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長！”
    蘇容聽見，當下也顧不得猶疑，推開門進去。
    一到裏麵，卻見商長醒是醒了，卻摔落在窗前，整個人十分的狼狽，大半張臉上都是血，想撐著床麵起來又沒有力氣。
    蘇容臉色微變，立即朝外麵叫了聲侯卿，然後連忙過去。
    “你怎麽不叫我一聲，我剛才就在外麵。”
    蘇容想扶起商長，但商長太沉了，她扶的有些吃力。
    幸好這時侯卿進來了，見狀快步過來，幫著把商長扶到床邊坐好。
    商長咳嗽了幾聲，勉強擠出來個笑容，道：“我沒事。就是睡的太沉了，一下起來沒注意，下床時候自己絆倒了自己，就磕成這樣了。”
    他抹了把 臉上的血，直歎氣，“還把鼻子磕到了，可真疼。”
    蘇容聽到這話有些愧疚：“不好意思。是我吵醒你磕到的吧？早知道我就不來叫你了，不然你也不會急著下來。”
    商長忙道：“不是不是，跟你沒有關係。”
    旁邊的侯卿注意到什麽，微皺眉頭，道：“你真的是自己磕到的？”
    “當然啊！”
    商長撐著精神說。
    侯卿目光下移，落在他衣擺上以及被褥上的血跡，道：“那你得是多麽有天分才能磕的把血跡弄的到處都是，跟吐出來幾大口血似的？”
    蘇容聽的愣了下，這才注意到那些血。
    沒錯，那分明不是流鼻血會造成的！
    商長神色一滯。
    侯卿盯著商長，道：“手給我，我把脈看看你怎麽了？”
    商長回神，用袖子胡亂抹了抹臉上的血，笑道：“這就不用了吧，就一件小事，沒必要那麽小題大做。哎，是不是該吃飯了啊？侯老兄，你今晚要做什麽給蘇容吃，我也蹭蹭。前兩天在棧道那邊吃的可真難吃，一點都比不上你們做的……”
    蘇容預感不太好，不等商長說完，直接扣住商長的手，一把拽過來搭脈。
    商長話音戛然而止，想縮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蘇容臉色微變：“怎麽會這樣！”
    侯卿問：“什麽情況？”
    蘇容眉頭緊擰，道：“他……他內裏損耗嚴重，是生機漸絕之兆，比先前糟糕了很多，恐怕……活不過月餘……”
    每說出一個字，蘇容的臉色都難看一分。
    侯卿神色也凝住，道：“怎麽會這樣？月前我把他帶回來，給他檢查的時候，分明……”
    旁邊的商長沉默了下，不在意的笑了笑，收回手來，道：“那時候我確實沒事。”
    兩人看他。
    商長道：“那時有鐵盒子那玩意兒的輻射影響，我的生命體征很穩定，所以侯老兄沒看出什麽是正常的。不過後來隨著一天天過去，我的身體狀況就急轉直下。開始隻是頭暈眼花，手腳無力，後來偶爾會昏迷，還好都比較短，我醒過來了。最近……就開始吐血了。”
    “什麽時候開始吐血的？”蘇容敏銳的問。
    商長默了默，在兩人的目光逼視下，隻好如實道：“幾天前，就是……去棧道的那天。”
    “難怪，你那天出門後，都沒有回來，就突然去棧道了。我還以為你是想早去早回，你……”
    蘇容恍然，心裏難受起來。
    這段時間商長呃身體越來越不好，他們竟然都沒有發現！
    侯卿靜默幾瞬，便斬釘截鐵的說：“沒關係，我們都是大夫，一定會治好你的！”
    “對！我們能的！”蘇容連忙拍拍商長的隔壁安慰他，保證道：“你別擔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好你的。現在我侯卿的醫術都很厲害，再不濟還有我師父袁子衿呢，你不知道，她學了近三百年的醫術，曾經把我從死門關裏救回來兩次，一定可以的！”
    商長怔怔的望著他們，失笑道：“不用了，治不好的。”
    “不試試怎麽知道……”
    “我本來就快要死了。”
    商長一句話止住蘇容。
    商長平靜的說：“本來，在你們還沒有到棧道的時候，我就已經快死了，隻不過靠著沉睡才勉強撐了那麽久。這個，甘羅也知道。所以這次回棧道，我避開了他，沒有見他。反正都要死了，就不必再見故人徒增傷感了。”
    “而現在，我能夠清醒著撐了那麽多時日，已很滿足。這些時日裏，有你們陪著我，我過的也很高興，最後這一段時日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麽遺憾了。”
    他稍稍坐起身，凝望著蘇容，溫柔的說道：“現在我還能有機會看到你這個老鄉成婚，更好不過了。我們三個異世人裏，總要有一個是幸福圓滿的吧，這個人我希望是你，你以前過得不好，以後過得好些，是你應得的。作為認識那麽久的朋友，我也替你高興。”
    蘇容急忙說：“你還有死水血蓮啊！你不是說，死水血蓮做成的丹藥可以延年益壽，也有療養功效嗎？”
    商長搖頭：“我吃了太多，已有抗藥性，它對我的作用不大了。再說，我即便服下，它也隻是讓我多撐些時日，並不能改變我體弱漸衰的情況，那樣我會像其他老人一樣，垂垂老矣，行動遲緩，最後隻能坐在輪椅上……”
    他頓了下，“我不願意那樣，不如在還算體麵的時候離去。”
    蘇容眼眶發紅。
    商長認真道：“所以你們也不要花時間為我費心，後麵好好準備你們的成婚，我等著到時候親眼見證你們。”
    蘇容不想聽這個，扭頭抓住侯卿的衣袖，道：“去找我師父，快去找她，把她找回來！我相信她肯定有辦法！”
    侯卿沉然點頭：“我這就去。”
    “別，侯老兄……”
    商長開口想叫住人，但侯卿已然轉身快步離開，並且用了輕功，一眨眼就不見了。
    蘇容看向商長，道：“還有時間，你別放棄。對了，你還不知道呢，中原現在局勢穩定了。你不是一輩子都待在棧道裏，覺得很無聊嗎？那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回中原，我們在那邊認識的朋友可多了，一個個的介紹給你認識，順便就能遊玩好多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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