會承認自己瘋了。
    梁沉閣也不會承認自己病了。
    梁夜無話可說，隻能閉嘴。
    算了，等孫岐黃來了再說吧。
    孫岐黃來的很快。
    她到的時候，吳昕還坐在梁夜懷裏。
    一見孫岐黃來，吳昕紅了臉，就要從梁夜腿上下來。
    梁夜緊了緊圈在他腰上的胳膊：“算了，看都看到了，你躲了她也看到了。”
    梁夜的語氣漫不經心，甚至有點兒破罐子破摔：“孫岐黃這張嘴，隻要她看到了，你躲了也沒用，她肯定會出去亂說。”
    孫岐黃：“……”
    被梁夜揭穿，孫岐黃嘿嘿笑了一聲：“喲，鎮北王真了解草民啊。”
    她本來還想裝一裝，梁夜都這麽說來，她裝都不想裝了，笑的促狹：“是呢，草民不僅看到了，還要出去亂說，畢竟如今京裏寫二位的話本子的可不少，草民出去賣個素材，能賺不少銀子呢。”
    “嗬，行啊，那我也讓人出去散播一下你和元滄浪的佳話。”
    梁夜冷笑，一點兒麵子不給孫岐黃留：“想必感興趣的更多。”
    孫岐黃：“……”
    “別別別，將軍，別，草民錯了。”
    她趕緊告饒：“草民不說，草民一句都不說。”
    她一邊說，一邊放下藥箱，取出脈枕放好，討好地笑道：“王爺，伸手吧，”
    梁夜翻了個白眼，有點兒不太想搭理孫岐黃。
    但是看吳昕緊張地模樣，縱然不願意，梁夜還是老老實實的手搭在脈枕上。
    孫岐黃認真的給他把了半天脈，皺了皺眉：“你最近幹什麽了啊，肝氣鬱結、氣鬱化火，怎麽，攝政王家暴你了？”
    梁夜：“……”
    吳昕：“？”
    梁夜白眼都懶得翻了：“你覺得，他有本事家暴我？”
    這女人嘴裏當真是一句人話不能說。
    “你又不舍得打他。”
    孫岐黃嗤笑一聲，忽然想明白了什麽：“我說呢，你這個脈象我一直奇怪，你……”
    她挑了挑眉，笑的像個流氓，滿臉曖昧：“沒想到啊，威震漠北的梁將軍，居然是人妻。”
    梁夜：“……”
    “你好好看病行不行？”
    他的臉也壓不住燒了起來：“這和我的身體情況沒關係吧？”
    他肝氣鬱結，絕對不會是因為這個。
    “對，難道沉閣肝氣鬱結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吳昕也緊張起來：“那本王……”
    “無關。”
    孫岐黃笑的奸詐：“嘿嘿，草民就是忽然想明白了。”
    梁夜：“……”
    “你能不能看？不能看趕緊走。”
    他不在乎是一回事，被揭穿是另一回事了。
    他現在恨不能有個地洞讓自己鑽進去。
    孫岐黃看梁夜著實有些掛不住了，這才斂了臉上的笑容：“嗯哼，那什麽，從脈象上看，將軍心腎陰虛。”
    “將軍是否常年失眠多夢、情緒失常，近來已經有情緒不寧、頭痛口幹的情況了？”
    她的表情很嚴肅，和剛剛那滿嘴胡扯的模樣完全不同。
    “嗯。”
    梁夜點了點頭，卻又覺得無所謂：“我以為那隻是因為我最近睡不好。”
    “你這個症狀，可不止一兩年了。”
    孫岐黃柳眉緊鎖，看著有些懊惱：“從前幾次，將軍因為中毒，脈象中的問題被掩蓋了，如今將軍體內餘毒清了，才看出這些問題。”
    “我從前在軍中，睡不好很正常。”
    梁夜理直氣壯的反駁。
    他那些年至親殞身，又因為漠北三族騷擾，常年精神緊張，睡不好有問題嗎？
    “我那些年，何止睡不好，根本是噩夢纏身。”
    ‘他哼了一聲，覺得孫岐黃大驚小怪：“可是現在我有阿起陪著，也不用時時擔心敵軍侵擾……”
    “你是那時候留下的病根。”
    孫岐黃打斷他的話，神情愈發嚴肅：“如果老王爺和王妃出事的時候，將軍及時問診，身邊有一二知己，再輔以湯藥調理，不至於到現在有了實症。”
    “你的意思，我真的有病？”
    梁夜深深的呼了口氣，壓下心底莫名升起的煩躁：“可我真的覺得，我比在北疆的時候好多了。”
    “鬱症很難治。”
    孫岐黃也歎了口氣：“將軍之前的情況如何，草民無從比較，但是將軍如今的情況，若是不能及時調理，大概還是會和以前一樣。·
    她現在明白為什麽之前許知意總和她說梁夜看起來就像是人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那根本就是鬱症發展到了極致，出現了自戕傾向。
    可惜了，她當年太怕梁夜，不敢主動提出給他把個脈。
    “那如今怎麽辦？”
    吳昕看梁夜還試圖分辯，幹脆自己開口問：“能治嗎？”
    “能啊。”
    孫岐黃點頭：“將軍狀態不錯，如今又有王爺您陪著，隻要不受刺激，乖乖喝藥，想來無大礙。”
    “那就請先生開方子。”
    吳昕態度誠懇：“如果可以，別太難喝。”
    “嗯？”
    孫岐黃看了吳昕一眼，笑出聲來：“王爺倒是心疼將軍，可惜了，疏肝解鬱的藥，沒有不難喝的。”
    她一邊說，一邊拉過來紙筆開方子：“不僅難喝，而且毒性大，傷肝傷腎，無法可解。”
    “什麽玩意兒？”
    吳昕蹭的站起來：“疏肝解鬱、補心腎陰虛的藥，怎麽還傷肝傷腎了？”
    孫岐黃落筆飛快，嘴裏說出的話更氣人了：“不僅傷肝傷腎，還可能導致對房事冷淡，甚至徹底失去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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