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呼的吹，帶著大雪之後化雪的陰寒。本來出來看蕭家送葬的周家村村民，一個個靜默著。關於周家從郵局拿東西這件事，村裏幾乎沒人不知道，但是從以前，周家人都對外說，那是周老三，和他們哪家親戚寄的。
    現在，李桂花說，那是周衍父母給周家的謝禮以及周衍的。
    村裏這麽多人，為周衍不平的有幾個不知道，但眼紅，那絕對是個個都眼紅。
    周家怎麽養周衍的，比周衍大，土生土長的周家村人都知道，憑什麽他們不花一分一毫，就挾恩圖報？
    那照他們那樣說，他們其他人，不是也養過周衍？
    “周衍，你，你說，我們周家對你有沒有恩？”老村長的大兒子周大富咬牙。今天要是不把這件事解決，他們家村長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不說，怕是他們周家其他在鎮上，縣裏工作的後生都會受影響。周家村嫉妒他們周家的人，不是一兩天了。
    周衍眯眼看向老村長身邊，他應該喊哥的中年人，沉吟道：“我是不是應該說有恩？”
    “你什麽意思？”周大富麵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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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衍想到之前的陷害，想到周衡，再看周家這一大群虎視眈眈看著他的人，忽然笑了。
    他轉身朝李桂花一拜：“多謝李奶奶今日相告，周衍如今身無長物，以後但凡有用得著的地方，您開口。”
    李桂花被他這一禮，嚇得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俺就是在鎮上看到了周老三的小舅子和周老三的兒子，心裏不平衡而已。”
    村民：(⊙_⊙)?周老三的兒子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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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家這些人，吃你的，喝你的，挾恩圖報不說，還想弄死你。老周家這些年，在周家村作威作福不知道多囂張。打著的還是你和周老三的旗號。你退伍這件事，周家人私底下不知道多恨你。因為你退伍，他們在村裏都低調了。”李桂花撇嘴譏諷道。
    人群裏，幾個村民也小聲嘀咕：“可不，俺都好幾次聽周家人在背後罵周衍了。”
    “俺之前還聽周老七兒子罵周衍說，既然退伍，還不如直接死在外麵，那樣周老三的房子，就是他們家的。”
    “俺孫子說，周家孫子都罵周衍是野種，不該回他們周家來。”
    “嘖嘖嘖，這真的是……”
    周衍因為要養‘弟弟妹妹’，自從回來，就時不時往山裏跑，可但凡有點好東西，都記得孝敬眼前這位大伯。
    如今看來，可笑之極。
    他的表情越來越冷，他看向老村長：“自從我回來，周家人就不和我來往，我以為是因為我養那些弟弟妹妹的緣故，也以為是我常年在外麵和他們不熟的緣故。現在看來，並不是。”
    “……”老村長也有些尷尬，他們老一輩的怕周家子弟說漏了嘴，這才私下底讓他們不要和周衍多接觸，可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周家小輩一個個這麽不是東西，還這麽不知道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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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退伍這件事，我要說一下。其實，並不是我想退的，而是我的養父臨死前，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讓我馬上退伍，否則他死不瞑目。如果不退伍，憑借我的軍功，此刻，至少也是團長了。”
    村民：(⊙o⊙)…什麽，老天，周老三是什麽意思？
    “……你們說的父愛。太小的時候我不太記得了。六歲之後，我一般都是和幾個村裏的娃娃兵待一起，吃飯睡覺都是。有些叔叔伯伯應該還記得，當時娃娃兵們，並不在我們村。後來我們一群娃娃兵跟著部隊走了，我仍然因為年齡被分配在少年兵團，和我的養父母並不在一起。他們……”
    “……”
    “隻有在我立功的時候，才會去見我，幫我慶祝。我十六歲前的軍功，都記在我養父名下，這是我養母的意思。她說，她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村民：(⊙o⊙)…周老三媳婦，真有文化啊！這麽算計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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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李桂花一拍大腿，表情誇張，唱作俱佳的大笑，“瞧瞧，老娘說錯了嗎？老娘就說怎麽就歹竹出了好筍。就老周家這一群，怎麽能有什麽軍功？原來都是剝削養子的。就這，這一群狗日的，還拿什麽恩情來說話，這就算有什麽恩情，那些軍功也夠還了吧？”
    “周衍，你你，你如此汙蔑我三叔，你忘恩負義，你就是個白眼狼。”周大富大聲吼道，如同一頭遭遇困境的困獸。
    周家的其他人，麵皮薄的，都低下了頭。麵皮厚的，則和周大富一起，同仇敵愾的惡狠狠盯著周衍。
    周衍其實並沒有完全撇開周家的意思，他隻是訴說了事實。他隻是不想讓周家人覺得，他欠他們的。
    最重要的是，李老太太都不顧周大伯是村長，而為他打抱不平，掀了周家人的偽善老底，他要是什麽都不做，不說，他成什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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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李桂花吐了一口唾沫，“真正忘恩負義的是你們吧？你們享受了俺大侄子的多少好處，心裏沒點逼數？結果，你們給了人家一根針一根線回報了嗎？俺大侄子回來兩年了吧，你們怕是連跟青菜葉子都沒給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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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周小子父母離開的時候，可是給他準備了好多新衣服的，老娘看的真真的，那些衣服都能穿到五六歲，七八歲了。結果呢，人家走了不到三個月，那些衣服就到了你們老周家的一群小崽子身上了。”
    村民：呸，我擦，這要是他們家孩子被這麽對待，他們殺人的心，怕是都有了。
    周衍的心一點點往下沉，如果李桂花說得是真的，那這老周家，真的，真的對他沒有一點恩情。他的父母幾乎是相當於雇傭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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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衍，跟我們走一趟，有人舉報你拐賣蕭家傻兒子。”一場鬧劇，隨著大隊那邊的民兵隊長領著四個民兵隊員出場而停止。
    周衍看著拿著槍的民兵隊員，又看看眼神閃爍的周家人，歎了口氣道：“我沒有拐賣蕭家的兒子。”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民兵隊長橫眉冷目，顯然是有備而來。
    “……”
    “我們既然來了，肯定是經過調查的。”
    村民：……調查個屁，當誰沒看到周家人剛剛有人跑出去，你一個周家的連襟，天天和他們狼狽為奸，當大家不知道？
    “走吧，周連長，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民兵隊長語氣諷刺道。話語裏的瞧不起，簡直不要太明顯。
    這一刻的周衍算是深刻體會到，周家對他的敵意了。
    他之前就聽說，他們村這些民兵喜歡亂用私刑，這要是被他們帶走，怕是沒罪也變得有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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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麵對這群人的長槍，即便是剛剛跳得最歡的李桂花，此刻也縮緊了腦袋。
    “biu——”一聲槍聲驟然響起，如果不是周衍閃躲的快，這一槍，怕是就打在他後腰上了。
    這明顯是不準備要他命，但是要傷了他。
    隨著這一槍，整個周家村的村民，一個個再次認識到周家人的囂張和陰狠。
    周衍眼睛微眯，看向剛剛開槍的青年，這人絲毫沒有剛剛‘擦槍走火’的自覺，依然端著槍，做出一副隨時開槍的準備。
    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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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一次，我沒有拐賣蕭家兒子。”周衍沉聲。
    “biubiubiu……”槍聲來得又快又密。
    周衍眼底閃過笑意，腳下一動，閃躲開子彈的同時，一腳將地上的積雪勾起，散開。
    當雪霧遮掩幾個民兵視線之時，他一個縱身，心念一動，借用縮地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四個對著他拚命開槍的民兵和一個民兵隊長打倒，並順勢卸掉了他們的胳膊和雙腿，踩斷了他們的槍杆子。
    周家幾個子弟，在周大富的指揮下衝上來，周衍也沒有客氣，借助他們手裏的刀，一一讓他們自己給自己來了一刀。
    “嘭——”耳邊一陣勁風掠過，隨之，周衍側身就看到，一道身影，將手裏拿著盒子炮的周大富給踢飛了出去。
    那把盒子炮，更是在半空中，被人一個回旋踢，直接踢爆。
    “嘭——”一聲‘巨響’，驚得四散逃離的村民跑得更快了。有人偷偷往回看，震驚的發現，那邊多出的一個人，好像就是蕭家那個失蹤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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