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相柳的主腦突然發問時，小夭正替他更換額上的藥巾。他銀色的瞳孔渙散，仿佛透過她在看某個遙遠的影子。
    "我是......"小夭的話卡在喉嚨裏。
    "玟小六！"三號頭興奮地湊過來，"你來給我送毒藥了嗎？"
    "胡說！分明是皓翎王姬！"五號頭警惕地後仰。
    七號頭更離譜："是海底新來的珍珠精吧？"
    小夭的指尖微微發抖。這是禁術反噬的開始——相柳的靈魂正在分裂。
    試藥過程變成一場鬧劇。
    小夭割破手腕，將血滴入藥碗。藥汁泛起金紅色波紋，這是以毒攻毒的上古秘方。
    "喝藥。"她捧到相柳唇邊。
    五號頭突然打翻藥碗："有毒！"
    "是你最愛的薄荷味......"
    "上次你這麽說！"五號頭的瞳孔縮成細線，"然後吐血三天！"
    小夭怔住。那是前世的事，她為試新毒險些喪命。
    碎片般的對話從其他腦袋冒出：
    "小六怕苦......"
    "王姬喜歡甜辣口......"
    "珍珠精應該愛吃海藻......"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熬藥。這次放了雙倍蜂蜜，和一根會發光的毒水母觸須——三號頭的最愛。
    夜半驚夢。
    小夭被突然收緊的蛇尾驚醒。相柳在睡夢中死死攥著她手腕，七個腦袋夢囈般喊著"小六"，剩下兩個卻冷冰冰地質問："王姬深夜在此有何貴幹？"
    月光穿過窗欞，照在他脖頸處新出現的裂紋——那是魂魄撕裂的痕跡。
    "傻子......"她輕撫那些裂紋，突然被主腦咬住手指。
    沒有痛感，隻有小心翼翼的舔舐。相柳在混沌中仍記得，她配毒時總會割傷指尖。
    皓翎王的丹藥裝在龍紋玉盒裏。
    "長生丹。"帝王站在帳外陰影處，"半顆能補全魂魄，但藥材隻夠煉這些。"
    小夭打開盒子，藥香撲麵而來。傳說中能起死回生的神藥，此刻靜靜躺在錦緞上，隻有珍珠大小。
    "您讓我選？"她輕笑。
    "你已種同生契。"皓翎王目光複雜，"但禁術反噬不同，它會讓魂魄......"
    "我知道。"小夭突然捏碎丹藥，混入劇毒後分成兩半，"這樣就夠了。"
    她當著帝王的麵，將半顆塞進相柳嘴裏，自己吞下另一半。
    皓翎王瞳孔驟縮："你加了什麽？"
    "相思毒。"她抹去唇邊血漬，"若他死，毒發帶我走；若我亡，藥性反哺救他命。"
    帳外驚雷炸響，照亮帝王煞白的臉。他最終拂袖而去，卻在帳外對暗衛道："去庫房取為父珍藏的......另一顆長生丹。"
    黎明時分，相柳的睫毛顫了顫。
    九個腦袋難得安靜，齊齊望著趴在床邊睡著的小夭。她手心還握著毒針，腕間同生契的紋路泛著微光。
    主腦輕輕蹭她發頂："找到了......"
    三號頭偷親她指尖："我的小六......"
    五號頭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別著涼。"
    晨光透過紗帳，將九個腦袋的影子投在牆上，終於不再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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