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奏到第三篇章時，小夭察覺了異常。
    彈箜篌的樂師指腹有弓弦留下的繭，吹笛人的靴筒藏著匕首輪廓。她假裝整理鳳冠，指尖在相柳掌心輕敲三下——辰榮軍暗號，意為"有埋伏"。
    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繃緊，主腦仍保持著微笑，五號頭卻已經偷偷釋放妖力探查全場。
    "交杯酒——"
    司儀的高喊中，小夭端起琉璃盞。酒液映出屋頂埋伏的弓箭手，箭簇泛著熟悉的幽藍——正是前世殺死她的那種破靈箭。
    "喝嗎？"她挑眉問相柳。
    九個腦袋同時咧開笑容："你先請。"
    酒杯相撞的刹那，第一支毒箭破空而來！
    記憶如洪流衝垮閘門。
    小夭的身體先於意識做出反應。她旋身抽出鬢間金釵，"叮"地格開毒箭，動作行雲流水得仿佛練習過千萬遍——因為這正是相柳前世教她的招式！
    更多記憶湧現：
    軍營裏他握著她的手調整握劍姿勢；
    月夜沙灘上演示靈力運轉軌跡；
    最後是戰場訣別時，他嘶吼著"用海天決"的聲音......
    "小心左側！"
    相柳的預警與記憶中的聲音重疊。小夭本能地並指成劍，妖力順著指尖迸發——正是正宗的"海天決"！三道劍氣呈扇形展開，五名刺客喉間同時綻開血線。
    "我怎麽會......"她看著自己的手怔住。
    "肌肉記憶。"相柳的尾巴掃開偷襲者，"我教了七十年。"
    《溯光》禁術的代價開始顯現。
    相柳咬破舌尖，血珠在空中凝成古老符文。這是洪江軍師臨終所授的禁忌之術，能短暫逆轉時空，但每用一次就會消融部分魂魄。
    小夭看見他左側第三個腦袋開始透明化，像浸水的畫般褪去顏色。
    "停下！"她撲過去抓他手腕，"你會魂飛魄散！"
    五王的弓箭手卻在此時發動總攻。箭雨籠罩下，相柳用身體護住她，九首昂起結陣。最虛弱的三號頭突然笑了："記得幫我喂寄居蟹......"
    "閉嘴！"小夭的眼淚砸在相柳染血的喜服上。她猛地割開手腕，毒血與靈力交融，在空中繪出比禁術更古老的契約符文——
    "以毒為引，以血為媒。"她將符文拍入相柳心口，"要死一起死！"
    同生契成的刹那，三號頭的虛影重新凝實。相柳驚愕地低頭，看見兩人腕間浮現出糾纏的蛇與荊棘紋路。
    戰局在辰榮老兵加入後逆轉。
    老趙頭帶著三百老兵殺入喜堂，這群曾跟隨洪江的老兵竟個個能施展簡易版海天決。小夭這才驚覺，相柳這些年不僅重建了辰榮軍，更把她的戰鬥技巧編入了全軍操典！
    "軍師說過！"老趙一刀劈翻刺客，"王姬的招式最適合以弱勝強！"
    最後一名刺客被毒針放倒時，喜堂已遍地狼藉。小夭拖著傷腿走到相柳麵前，拽住他衣領吻了上去。
    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九個腦袋的影子在殘破的喜帳上纏成死結。遠處傳來阿念的尖叫："我的嫁衣被血弄髒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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