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露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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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第一場雪,如期而至,下了三天三夜。
    樹木早就丟棄枝葉衣裳,露出倔強的軀幹,在寒風中招搖揮手。雪已經足夠大,成功把狸貓一家的洞口封住了。
    狸貓媽媽第一個鑽出來,抖落一身的落雪,然後依次是星辰兄妹和西風弟弟走出洞穴。在雪光的映襯下,狸貓一家已經換了一身灰黑色的皮毛,大理石花紋格外明顯,這是狸貓家族冬季的戰袍。可西風還是老樣子,一身枯草色雜毛,似乎身上也有一條一條灰黑色的花紋,隻有從遠處才能模糊看清楚,可是走近仔細一看,什麽也看不見了!僅僅因為這些微小的變化,狸貓媽媽和星辰兄妹堅決相信,西風就是一隻超大個的狸貓。
    星辰兄妹耐不住興奮,剛走出家門沒幾步,立刻跳進雪地裏,大雪也給予快樂的回報,瞬間就把他倆淹沒了。兩隻狸貓可不示弱,像離弦之箭一樣從大雪裏竄出來,快樂地打著滾,你追我趕,相互推搡著。西風有些害怕,沒有見過這種世麵,這是他平生第一次見到大雪,隻見他小心翼翼地躲在狸貓媽媽身後,探出腦袋,好奇地看著哥哥姐姐在白茫茫的大雪中追逐打鬧。
    “好了,不要胡亂猜想了!今天媽媽給你上新的一課是觀察生活,還要複習一下爬樹和跳躍。”狸貓媽媽打斷了西風的遐想,高興地說。
    西風不情願地看著媽媽,又看了看遠處的哥哥姐姐,乖乖地趴在媽媽身邊,仔細地講解。此時的星辰兄妹也開心地湊了過去,再次溫習媽媽的生活課。
    “西風,看這四周皚皚白雪,有什麽異常?尤其是雪的表層有什麽異樣,靠近樹的雪層又有什麽變化呢?”狸貓媽媽逐字逐句地問。
    西風弟弟高高地抬起頭,仔細地看著周圍大雪的表麵,一點一點,一寸一寸,生怕放過了任何異常之處。
    “雪的顏色變化也不要錯過呀!”辰姐姐提醒西風。
    此時,西風的眼睛像雷達一樣掃視著四周,他抬起鼻尖,努力搜尋空氣中獵物的氣味。大概過了十分鍾,狸貓媽媽再一次問西風有什麽領悟,西風想了想,很自信地回答:“大雪太厚了,掩蓋了獵物的氣息,我一點兒也聞不出有任何異樣的氣味。但是卻發現,在洞口不遠的地方,雪的表層有一串腳印,它們一深一淺,而且腳印之間還有連貫的痕跡。我猜不可能是大型食肉動物留下的腳印,應該是小型食草動物留下的痕跡。就在腳印盡頭的雪層上麵,有雪層好像塌陷下去的樣子,應該是獵物呼吸時雪表麵融化造成的。我猜想,在雪層下麵的草叢中,有一隻野兔!”
    西風說完這些話,狸貓媽媽和星辰兄妹驚呆了,相互看著,幾乎不相信各自的耳朵。西風信心滿滿地指著南麵雪地,接著說:“看,在沒有風的情況下,那節小樹枝不停地小幅度晃動,我猜在樹枝下,或許有一隻正在進食的老鼠。”
    “西風,什麽時候學到這些知識的?難道是自己領悟的嗎?媽媽可從來沒有教給你這些呀!”狸貓媽媽十分驚訝地問。
    “媽媽,您平時教給哥哥姐姐時,我無意中聽到的,道理也不難理解嘛!”西風淡定地回答。
    此時的星辰兄妹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是睜大眼睛看著西風,佩服得五體投地。緊接著狸貓媽媽讓星辰兄妹去對付那隻兔子,卻讓西風試著去捉老鼠。結果可想而知,兔子被星辰兄妹順利地捕捉回來了,而西風卻空手而歸,成功讓老鼠逃走了。
    事後,狸貓媽媽告訴大家,讓星辰兄妹去捉兔子,隻是不想錯過一頓美餐;讓西風去捉老鼠,僅僅是為了讓西風玩遊戲而已,畢竟西風隻六個月大,除了擁有比狸貓媽媽還大的身體,他根本沒有捕捉獵物的能力。如果讓西風去捕捉兔子,結果隻有一個,一定是兔子的勝利大逃亡了。
    狸貓一家一邊吃著鮮美的兔肉,一邊打量著西風,不斷地討論著,後來一致認為西風是天生的好獵手,是狸貓家族的驕傲,要重點培養,希望他能把狸貓家族的威望傳遍整個山林!
    原來狸貓也有大誌向,更何況我們人類呢!想一想,還能想起我們曾經的理想嗎?
    吃飽喝足之後,大家打了一會兒盹。眼看天色不早了,狸貓媽媽又發話了:“西風,還記得怎樣爬樹,還有跳躍嗎?”
    “媽媽,我知道了。爬樹和跳躍是狸貓家族的必備技能,也是我們的生存之本。”西風淡淡地回答,看樣子很不情願。
    “來,看姐姐再給你演示一遍。”辰姐姐說完就鑽出洞穴,轉身就是一個完美的跳躍,四隻爪子緊緊抱住樹杆,全身用力,飛快地爬上洞口的大樹,不費吹灰之力就爬到了樹梢上。然後回頭看了看地上的西風,轉身淩空跳起,盡量舒展四肢,用自己撐開的厚厚皮毛兜住空氣,像一隻小小的降落傘穩穩地降落在西風麵前。這個動作太優雅,太自信了,狸貓媽媽和星哥哥不約而同地熱烈鼓掌,西風也覺得姐姐很棒,緊跟著也報以欽佩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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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你也試試,西風!仔細回憶一下媽媽說過的動作要領,記住膽子一定要大!”狸貓媽媽鼓勵著西風。
    西風可不怯場,學著姐姐的樣子,一個跳躍,抱住樹杆,四隻爪子同時用力,順勢就往上爬,然後很順利地爬到姐姐剛剛到達的那個樹梢。可回頭一看,媽呀,太高了,害怕死了。風一吹,胖胖的身體更是隨風擺動,嚇得西風緊緊抓住樹梢,肚皮貼著樹杆,大氣不敢喘。
    “跳呀,淩空躍起,伸開四肢,展開皮毛,讓風把你帶下來。別忘了伸直尾巴,用尾巴掌握方向。”媽媽一邊耐心地講解著,還不忘記一邊比劃著動作要領。
    此刻西風弟弟可是一句話沒有聽進去,更別說領悟道理了。他隻記得媽媽曾經說過“膽子要大”這句話了,現在也不管那麽多,顫抖的雙腳用力一蹬樹枝,淩空跳起,張牙舞爪地落在了洞口以外很遠的雪地裏。三天三夜的大雪,已經給大地鋪上了厚厚的一層棉被,西風被妥妥地裹在雪窟窿裏,安然無恙,他肚皮朝上,眼睛望著西北天,很是享受呀!
    狸貓媽媽和星辰兄妹飛快地從雪地裏跳躍到西風麵前,仔細檢查了一番,在確認完好無損的情況下,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總算是放心了。狸貓一家見此情景,仔細商量後,相視一笑,再次確定大雪之後是訓練西風的最好時機。
    “再來一次,如果不行,就再來三次,直到學會為止!”狸貓媽媽嚴厲極了。此時的星辰兄妹可不敢搭話,知道媽媽的厲害,隻能眼巴巴地看著西風弟弟受罪了。西風可不嬌氣,一次又一次地練習,雖然開始有些害怕,但是後來在次數不斷增加的情況下,也就不害怕了,直到能穩穩地落地時,他竟然覺得很享受,陶醉在從空中滑落的瞬間。就這樣,西風又學會了一項技能。
    冬天的時間過得飛快,就這麽一會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晚餐的時間到了,狸貓媽媽特意準備了一整隻山雞,知道西風能吃,肚子大。剩下的三個狸貓,分食一隻灰尾鬆鼠就夠了,有時還吃不完,當然剩下的食物還是都歸西風了。
    吃完晚餐,一家人看著月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無關緊要的事情,慢慢地進入夢鄉。夜晚北方呼呼地吹著,越來越猛烈了,時不時的有冷風竄入洞裏。由於西風寬大的身軀,前幾天狸貓媽媽刻意加寬了洞口,僅僅是為了讓西風弟弟可以自由出入,但是造成的不好後果是寒風也能隨意進出了,很容易把洞裏僅有的一點熱氣都帶走了。一陣哆嗦之後,狸貓媽媽被凍醒了,緊接著星辰兄妹也醒了,隻有西風弟弟還打著呼嚕呢!
    “哎,這個沒心沒肺的孩子。西風弟弟能這樣也挺好的,感覺不到生活中的任何壓力。”狸貓媽媽笑眯眯地看著沉睡的西風,心滿意足地繼續說:“來,孩子們,靠到媽媽這裏來,我們擠擠還是很暖和的!”星辰兄妹不好意思靠近媽媽,畢竟他們已經兩歲了,是大貓了,怎麽能被寒風嚇倒,還要靠著媽媽取暖呢!兄妹倆待在原地不動,不好意思呢!
    這時西風醒了,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大家,心裏很是奇怪,覺得半夜三更的,怎麽不睡覺呀,還沒事似的聊著天。
    “西風弟弟,你不感覺冷嗎?”星哥哥好奇地問。
    “沒有呀,我從來沒有感覺到冷!”西風很肯定地回答。
    “你的身體是什麽做的呀?我們都被凍醒了,你竟然感覺不到冷!”辰妹妹覺得很奇怪。
    西風弟弟也感覺很奇怪,自己也說不清,為了打消大家的疑慮,就挪了挪身體,一下把姐姐摟在懷裏,用他肚子下麵長長的茸毛把她包住,緊接著說“姐姐,我這裏暖和嗎?”
    辰姐姐猝不及防,被西風摟住了,剛要責備弟弟,馬上感覺一股熱氣撲麵而來,迅速傳遍了整個身體。辰姐姐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鑽出個腦袋,高興地說:“可別說呀,西風的懷裏還真是暖和,來呀哥哥,進來享受一下吧!”
    “好呀,等著我!”星哥哥可不客氣,迅速鑽進西風的懷裏。
    “還真是暖和,有種春天的感覺,最重要的是這裏麵毛茸茸的,可舒服了。媽媽,你也來吧!”星哥哥大聲喊著。
    “哪有媽媽趴在孩子懷裏取暖的道理,這會被叢林百獸們嘲笑的!”狸貓媽媽生氣了,但是心裏卻暖暖的。
    狸貓兄妹好奇地看著西風弟弟的肚皮,仔細地摸了摸,驚奇地發現他肚皮下麵長著一層雪白的茸毛,分長中短三層,整齊地排列著,就像是給西風弟弟穿了一件“三保暖”。再往全身看,同樣是長短不一的三層茸毛,緊密地排列著,用爪子撥一下,根本看不到皮膚,憑著這些密實的絨毛保護著西風不受嚴寒地侵襲。
    現在狸貓一家明白了,西風為什麽說從來沒有感覺到冷,原來他有一身特製的皮大衣呀!知道原因之後,接下來星辰兄妹在最裏麵緊挨著西風的肚皮,狸貓媽媽則靠近狸貓兄妹,西風在最外麵,靠近洞口的地方,大家依次排開,頓時都暖和起來了。整個冬天就這樣慢慢地過去了,一家人的溫暖讓這個冬天過得特別有滋味兒。
    還是那雙邪惡的眼睛,隱藏在皚皚白雪中,看著西風一天一天長大,他的眼神變得和藹了很多,少了曾經的緊張和仇恨,多了慈祥和關愛。他思索良久,知道接下來應該為西風做些什麽了,現在狸貓媽媽的簡單技能已經不能適合西風茁壯成長,他需要更多本領武裝自己。接下來會有很多看似巧合的邂逅出現在西風的麵前,更多的猛獸開始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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