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起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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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兌的指腹緩緩摩挲著那個小小的煙頭那是江衡曾抽過的殘骸,不知他們用了什麽手段才弄到手。
    他低垂著眼,口中開始吟誦,一串串古老,森嚴的上古法文。
    “天軸……”
    他猛地睜開眼,瞳孔深處似有玄奧的紋路一閃而逝。
    【起物】!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截焦黑的煙蒂掙脫地心引力,憑空懸浮,不偏不倚地停在半空,如同被一雙無形的手夾著,正送到唇邊。
    灰燼簌簌飄落。
    緊接著,煙霧開始凝聚、扭曲,勾勒出一個模糊卻清晰的人形輪廓。
    煙霧翻滾,最終塑成一張蒼白而喪氣的臉孔。
    是江衡!那雙眼睛空洞無神,但在那灰暗的最深處,又似乎藏著什麽……
    廖兌詢問:“你在哪?”
    煙霧構成的江衡深深吸了一口那虛幻的煙蒂,然後,一縷嫋嫋的白煙從他口中緩緩吐出,動作自然得詭異。
    “我在後山等你們。”聲音低沉,帶著一種異樣的平靜。
    嘶……
    五人幾乎同時倒抽一口冷氣,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空氣瞬間凝固。
    廖兌的天軸起物他們見過多次,召出的影像不過是執念的投影,隻會機械地複述或應答簡單的提問。
    而眼前這個江衡,不僅邏輯清晰,語氣自然,竟還帶著一種……近乎挑釁的從容!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此人的血統強度……比廖兌高得多……
    “未、卯、戌、子在哪?”廖兌的聲音更沉了,強行壓製著內心的震驚。
    他感到指尖傳來一絲微弱的灼痛,那是過度驅動天軸之力的征兆。
    江衡伸出煙霧構成的手指,隨意地、卻又無比真實地捏滅了那並不存在的煙頭火星。
    “未去旅遊了,我不知道地點,卯,戌在循大樓,至於子……”他頓了頓,嘴角似乎扯動了一下,“我不知道。”
    煙霧微微波動。
    “還有什麽想問的嗎?”那張喪氣的臉上,竟極其不協調地,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這笑容非但毫無暖意,反而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你知道我們會來?所以在後山等我們?”許鶴想問出更多細節。
    對方機械的點點頭,表示承認。
    一旁的秦安冷哼一聲,雙臂環抱在胸前,肌肉線條在緊繃的衣物下賁張。
    “等著我們去殺你。”
    煙霧構成的輪廓開始劇烈地波動、模糊,像被風吹散的沙畫。
    “靜候……”那聲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回響,仿佛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直接響在眾人心底。
    廖兌的臉色瞬間褪盡血色,變得蒼白如紙,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人形輪廓迅速變淡,消散,隻留下一縷稀薄的煙氣和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感在空氣中彌漫。
    許鶴眉頭緊鎖,他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聲音凝重:“保險起見,後山不能去,他擺明了是請君入甕,必有倚仗,我建議,先動卯、戌。”
    他的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短刃柄。
    向來沉默寡言的羅坎,此刻也罕見地用力點了點頭,嗓音沙啞:“同意,醜、寅死得太順,像踩進陷阱的獵物,亥……先放放。”
    邱勇粗重的眉頭擰成了疙瘩,甕聲甕氣地提出疑慮:“如果子也在循大樓……怎麽辦?兩個硬骨頭一起啃?”
    “戌血統等級不高,而卯是文職人員,本身並不具備戰鬥能力。”許鶴解釋道,他手裏翻看著資料。
    “這兩人不足為懼,我們要提防的是子,我們現在已知亥不在循大樓,所以我們目標是戌和卯,就怕遇到子。”
    秦安仰起頭“我們五位超肆級難道還殺不死子一人嗎?反正也和趙家斷絕關係了,不妨鬧的更大些吧。”
    許鶴點點頭“亥,留到後麵吧,當初他連秦安的防禦都破不開,不足為慮。”
    子從自己的別墅裏走出來,伸了個懶腰,睡了個下午覺舒服多了。
    子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發現短信上有個小紅點,是江衡發來的,子點開短信,上麵隻有簡單的一行字。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現在是該兌現了。”
    子眉頭微皺,短信是一小時前發來的,他立馬把車從車庫裏開出來,一腳油門趕往循大樓。
    循大樓裏麵,一輛麵包車緩緩停下,麵包車內還有些許的血腥味。
    秦安率先下車,許鶴,羅坎,廖兌,邱勇,緊跟其後。
    循大樓門口的燈光已經亮了起來,太陽已經徹底下山,取而代之的是明月。
    門口的保安攔住他們。
    “有許可證嗎?還是有預約?這裏不能隨便進,況且現在是下班時間了。”保安話剛說完,噗呲一聲!
    他的喉嚨被鋒利的東西切斷,導致發不出任何聲音,他詫異的捂著自己的脖頸,身上鱗片緩緩長出。
    可惜,沒有任何作用。
    他的生命力在瘋狂流失,倒在了地上,抽搐兩下死了……
    秦安他們進去,羅坎留在這處理屍體,從他掌心出現一道道水柱,直到清幹淨地麵上的血。
    保安的屍體被扔在保安亭裏。
    循大樓內部的景象讓秦安忍不住發出一聲輕蔑的嘖,這裏的所謂安保,在他眼中形同虛設,鬆懈得如同無人看管的遊樂場。
    光潔的大理石地麵映著頂燈慘白的光,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和複印紙的混合氣味,一派平和到近乎麻木的辦公氛圍。
    三位腋下夾著文件袋的職員正有說有笑地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步履輕快,對這群散發著危險氣息的不速之客毫無察覺。
    許鶴臉上瞬間堆砌起溫和得近乎慈祥的笑容,他微微側身。
    “打擾一下,請問,卯和戌在哪間辦公室?我們約好了見麵。”
    其中一位戴眼鏡的年輕男子毫無防備,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抬手指向樓梯方向,語氣輕鬆:“哦,在七樓啊,走廊走到最裏麵那間就是。”
    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泄露了什麽。
    “多謝。”許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仿佛得到了最滿意的答案。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極其輕微地、如同彈撥琴弦般,向內一勾。
    就在那三人帶著一絲好奇,目光剛落到這五個格格不入的身影上,試圖探究其身份時……
    突然間!
    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聲響。
    時間似乎凝固了一瞬。
    三人臉上殘留著詢問和一絲職業性的禮貌微笑。
    下一秒,三道深可見骨的血線,精準無比地出現在他們脖頸的相同位置。
    沒有噴湧的鮮血,隻有極細的血珠瞬間滲出,染紅了潔白的衣領邊緣。
    他們的笑容僵在臉上,瞳孔裏的光迅速熄滅,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向前撲倒。
    手中的文件袋啪嗒幾聲散落在地,雪白的紙張滑出,很快被從傷口滲出的暗紅色細流浸染。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到連驚愕的表情都來不及完整浮現。
    許鶴臉上的笑容冰冷。
    “現在,不允許有任何變數。”
    他的聲音毫無波瀾,“清除所有目擊者,是最優解。”
    他們四人都表示讚同,許鶴蹲下拿他們的衣服擦了擦短刀上的血,動作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