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的海水像濃稠的墨汁，吞噬了所有光線。相柳下墜時，被撕裂的傷口在海水中拖曳出九條血色軌跡。五王死士的狂笑從上方傳來："讓他喂海妖！"
    主腦在急速墜落中勉強保持清醒，剩餘五個完好的腦袋三個被破靈箭射穿，一個因失血過多而昏迷）正以不同頻率抽搐著。他看見深淵底部有微弱的金光——那是前世自己留下的半顆妖丹。
    "小夭......"他試圖通過同生契感應，卻發現契約被歸墟之力屏蔽了。
    瀕臨昏迷時，相柳觸發了妖丹的記憶：
    百年前那場決戰，他抱著小夭的屍體跪在焦土上。左副將冒死送來洪江的密匣，裏麵是禁術《溯光》的卷軸。
    "以妖丹為引，可逆時空。"洪江的虛影告誡，"但每用一次，魂魄便消融一分。"
    記憶閃回至海底。相柳看著自己將半顆妖丹送入輪回井，另一半則沉入歸墟鎮壓怨靈。最痛的不是剖丹，而是接下來百年的等待——每年生辰，他都會在海底刻一道劃痕。
    小夭轉世那日，第一千道劃痕剛剛完成。
    恍惚間，相柳感覺有溫暖的小手按在自己額頭。睜眼看到九靈的虛影漂浮在麵前，孩子額間的九瓣蓮印正與歸墟妖丹共鳴。
    "爹爹笨笨。"奶聲奶氣的聲音直接在神識響起，"洪江爺爺說妖丹要這樣取——"
    孩子的小手結出複雜法印，竟是正統辰榮軍秘傳！深淵底部的金光突然大盛，化作流星逆衝而上。
    小夭站在驚濤駭浪中，背上的九靈突然睜眼："娘親，張嘴！"
    她下意識照做，孩子的小手塞進來一顆金燦燦的......糖豆？
    "爹爹的血。"九靈眨巴著眼，"我偷偷藏的。"
    磅礴妖力瞬間充盈四肢百骸。小夭瞳孔變成豎瞳，手中毒針暴漲三尺，一針貫穿偷襲者的咽喉！
    當相柳帶著歸墟妖丹衝出水麵時，看到的是這樣一幕：
    小夭以毒為陣，銀針織就天羅地網；
    九靈飄在她頭頂，小手不斷結印引動潮汐；
    而皓翎王......正在給昏迷的阿念聞醒神丹。
    "接著！"相柳將歸墟妖丹拋向九靈。
    天地驟亮。孩子吸收妖丹的瞬間，整片海域升起無數光點——竟是當年戰死的辰榮軍殘魂！他們化作光箭，精準射向五王餘孽。
    皓翎王趁機擲出長生丹："隻能救一個！"
    相柳淩空接住丹藥，卻在眾目睽睽下將其震碎。藥粉混著歸墟之力灑向海麵：
    垂死的辰榮老兵傷口愈合；
    被妖氣侵蝕的漁民褪去藍斑；
    連老趙頭禿了三十年的頭頂都冒出絨毛！
    "你......"皓翎王震怒。
    "夠用了。"相柳的主腦開始透明化，卻滿足地看向妻兒。
    九靈突然咬破手指，將血滴在相柳眉心。蘊含著雙重妖力的血珠竟化作金紋，如樹根般蔓延至相柳全身，硬生生止住了魂魄潰散！
    "洪江爺爺教的。"孩子得意地展示小手印，"說這樣能把爹爹粘起來。"
    海天之間，重新凝實的九頭妖影籠罩著母子二人。幸存的辰榮軍齊刷刷跪倒，喊聲震天：
    "恭迎軍師歸位！"
    三個月後，恢複中的相柳在沙灘發現九靈的新"傑作"——小家夥用貝殼拚出全家福：九個腦袋的爹爹，拿針的娘親，以及......
    "為什麽你有三個腦袋？"相柳拎起兒子。
    九靈無辜眨眼："因為昨天偷吃了三份甜糕呀！"
    晚霞將一家三口的影子拉得很長，與潮起潮落的海浪一起，譜寫著新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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