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看懵了。
    她扯扯侯卿的衣袖，低聲問；“看出什麽？”
    侯卿麵無表情的看著床上的老婆婆，回答蘇容的話音還是柔和的：“她是個非常特別的活死人。應該在數餘年前就死了，但臨死之際服用過什麽，並在類似於龍泉地宮的冰室那樣寒冷的情況下呆過很久，維持住了身體基本的活動能力，就成了個活死人。”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你修煉的內功應該也很特別，能幫助你保持這樣的情況。但相應的，你需要經常性的閉關來讓自己外在容貌不改，以及恢複生人氣息。”
    老婆婆定定的看著侯卿，非常痛快的承認：“是，你說對了。”
    蘇容愣住，看看侯卿，再看向老婆婆，問道：“那你……是十二峒主嗎？”
    老婆婆目光移到蘇容身上，溫和了些。
    “我是。”她說。
    “那花婆婆……”
    “也是。”
    十二峒主平靜的說道：“都是我。很久之前，我受人所托，在一次離開十二峒時，找到這裏，以花婆婆的身份留在狚族中。”
    蘇容反應了，猛然想起以前偶爾疑惑的幾點。
    她從侯卿身後出來，看著十二峒主道：“難怪，十二峒主很少在十二峒內現身，也經常性的會離開，隻是從沒人敢問你在哪裏。”
    “還有你的年齡……你說當年去中原的十二峒聖女是你的女兒，那你也應該有……幾百歲了，普通人是無法活這麽久的。”
    那時蘇容心緒都被長生不老藥占據著，沒法想太多太深。
    現在想來，便覺出了不對。
    她震驚的看著十二峒主，問道：“你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
    十二峒主卻隻望著侯卿，道：“你這位徒弟，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說的是真的嗎？怎麽回事呀？”
    蘇容轉頭望著侯卿問。
    侯卿臉色出乎蘇容意料的陰沉，他盯著十二峒主，許久才說道：“不可能。”
    十二峒主動了動發僵的申身子，撐著床麵起身。
    “是不是，你心裏很清楚。你憑生僅見過一個我這樣的人，如何不清楚？”
    她站直，正對上侯卿的視線。
    說道：“我現在確實就是個活死人。記得，我死的時候，已經有近百歲了，因為終其一生研究藥毒，那時我體內也充斥著藥毒，活不下去了。但在我淋臨死時，我遇到了一個女子，她給了我一顆藥，讓我活了下去。”
    “而那藥，是一顆殘缺的，長生不老藥。”
    “是當年利用蘇家先祖做出的第二顆？？”
    蘇容聲音拔高。
    十二峒主搖頭：“不是，就隻是一顆被人後來做出的殘缺藥。所以我隻活了幾十年，便又到生死關頭。這次，沒有什麽能再挽救我的生命。然而，我還是再睜開了眼，之後我便發現，自己成了個活死人，一個……我自己的說不上算什麽的怪物。”
    “而讓我變成這樣的，還是原來那個女子。她告訴我，我死時，碰到了一場爆發的疫病，誤打誤撞的讓我的屍身被感染，極具凶性，傷了不少人。後來有人費盡心思，才把我恢複成正常人，然後我一睜眼，就是這樣了。”
    蘇容聽聞，新奇的上前，圍著十二峒主轉了轉。
    “那你算是僵屍嗎？”她比劃了下，“就是那種……會蹦噠，有屍毒，要是咬傷人，會把被人也變成……嗖嗖嗖的，那種？”
    十二峒主無奈的看著她，“不是。我就隻是這樣。現在，我的內裏已經腐朽了，當我的這具皮囊也腐爛時，我便是真正的死了，再也不會睜開雙眼了。”
    “那你說的那個女子是誰？”蘇容好奇的問。
    十二峒主沒有回答，而是徑直望著侯卿。
    蘇容也跟著看向侯卿，滿麵疑惑。
    侯卿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臉色突然就變得很難看，話音是硬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是她？”
    十二峒主道：“是。”
    侯卿神色沉下去，不假思索的拉著蘇容走。
    “師父，我們走，不要再理她了。”
    “啊？”
    蘇容更懵了。
    餘光瞥見十二峒主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們，她拽停侯卿，“等等，我們來找花婆婆是有事的，你忘了嗎？我要問清楚月氏族在哪兒。”
    侯卿猝然停住，周身氣壓極低。
    蘇容心裏更疑惑，問：“侯卿，你認識十二峒主口中說的人？你們之間……是有什麽過往嗎？”
    看樣子，不但是老相識，還有點像……不會是侯卿年輕時候的老相好吧？！
    蘇容眼神變了變。
    侯卿發覺，勉強解釋道：“師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什麽過往，隻是……”
    蘇容掙開他的手，退後轉向十二峒主，雙唇幾乎緊抿成一條直線，問：“十二峒主，你繼續說。”
    十二峒主卻道：“你們是來問月氏族的，是嗎？”
    蘇容點頭。
    十二峒主便道：“那正好。那個女子，就在月氏族。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要找的人，應該也是她。”
    蘇容：“？”
    “不瞞你說，昔日，我便是在月氏族裏醒來的。她教給了我一套內功修煉，在她那裏恢複好後，我便離開了月氏族。臨走前，她告訴過我一件事，如果日後有人帶著一副地圖來找我，讓我幫忙把這人指到月氏族去。”十二峒主說。
    蘇容立即拿出從慧覺大師那裏得到的地圖，遞給十二峒主。
    十二峒主掃了眼，點點頭，“是這副。”
    蘇容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慧覺大師說，我和那女子長的……”
    “我不知道。”十二峒主說，“我沒有見過哪個女子的真容。在月氏族沒待多久，我便走了。”
    蘇容覺得不可思議，“既然你就是狚族人的花婆婆，那幾年前我離開十二峒去狚族拿……”
    “是我讓你去拿的。”
    十二峒主突然打斷說。
    蘇容怔住，“為什麽？怎麽……怎麽會是您？！”
    “因為那時，我聽大峒主說了一件事。”十二峒主道。
    蘇容問：“什麽事？”
    十二峒主看向蘇容身後青著臉的侯卿，道：“大峒主說，你遇到過趕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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