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毒醫娘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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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白光散去時,我發現自己趴在片柔軟的草地上,嘴裏還叼著半頁《神農毒經》。我猛地坐起身,發現"九夭號"斜插在十丈開外的泥地裏,車輪可憐巴巴地轉著最後半圈。
"相柳!"我吐掉紙片大喊。
沒有回應。隻有風吹過草葉的沙沙聲。
我跌跌撞撞跑向馬車,車廂裏一片狼藉——藥材撒了一地,九個風向標斷了五個,最糟的是相柳不在裏麵!
腰間的玉佩突然發燙。我低頭一看,塗山璟給的識破玉佩正泛著詭異的綠光。遠處山坡上似乎有個人影...
"小夭姑娘。"那人轉身,赫然是塗山璟!但玉佩顯示的真實樣貌卻是個滿臉刺青的老嫗。"老身姒瑤,五王正妃的奶娘。"她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黑牙,"你那九頭妖怪在別處做客呢。"
我悄悄摸向毒針袋:"你們把相柳怎麽了?"
"放心,死不了。"姒瑤拄著蛇頭杖走近,"就是想請姑娘幫個小忙。"
她揮杖劃出個水鏡,鏡中顯現出相柳被九條青銅鎖鏈困住的畫麵。最令我心驚的是,鎖鏈上刻滿了噬妖符文,相柳的每個腦袋都被單獨禁錮,連眼睛都蒙上了。
"條件?"我強忍顫抖問。
姒瑤從懷中掏出個青瓷瓶:"把這"溫柔鄉"喂他喝下。等他乖乖聽話後,幫我們打開辰榮寶庫。"
我接過瓷瓶,聞到股甜膩的香氣——是能控製心智的情蠱!假裝端詳時,我偷偷用指甲刮下一點瓶口粉末。舌尖一嚐就明白了:主料是西炎皇陵特產的"癡心草",混了人魚淚作催化劑。
"好。"我攥緊瓷瓶,"帶我去見他。"
姒瑤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蛇頭杖往地上一頓。腳下土地突然下陷,我跟著她墜入條幽深隧道。兩側牆壁上嵌著發光苔蘚,照出無數毒蟲在縫隙間爬行。
"喜歡嗎?"姒瑤得意道,"這些都是用你夫君的血養的。"
我咬緊牙關沒接話。隧道盡頭是個巨大的溶洞,中央矗立著青銅柱,相柳就被鎖在上麵。聽到腳步聲,他所有腦袋同時轉向我們,蒙眼布下傳來低沉的嘶吼。
"安靜!"姒瑤一杖打在相柳最溫順的那個頭上。我差點就要撲上去,卻收到相柳的傳音入密:"別急,陪她演戲。"
姒瑤示意守衛退下,親自解開相柳一個頭的蒙眼布:"看看誰來了?"
那隻妖瞳在看到我時驟然收縮。我悄悄比了個"三"的手勢——意思是需要三分鍾準備解藥。
"相公..."我假裝哽咽著撲上去,趁機把藏在指縫的解毒丹塞進他鱗片下,"他們怎麽把你..."
姒瑤滿意地看著我表演:"一刻鍾後喂藥。成功後你們夫妻都能活,否則..."她做了個抹脖子動作,大笑著離去。
確認她走遠後,相柳立刻用傳音術:"假的。這蠱是改良版,喝下會讓我狂性大發。"
"我知道。"我快速研磨著藥材,"但癡心草有個特性——遇血竭花會變成強力瀉藥。"
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露出古怪表情:"你要讓我..."
"拉肚子總比被控製強。"我把臨時配的藥粉藏進袖口,"問題是血竭花隻有王宮才有。"
最機靈的那個頭突然說:"你腰間。"
我一摸,發現不知何時別了朵幹花——正是上次救城主時沒用完的血竭花!相柳這混蛋早就計劃好了?
沒時間計較,我迅速將幹花揉碎混入"溫柔鄉"。藥液從甜香變成了刺鼻的酸味。剛完成,姒瑤就帶著守衛回來了。
"喂吧。"她貪婪地盯著相柳。
我故作顫抖地捧起瓷瓶,相柳配合地低下頭。當藥液接觸到他舌尖時,我捏碎了解毒丹,讓粉末飄進瓶底——這是雙重保險。
"啊!"相柳突然發出慘叫,九個腦袋同時劇烈擺動。姒瑤欣喜若狂:"成功了!"
下一秒,相柳的腹部傳來雷鳴般的轟響。緊接著,一股墨綠色的液體從他每個頭的嘴裏噴湧而出,正好澆了姒瑤和守衛滿頭滿臉!
"什麽東——嘔!"姒瑤還沒說完就開始瘋狂嘔吐。守衛們更慘,直接倒地抽搐起來。原來相柳的消化液連岩石都能腐蝕,何況加了料的。
我趁機撬開鎖鏈。相柳剛獲自由就卷住我的腰:"跑!"
我們衝向隧道時,整個溶洞開始坍塌。姒瑤在身後尖叫:"攔住他們!"但追兵都被相柳的毒液放倒了。衝出地麵的瞬間,相柳噴出冰霧封死了洞口。
"九夭號!"我指著不遠處的馬車。相柳卻突然僵住:"等等..."
隻見馬車旁站著個白衣人——是塗山璟!但玉佩顯示這次是真的。他臉色蒼白地舉起雙手:"我沒有惡意。姒瑤控製了我大部分族人,我是逃出來警告你們的。"
"信你才有鬼!"我亮出毒針。
塗山璟苦笑:"阿念有危險。姒氏準備在她大婚時..."
"我們知道。"相柳冷冷打斷,"你的空間傳送陣差點害死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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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我啟動的!"塗山璟急切道,"是藏在《神農毒經》裏的觸發符——姒氏早知道你們會得到那本書。"
我心頭一震。難怪傳送前我正在看毒經!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轉向我:"書呢?"
"掉了..."我懊惱地拍額,"就在傳送前..."
塗山璟突然掏出一卷竹簡:"我偷了姒氏的密檔。下個月初七,他們會用阿念的血開啟辰榮祭壇,複活五王殘魂!"
我搶過竹簡一看,上麵詳細記載著儀式流程,需要皓翎王族處子之血。繪圖角落還有個小小標記:九頭蛇圖騰。
"這是..."我看向相柳。
他最老實的那個頭小聲說:"辰榮軍祭壇的標記。但應該早被毀了..."
"沒有。"塗山璟搖頭,"被沉在皓翎王宮下的海眼裏。阿念的婚宴就在海眼上方的水晶宮舉行。"
我手腳冰涼。阿念那丫頭雖然討厭,但絕不能成為複活邪祟的祭品!
"我們得救她。"我拽住相柳袖子。
九個腦袋同時露出無奈的表情:"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塗山璟趁機遞上個錦囊:"易容丹,能偽裝三天。我可以安排你們混入送親隊伍..."
相柳一尾巴打飛錦囊:"又想下套?"
"我以塗山氏千年聲譽擔保!"塗山璟咬牙劃破手掌,血珠凝成個狐狸圖騰,"若有虛言,血脈斷絕!"
這是最重的血誓了。我和相柳對視一眼,勉強點頭。
塗山璟長舒一口氣:"七日後,青要山下有商隊..."他突然悶哼一聲,胸口透出截帶血的刀尖!
一個姒氏殺手從他背後現身,刀鋒一轉又向我刺來。相柳瞬間妖化,九頭巨蛇的真身撐裂了地麵。殺手見勢不妙,竟直接自爆成一團毒霧!
"塗山璟!"我撲過去按住他噴血的傷口。相柳迅速凍住周圍空氣防止毒素擴散,最懂醫的那個頭湊過來:"肺葉穿透,需要..."
"我知道!"我已經掏出止血散和強心丹,但塗山璟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情急之下,我咬破手指,將一滴血滴入他傷口——這是我在極北之地發現的秘密,我的血有特殊治愈力。
傷口處泛起金光,出血竟然止住了!塗山璟驚愕地看著我:"你...到底是..."
"閉嘴養傷。"我惡狠狠地包紮,"再敢算計我們,下次就讓你爛穿肺!"
相柳把所有腦袋圍成警戒圈,直到確認沒有其他殺手。夜幕降臨時,塗山璟總算能坐起來了。
"謝謝。"他虛弱地說,"你們現在信我了嗎?"
"勉強。"我收起藥箱,"那個商隊怎麽回事?"
塗山璟解釋,那是給阿念送嫁妝的隊伍,由塗山氏和赤水氏聯合組織。姒氏的人已經混進去大半,正等著運送"特殊貨物"進宮。
"什麽貨物?"相柳眯起眼。
"裝著辰榮殘魂的青銅匣。"塗山璟壓低聲音,"就藏在送給阿念的梳妝台下。"
我倒吸冷氣。好一招瞞天過海!阿念那個愛美的丫頭肯定會親自查看梳妝台,一旦觸碰...
"我們必須混進商隊。"我下定決心。
塗山璟點頭:"我可以安排,但有個條件——帶上這個。"他取出塊青色玉牌,"遇到危險就捏碎,能暫時增強妖力。"
相柳冷笑:"又想下蠱?"
"是保命符!"塗山璟苦笑,"姒氏在宮裏布了噬妖陣,沒有這個,你連人形都維持不了。"
我接過玉牌仔細檢查,沒發現異常,但相柳依然滿臉懷疑。最後我們折中方案——由我保管玉牌,相柳隨時監督。
送走塗山璟後,我開始清點藥材準備行動。相柳的九個腦袋罕見地安靜,都在思考什麽。
"怎麽了?"我問。
最沉穩的那個頭突然說:"你的血...什麽時候有治愈力的?"
我一愣。確實沒跟相柳詳細說過,在極北之地那次意外發現...
"上次你冬眠時。"我小聲解釋,"我被雪狼抓傷,血滴在凍僵的鬆鼠身上,它居然活過來了。"
十八隻眼睛同時瞪大。相柳最博學的那個頭喃喃道:"這不該是神族的能力..."
"可能變異了吧。"我聳聳肩,沒敢說之後每次用這能力都會頭暈目眩。
相柳還想追問,遠處突然傳來號角聲——是官府的搜山隊伍!我們趕緊收拾殘局,駕著歪歪扭扭的"九夭號"逃離現場。
馬車上,我翻看著塗山璟給的密檔,突然在最後一頁發現幅小像:畫的是個九頭蛇身的人影站在祭壇中央,周圍跪拜著無數身影。畫像角落題著兩個字——"軍師"。
我偷瞄相柳,他正專心駕車,九個腦袋隨風輕晃。陽光穿透他的銀發,在車廂裏投下細碎的光斑。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這個陪我瘋鬧的九頭妖,身上還藏著太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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