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族送的飛舟降落在"九夭號"醫館門前時，我差點認不出自己的家了。原本安靜的院落被圍得水泄不通，人群舉著各種自製牌子："求九頭神醫摸頭賜福"、"毒醫娘子看看我"、"求合影，自帶幹糧"...
    "什麽情況？"我護著腹部剛顯懷的弧度，茫然地看向相柳。
    九個腦袋同時搖頭。還是小星回眼尖，指著人群中央那個手舞足蹈的胖子："那不是上個月來治痔瘡的朱大員外嗎？"
    朱員外正舉著塊玉簡，唾沫橫飛地向周圍人講述："...當時九個腦袋同時給我把脈，三號頭說濕熱，七號頭說氣虛，五號頭最神，連我三歲偷吃供果的事都診出來了！"
    玉簡投影出的畫麵赫然是相柳給他看診的場景——九個腦袋各司其職，有的把脈，有的開方，有的配藥...畫麵角落還配了行醒目大字：《震驚！九頭神醫問診現場實錄》！
    "他把看診過程錄下來了？"我太陽穴突突直跳。雖然早知道修真界的傳訊玉簡有留影功能，但這麽明目張膽地偷拍...
    "師娘！"小星回突然拽我袖子，"你看這個！"
    他掏出自己的玉簡，注入靈力後浮現出修真界"熱搜榜"，榜首赫然是九頭神醫，後麵跟著個"爆"字。往下刷，還有毒醫娘子真容、求辣椒粉配方、九命醫館在哪...
    "我們...火了？"我哭笑不得地看向相柳。
    九個腦袋表情各異：三個在扶額，兩個在瞪眼，一個在偷笑，剩下三個已經開始警惕地掃視人群——發現了至少五個塗山氏探子和三個姒氏餘孽！
    "先回家。"相柳用尾巴護住我和小星回，變回人形擠過人群。
    朱員外一眼認出我們，激動地高喊："九頭神醫回來啦！"瞬間，上百塊玉簡對準了我們，閃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相柳黑著臉甩袖布下迷霧，我們才得以溜進醫館。關上門，小星回立刻翻看玉簡："哇！師娘，有人把你用辣椒粉治風寒的視頻剪成了鬼畜！"
    畫麵裏我明明說的是"辣椒粉外敷可驅寒，但內服會..."，後半句卻被剪掉，循環播放前半段。評論區清一色的"親測有效，全家感冒都好了"，看得我眼前發黑。
    "這些傻子！"我奪過玉簡，"辣椒粉內服會刺激腸胃，嚴重可導致..."
    話音未落，院門被拍得震天響："毒醫娘子救命啊！我娘喝了辣椒水吐血了！"
    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歎了口氣。最懂醫的那個去處理急診，最精明的那個開始寫辟謠公告，最凶的那個直接翻牆出去，把那個剪視頻的修士拎了進來。
    "誤會！都是誤會！"那修士抖如篩糠，"我就是覺得好玩..."
    "好玩？"我指著門外隱約可見的擔架，"那人的命也好玩？"
    最終我們不得不開放醫館前院，相柳用九個腦袋同時進行辟謠演示：三個展示正確用藥方法，三個解說藥理，剩下三個負責把誤服辣椒的患者倒吊起來催吐...
    小星回趁機在門口擺起攤："九頭神醫周邊，限量發售！"——賣的是相柳蛻下的鱗片製成的護身符，和我隨手調的安神香囊。價格高得離譜，居然還供不應求！
    傍晚時分，人潮終於散去。我癱在椅子上揉著酸痛的腰，腹中小家夥似乎也不滿今天的吵鬧，時不時踢兩下表示抗議。
    "這樣不行。"我數著今天的"戰利品"——三十七個中暑的，十二個辣椒粉過量的，八個擠丟鞋的，還有無數純粹來拍照的，"得想個辦法..."
    相柳最機靈的那個頭突然說："收費。"
    "啊？"
    "拍照收費，問診預約。"最精明的那個頭補充，"分級定價。"
    於是第二天，"九夭號"門口立起了明碼標價牌：
    【普通問診】十兩次
    【九頭會診】百兩次
    【與毒醫娘子合影】五十兩次
    【摸九頭妖腦袋】千兩次限時一刻鍾）
    小星回負責收錢，笑得見牙不見眼。我則專設"拍照區"，擺上各種藥材道具，連相柳的九個腦袋都學會了假笑——雖然笑得像要咬人。
    正當我們逐漸掌握"網紅經濟"的節奏時，塗山氏的藥童混在人群中，偷偷記錄著相柳的每個診治手法；姒氏餘孽則假裝求藥，實則在觀察我的毒術配方。
    "看那個綠衣服的。"我假裝給相柳整理衣領，實則耳語，"袖子裏藏著留影玉簡。"
    相柳最細心的那個頭微微頷首：「已經在他茶裏放了追蹤粉。」
    我們心照不宣地繼續表演。我給姒氏探子開的"安神藥"其實是強力瀉藥，相柳則給塗山藥童"把脈"時悄悄注入了一絲妖力標記。
    中午休息時，小星回神秘兮兮地關上門："師爹師娘，你們猜今天賺了多少？"他嘩啦倒出一袋靈石，"三千兩！"
    我正喝著水，聞言直接噴了相柳一臉。九個腦袋同時嫌棄地甩水，最記仇的那個已經開始策劃今晚往小星回被窩裏放冰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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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多錢..."我擦著嘴，"夠買多少珍稀藥材啊！"
    相柳最精打細算的那個頭已經開始心算：「千年雪靈芝能買二十株...」
    正說著，我突然眼前一黑，手中的茶杯啪嗒落地。相柳的尾巴瞬間卷住我的腰，九個腦袋同時湊過來："小夭！"
    再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內室的榻上。相柳的九個腦袋圍成圈，十八隻眼睛裏寫滿擔憂。床邊還站著個白胡子老太醫，正捋著胡子微笑："恭喜二位，夫人這是喜脈啊！"
    我眨眨眼："早知道了，都四個月..."
    "不，"老太醫神秘地搖頭，"老朽說的是第二個。"
    "第二個什麽？"我和相柳異口同聲。
    "胎兒。"老太醫比了個二的手勢，"夫人懷的是雙胞胎。"
    我和相柳同時石化。九個腦袋的表情從震驚到狂喜再到擔憂，精彩得能單獨開個表情包合集。最細心的那個頭突然說：「等等，你剛才診脈時是不是猶豫了一下？」
    老太醫的笑容變得微妙："這個...可能是老朽眼花，似乎不止兩個心跳..."
    "什麽意思？"我聲音都尖了。
    "三...三個？"相柳最老實的那個頭結巴了。
    老太醫擦著汗告退，留下我們夫妻麵麵相覷。小星回不知死活地探頭："師娘，會不會是九個啊？"
    相柳直接把他扔出了窗外。
    當晚，我們決定暫時閉館休整。相柳用妖力檢查我的腹部，九個腦袋輪流貼在上麵聽動靜。
    "確實不止一個..."最懂醫的那個頭確認。
    最溫柔的那個已經開始計劃：「需要擴建嬰兒房...」
    最凶的那個則在磨牙：「誰敢碰我孩子...」
    我摸著肚子，突然想起個嚴重問題："相柳，九頭妖的孕期是多久？"
    九個腦袋同時僵住。最博學的那個小聲說：「普通蛇妖半年...九頭妖...兩年...」
    "兩年？！"我差點從榻上蹦起來，"懷九個也兩年？"
    "不...那個..."最老實的那個頭支支吾吾，「九頭妖一般一次隻懷一個...多胎的情況...沒記載...」
    小星回扒著窗台偷聽，此時忍不住插嘴："會不會是師爹太厲害，打破種族限製..."
    這次他被相柳的尾巴抽飛得更遠。
    夜深人靜時，相柳的九個腦袋輕輕貼在我腹部，輪流感受那些微弱但有力的心跳。最溫柔的那個頭突然說：「不管幾個，都是我們的寶貝。」
    我鼻子一酸，想起白日裏那些喧囂與荒誕。從什麽時候起，"九頭妖"和"毒醫娘子"不再是被懼怕的對象，反而成了追捧的網紅？
    "相柳，"我輕撫最近的一個腦袋，"等孩子出生，他們會麵對怎樣的世界？"
    九個腦袋同時陷入沉思。最睿智的那個緩緩道：「無論什麽世界，我們都會保護好他們。」
    窗外，月光灑在"九夭號"的牌匾上。這個因意外走紅的醫館，即將迎來更多意外與驚喜。而在我們不知道的角落，關於"九頭妖後代"的傳言已經悄然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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