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
    小夭死死抱住營帳柱子，眼前九個旋轉的蛇首讓她胃裏翻江倒海。
    前一秒她還在給相柳換藥，後一秒這混蛋突然妖力暴走，強行把她拉進了"九頭妖全視角共享"。現在她同時看著九個方向的畫麵：
    主腦視角裏是自己蒼白的臉；
    二號頭正盯著房梁上的蜘蛛；
    三號頭在偷看她的腰；
    四號頭……在數她睫毛？！
    "關掉！快關掉！"小夭捂著嘴幹嘔，"我要吐了！"
    相柳的五號頭委屈巴巴："妖力紊亂控製不住嘛……"
    話音未落，七號頭突然瞳孔驟縮——
    小夭眼前猛地閃過陌生畫麵：
    血。
    到處都是血。
    前世戰場的硝煙中，她看見自己不，是玟小六）胸口插著箭矢緩緩倒下。而相柳……
    九個腦袋的妖怪跪在血泊裏，抱著她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
    "小六……小六……"
    現實中，小夭踉蹌後退，撞翻了藥架。
    "你看到了？"相柳的聲音突然清醒。
    九個腦袋齊刷刷閉眼，共享視角戛然而止。帳內死一般寂靜，隻剩滿地藥材滾動的聲響。
    小夭張了張嘴，卻聽見港口突然傳來號角聲——
    "報！塗山氏二十艘聘禮船堵了我們的航道！"
    塗山璟一襲白衣站在船頭，笑得溫潤如玉。
    "聽聞王姬在此照料傷員，特來送些補品。"他示意仆人抬下十箱珍稀藥材，"另外……"
    "滾！"
    震耳欲聾的咆哮從營帳炸開，九個蛇首衝破帳頂，鱗片因暴怒全部逆起。可惜重傷未愈，剛吼完就集體打了個噴嚏——
    "阿嚏！"
    漫天銀鱗雨紛紛揚揚落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小夭捂臉："完了，辰榮軍要改行賣鱗片粉了。"
    塗山璟卻看呆了——那些鱗片墜海後竟化作銀魚，瞬間鋪滿整個港口！
    "相柳大人好大的醋勁。"他輕笑，"連聘禮船都要用魚群堵？"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炸藥桶。九個蛇首同時張口，冰火毒霧雷電輪番上陣——
    然後因為妖力不支，噴出來的全是彩虹色泡泡。
    小夭："……"
    塗山璟："……"
    泡泡飄到塗山氏船帆上，"啪啪"炸出幾個大字：
    "小夭是我的！"
    深夜，小夭被一陣窸窣聲驚醒。
    借著月光，她看見相柳的一截尾巴尖正笨拙地勾著薄被，試圖給她蓋上。九個腦袋在陰影裏小聲吵架：
    "就親一下額頭！"三號頭慫恿。
    "乘人之危！"五號頭義正言辭。
    "反正上輩子親過……"七號頭嘟囔。
    小夭猛地睜眼，九根毒針出手如電——
    "嗖嗖嗖！"
    九個蛇首整整齊齊被釘在牆上，活像一幅詭異的九頭標本。
    "再吵，"她陰森森磨牙，"就把你們泡酒。"
    相柳的主腦突然輕笑："你以前也這麽威脅我。"
    "什麽時候？"
    "上輩子，在清水鎮……"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你總說九頭妖泡酒大補。"
    小夭的心突然軟了一塊。她拔下毒針，鬼使神差地摸了摸最近的那個腦袋："睡吧，傷員要有傷員的樣子。"
    月光透過帳頂的破洞灑落，照在相柳悄悄泛紅的耳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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