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還真是群賢畢至啊。”林芝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句話。
    棒槌離她不遠，但這個距離，如果製造出一把近戰武器偷襲，林芝沒有自信速度能快過子彈。
    林芝第一次埋怨，路翩怎麽就沒教教她怎麽開槍。
    但好在棒槌一直拿槍對著葉鴻博，林芝也沒有偷襲他的必要。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應該不會。”
    棒槌笑了笑，露出了完全不符合他年齡的可怖表情。這和上午被逼問的他完全是兩副麵孔。
    “為了防止你們的線索鏈斷掉，我還是費了一番工夫的。”棒槌說道，“雖然計劃不是我做的，我隻是聽命行事罷了。”
    葉鴻博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的身體狀況不允許。這個距離，手無寸鐵的他，當然打不過有槍的棒槌。
    “你是怎麽知道我們的計劃的？”
    “你是指什麽？酒店嗎？”
    葉鴻博咬著牙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啊。”棒槌說道，“我們隻是殺了個人，然後安放了一顆炸彈而已。提前給警方發送預告函，隨隨便便就可以栽贓給花匠了。”
    “結果正好碰上你們也在打酒店的主意。”林芝豎起了大拇指，“搞半天是巧合。”
    她盯著棒槌的背影看了看，追問道“那你都做了些什麽？”
    “有必要透底嗎？你又沒有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他說的完全在理。現在的情形，確實不適合七嘴八舌地盤問真相，主辦方的問題沒有被解決，路翩在樓上不知道怎麽樣了，警察們隨時都會來。
    關於警察，他們似乎來的太慢了一點點。
    “那就做你該做的吧。我也不是非解謎不可。”林芝聳聳肩，後退了一步。
    “就等你這句話。”
    棒槌勾在扳機上的手指扣下，黑暗裏閃過火光。葉鴻博悶哼一聲，捂住了腹部。
    “要殺他的話，為什麽不直接爆頭？”
    林芝不明白，這人的舉動有些太奇怪了，在不明白他到底是敵是友的情況下，她不知道該怎麽做。
    雖然起了疑心，但林芝還是慢了一步。棒槌已經轉過了身，縮短了和林芝的距離，將槍口對準了她。
    這份距離保持的很微妙，不至於讓林芝可以撲過來反攻。
    “你不是說對我沒有惡意的嗎？”
    “那是剛剛。現在葉鴻博必死無疑，情況就有變化了。”
    “莫名其妙。”
    林芝對他豎起中指，眼神卻不住地掃視起來。剛剛才探索出這個男人奇怪的“大boss”身份，他就唰地跳了出來，還做著完全無法讓人理解的舉動。
    殺完葉鴻博又要殺林芝，三o殺的內奸嗎？
    “現在我們隻要靜靜地等待一切落幕就可以了。”
    林芝很討厭棒槌的笑容，也討厭他說這話的語氣。
    “落幕……”
    棒槌的背後，聲音氣若遊絲。
    “我允許了嗎？”
    葉鴻博癱倒在了地上，他的手已經捂不住傷口滲出的血，上衣和手掌都被染紅。
    “路翩必須死。你們也一樣。”
    他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這不是閉幕。這是高潮。”
    回應他的宣言，萬麗廣場一樓傳來了劇烈的響聲。
    不光是響聲，連整座商場都開始晃動起來。樓下煙塵和糊味兒散播開來。
    林芝一個沒有站穩，跌倒在地。她索性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看向巨響傳來的地方。
    那裏是商場的大門口，煙塵裏慢慢出現了一個龐大的身影，是某種巨型機械。
    林芝瞪大眼睛，感受著機械前進發出的巨大響聲，終於看清楚了來的是個什麽東西。
    “他媽的全都瘋了。沒一個正常人。”
    一輛坦克，炸開了萬麗廣場的大門，開了進來。
    ……
    這似乎是第三次，巨大的響動從萬麗廣場傳來了。
    小周沒有記錄萬麗廣場今天具體有多少異動，她已經忙得焦頭爛額。
    因為光是保護應付從裏麵逃跑出來的群眾，就已經耗費了她幾乎全部的力氣。
    湧出來的人需要照顧，危險需要排查。就是這樣，明明知道裏麵很危險，犯罪分子都在裏麵，她卻沒有辦法進去。
    這種情況下需要特警力量，可樓明一直采用裝死的策略，現在連她都聯係不上這位不知道在忙什麽的隊長了。
    “樓明到底在搞什麽名堂啊！”
    小周抱怨道。
    她衝著無辜的地麵狠狠跺了跺腳，這才發現，地麵在晃動。程度當然比不上地震，但也很可怕了。
    就像是有一輛挖掘機在附近開動。
    小周順著方才巨響的方向看過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她周圍的警員也都肉眼可見的有所動搖。
    他們明明將萬麗廣場包圍了起來，隻能出不能進。可現在，商場的大門口，憑空出現了一輛坦克。
    與此同時，警隊。
    聽到響動的樓明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的。
    “為什麽還會有這麽大的動靜？”
    不應該，這完全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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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明心裏一驚，產生了一種“完蛋這一次我好像真的玩脫了”的感覺。
    好在震驚的情緒沒有剝奪他思考的能力，樓明在冷靜了一下後，理清了現狀。
    “小葉啊，你還真是不懂得什麽叫見好就收。”
    這隻有可能是葉鴻博的最後反撲。
    他會死在萬麗廣場裏，樓明有充足的把握，可現在看起來，他沒有打算死得平平淡淡。
    “也好，休息夠了。”
    他揉了揉眼睛，給自己倒了杯冷水仰頭喝掉。
    伸了個懶腰後，樓明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咳咳。”
    他走出來，對著同事們的辦公區域清了清嗓子。
    “全體都有，一個人也不能例外。”
    “所有人，現在立刻馬上，隨我一起去萬麗廣場，捉拿凶手。”
    “特警部隊聯係上，敵方可能持有重型武器，所以有外勤人員每個人都去領上一把武器。”
    “搞後勤的也不例外，這裏一個人也不準留！”
    ……
    齊萱苒已經醒了，她才剛剛醒來，就看到樓下驚人的一幕。
    “坦，坦克？這是怎麽回事？”
    “沒事，不要緊。”路翩靠在搖搖晃晃的欄杆上拍了拍她，安慰道，“這就是正餐前的開胃小菜，不過稍微烈了一點。”
    齊萱苒對這個說辭明顯不相信，眉間還是流露出了害怕的情緒。
    “你要去對付它嗎？對付一輛坦克？”
    路翩笑而不語，點了點頭。
    “我和你一起去。”
    齊萱苒握緊了拳頭，她不知道怎麽用肉身去抗衡坦克，但路翩想去，所以她也要去。
    “不用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麽事？什麽事情還能比保護你更重要？”
    “有啊，當然有了。”路翩伸出雙手抱住了她，把嘴唇靠向她的耳邊，輕聲說了兩個字。
    “去死。”
    一把刀握在路翩的手裏，它被紮進了齊萱苒的後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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