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裝後的"九夭號"在雲層間疾馳，赤水星回躺在車廂內，臉色蒼白如紙。我每隔半個時辰就要給他喂一次混合我血液的藥汁，維持金線蠱不再擴散。
    "師娘..."少年虛弱地拽我袖子，"禁地入口在火山湖底...需要赤水血脈才能..."
    "別說話。"我擦掉他額頭的冷汗，"等你好了親自帶我們去。"
    相柳的九個腦袋輪流操縱飛舟，將速度提到極限。從高空俯瞰，赤水族地中央的火山口湖像隻猙獰的血眼，湖麵泛著詭異的金紅色光芒。
    "不對勁。"最警覺的那個頭突然說，「湖水的顏色...」
    確實，上次來還是清澈的藍綠色，現在卻像摻了血。更奇怪的是，湖邊一個人影都沒有——按理說族長應該派人把守禁地才對！
    飛舟降落在湖邊岩石上。我剛踏出艙門，就感到一陣刺骨寒意——不是來自外界，而是腹中胎兒突然釋放的冰冷靈力！
    "相柳！"我踉蹌著扶住船舷，"孩子在...預警..."
    九個腦袋同時轉向湖心。最敏銳的那個吐出信子探測：「水裏有東西...很強的靈力波動...」
    小星回突然劇烈抽搐起來，七竅滲出金色液體！我急忙檢查，發現他體內的金線蠱正在瘋狂增殖——湖水裏的某種能量刺激了它們！
    "必須立刻取寒髓！"我掏出銀針封住少年心脈要穴，"相柳，你守住星回，我..."
    "不行！"九個腦袋同時怒吼。最凶的那個直接噴出冰霧凍住我的腳，「我去！」
    僵持間，湖麵突然沸騰起來。一股水柱衝天而起，露出湖底若隱若現的青銅建築——正是辰榮軍水下基地的入口！
    "調兵符..."小星回掙紮著指向湖底，"另一半...在那裏..."
    話音未落，湖對岸的樹林裏走出個熟悉的身影——金甲金瞳，手持方天畫戟，赫然是辰榮熠的殘魂宿主！但與上次不同，此刻他的身體已經凝實了大半，左胸心髒位置有個明顯的空洞。
    "軍師大人..."金瞳人聲音如同金屬摩擦，"好久不見..."
    相柳瞬間妖化，九頭巨蛇的真身盤踞在湖岸："你不是辰榮熠。"最博學的那個頭冷聲道，"隻是一縷執念附體的傀儡。"
    金瞳人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金牙："足夠完成主上的使命了。"他突然揮戟指向我，"王血...交出來！"
    十個鎏金麵具人從他身後樹林湧出，每人手中都牽著條金線——線的另一端連著被控製的赤水族人，包括赤水穹！
    "族長！"小星回哭喊著想衝過去，被我死死按住。
    赤水穹雙眼泛著詭異的金光，機械地舉起手："星回...過來..."
    少年渾身顫抖，眼神開始渙散——血脈召喚加上金線蠱的影響，他快要失控了！千鈞一發之際，相柳最細心的那個頭突然噴出冰霧，在湖麵上凝成一麵鏡子。
    "看仔細！"相柳厲喝，"那不是你父親！"
    冰鏡反射出的"赤水穹"背後連著數十條金線，像個人形木偶。小星回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出血。
    金瞳人見計謀失敗，直接下令進攻。被控製的赤水族人機械地向前走，最前排的已經踏入湖水——他們想用人海戰術填平湖底禁製！
    "阻止他們！"我甩出三枚毒鏢，但都被金線擋下。
    相柳的八個腦袋組成防禦陣型，最凶的那個直接衝入敵陣。就在大戰一觸即發之際，我腹中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胎兒在瘋狂吸收我的靈力對抗湖中散發的詭異能量！
    "相柳...孩子要...提前..."我跪倒在地，冷汗瞬間浸透衣衫。
    九個腦袋同時轉向我，眼中滿是驚恐。金瞳人見狀大笑："好！省得我動手了！"
    相柳陷入兩難境地：保護我，就無人阻止金瞳人；迎戰敵人，我和孩子可能...
    "去！"我咬牙指向湖心，"阻止他們...我能撐住..."
    最溫柔的那個頭輕輕蹭了蹭我的臉，然後相柳的本體毅然衝向敵陣。九頭巨蛇在湖岸掀起腥風血雨，但被控製的赤水族人實在太多，很快就有十幾個突破防線踏入湖水。
    湖水開始旋轉，形成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青銅大門緩緩開啟，露出幽深的通道。金瞳人狂笑著跳入漩渦："辰榮軍！聽我號令！"
    千鈞一發之際，小星回突然掙脫我的手，一個猛子紮進湖裏！"星回！"我尖叫著想要追趕，卻被劇痛釘在原地。
    少年在水中靈活如魚，很快追上金瞳人。在兩人接觸的瞬間，他掏出我給的"紅顏悴"抹在對方臉上——金瞳人發出非人的慘叫，半邊臉立刻潰爛！
    但這遠遠不夠。更多被控製者跳入湖中，漩渦越來越大。相柳雖然奮力阻攔，但顧及不傷赤水族人，束手束腳。
    就在絕望之際，湖底突然亮起耀眼的藍光！已經沉到一半的小星回渾身散發著寒氣，手中緊握著什麽發光的東西——寒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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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娘！接住！"他用盡全力將寒髓拋向岸邊。
    我掙紮著爬向湖邊，卻在最後一米處力竭。眼看珍貴的寒髓就要落回水中，一條蛇尾閃電般卷住它——是相柳分出來保護我的那個頭！
    "喝下去！"他將寒髓塞進我嘴裏。
    冰涼的能量瞬間流遍全身，與胎兒吸收的地火之塵完美中和。腹中劇痛立刻減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妙的平衡感。更神奇的是，我的靈力恢複了大半！
    金瞳人見狀暴怒，一戟刺向小星回。少年躲閃不及，後背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星回！"我甩出所有剩餘毒針，同時跳入湖中。
    寒髓改變了我的體質，竟能在水下自由呼吸！我抓住下沉的小星回，同時看到駭人的一幕——青銅大門完全打開了，裏麵飄出無數辰榮殘魂，正被金瞳人手中的半塊調兵符吸引！
    "另半塊...門後..."小星回在我耳邊氣若遊絲。
    相柳也跳入湖中，九個腦袋同時念咒。古老的辰榮咒語形成光網，暫時阻擋殘魂湧出。但金瞳人已經收集到足夠力量，身體開始膨脹變形！
    "沒用的，軍師..."他獰笑著舉起戟，"當年我能殺你一次，現在..."
    他的話戛然而止。小星回突然睜開眼，從懷中掏出那半塊令牌："赤水血脈...激活！"
    兩塊調兵符同時發光，在空中碰撞、融合，最後竟變成完整的辰榮虎符！金瞳人瘋狂地想要搶奪，但虎符自動飛向了...相柳？
    最沉穩的那個頭一口叼住虎符，瞬間，所有辰榮殘魂停止了躁動。金瞳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除非..."
    "除非他才是真正的統帥。"我冷笑，"相柳的前世不僅是軍師，還是辰榮王族最後的血脈，對吧？"
    金瞳人的身體開始崩解："不...主上說過...辰榮王族已經..."
    相柳用虎符指向殘魂大軍，發出震天長嘯。殘魂們紛紛跪伏，有幾個甚至認出了我，喊著"軍醫長大人"！
    金瞳人見大勢已去，突然撲向小星回："那就同歸於盡！"
    我擋在少年前麵，準備硬接這一擊。千鈞一發之際，湖底突然射出數十條金線，將金瞳人纏成繭——是那些被解除控製的赤水族人！他們用金線蠱反製了施蠱者！
    金瞳人在繭中發出最後一聲慘叫，隨即化為一灘金水。虎符則自動分裂，一半回到相柳手中，另一半...竟然融入了我的腹部！
    "孩子..."我震驚地感受著腹中的變化，"他在吸收虎符的力量..."
    赤水穹帶著族人遊過來，眼中金線已經消失。他愧疚地想要解釋，相柳卻突然發出警報：「火山要噴發了！」
    確實，湖底開始劇烈震動，大量氣泡從裂縫中湧出。我們匆忙上岸，剛跑到安全距離，整個湖麵就炸開了——赤紅岩漿與湖水混合，形成恐怖的蒸汽爆炸。
    "禁地毀了..."赤水穹摟著昏迷的小星回，老淚縱橫，"但值得..."
    回到臨時營地，我為小星回處理傷口。他雖然傷重但性命無憂，最神奇的是，體內金線蠱全部消失了——寒髓不僅救了我的孩子，還淨化了他！
    相柳檢查虎符，最博學的那個頭解釋：「隻能控製殘魂，無法複活逝者...辰榮熠永遠回不來了。」
    夜深人靜時，我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感受著裏麵那個小生命的心跳。他今天不僅救了母親，還救了所有人...
    "相柳，"我輕聲問，"如果孩子出生就帶著辰榮記憶...還算我們的孩子嗎？"
    最溫柔的那個頭蹭蹭我的臉：「無論帶著什麽，都是我們的骨血。」
    營帳外，赤水族人正在收拾殘局。赤水穹送來了真正的"地火之塵"——純淨無汙染的版本，可以幫助平衡胎兒體內的能量。
    小星回在夢中囈語："師爹...九個腦袋...好帥..."
    我和相柳相視一笑。是啊，不管未來如何，至少此刻，我們一家人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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