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九夭號"醫館的後院，小夭正在晾曬新采的草藥。相柳的九個腦袋分工明確——三個在研磨藥粉，兩個在整理藥材，三個在打掃衛生，剩下一個......九號頭正偷偷摸摸地試圖把一塊甘草塞進嘴裏。
    "吐出來。"小夭頭也不回地說道。
    九號頭僵住了，甘草還露在嘴角外。其他腦袋立刻幸災樂禍地吐著信子。
    "我就嚐一小口......"九號頭含糊不清地辯解。
    小夭轉身，雙手叉腰："昨天是誰吃了半斤黃連，結果半夜鬧肚子把五個腦袋都折騰醒了？"
    二號頭立刻指認："是他是他！還搶我的枕頭！"
    正當九號頭準備狡辯時，醫館前門突然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三輕一重，帶著某種優雅的韻律。
    相柳的所有腦袋同時豎起，蛇瞳緊縮。小夭也皺起眉頭："這個時辰還沒開張，會是誰？"
    "我去看看。"相柳瞬間恢複人形，隻留下一顆頭保持警戒，其餘八顆隱入體內。他大步走向前門，手指間已有妖力流轉。
    門一打開，一襲青衫的塗山璟站在晨光中，身後跟著兩名侍衛和已經康複的葉昭。他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檀木匣子，溫潤如玉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相柳兄，久違了。"
    相柳的瞳孔縮成一條細線："塗山族長大清早登門，有何貴幹？"
    璟的目光越過相柳的肩膀，尋找著小夭的身影："特來感謝二位救治我族子弟，順便......"
    "不用謝，診金十兩銀子。"相柳堵在門口紋絲不動。
    葉昭在後麵拚命踮腳張望："夫人呢？我特意帶了海邊采的紫貝殼給她！"
    相柳的肩膀上突然又冒出兩個腦袋，惡狠狠地瞪著葉昭："誰是你夫人？"
    場麵一時有些尷尬。就在這時，小夭的聲音從後院傳來："相柳，是誰啊？"
    璟的眼睛一亮，不等相柳回應就提高聲音："小夭，是我。"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小夭出現在相柳身側。她頭發隨意挽著，衣袖還沾著草藥碎屑，看到璟時明顯愣了一下："璟......你怎麽來了？"
    相柳的肩膀上又冒出三個腦袋，現在總共五顆頭齊刷刷地盯著璟，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璟似乎對這場麵早有預料，從容地舉起手中的檀木匣："聽聞你們在收集稀有毒草，這是塗山氏藥庫珍藏的"七星海棠"，想來對你們的研究有所幫助。"
    小夭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七星海棠是傳說中的劇毒植物，也是解毒聖藥，可遇不可求。她下意識向前一步，卻被相柳的尾巴悄悄纏住了手腕。
    "無功不受祿。"相柳的五個腦袋異口同聲。
    璟微微一笑："葉昭的事多虧二位相救，這隻是一點心意。另外......"他示意侍衛抬上一個更大的箱子，"一些常見的藥材補給，聽說你們的醫館最近病人很多。"
    小夭終於忍不住，輕輕掙開相柳的手："先進來吧，站在門口像什麽話。"
    相柳不情不願地側身讓路，但五顆頭仍然緊盯著璟的一舉一動。葉昭歡天喜地地抱著一個貝殼盒子跟了進來，經過相柳時被九號頭偷偷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醫館內，璟環顧四周，目光在那些奇特的妖族醫療器械上停留片刻："你們的醫館很有特色。"
    "比不上塗山氏的豪華藥堂。"相柳陰陽怪氣地說，現在他肩膀上已經有七個腦袋了。
    小夭暗中掐了一下相柳的後腰，對璟笑道："別理他，最近病人多，他有點累。葉昭恢複得怎麽樣？"
    "多虧夫人......啊不，多謝小夭小姐的救治，已經沒事了！"葉昭興奮地打開貝殼盒子，"這是我收集的紫貝殼，據說能帶來好運，送給您！"
    相柳的八號頭突然伸長，擋在小夭麵前："她對這些不感興趣。"
    "誰說的？"小夭推開那顆礙事的腦袋，接過盒子，"很漂亮，謝謝你，葉昭。"
    葉昭頓時臉漲得通紅。相柳的九顆頭現在全冒出來了，整個醫館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度。
    璟輕咳一聲打破僵局："小夭，關於那玉簡......"
    "去後院說吧。"小夭打斷他，瞥了一眼門外偶爾經過的村民，"相柳，泡茶。"
    後院石桌上，璟小心地設下隔音結界。相柳的九個腦袋圍成一圈，把小小的石桌擠得滿滿當當，其中三個還故意擋在璟和小夭之間。
    "三天前你讓我查的事有結果了。"璟壓低聲音，"塗山猊確實與五王餘黨有聯係，但更麻煩的是......"他看了一眼相柳，"他們似乎還勾結了某些妖族勢力。"
    小夭皺眉："哪些妖族？"
    "暫時不清楚，但他們在搜集關於九頭妖和......"璟猶豫了一下，"和你血脈的資料。"
    相柳的五個腦袋同時發出危險的嘶嘶聲。小夭按住其中最激動的一顆，繼續問道："他們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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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體計劃還不知道，但......"璟從袖中取出一塊小巧的玉簡，悄悄推給小夭，"這是我複製的大長老密室裏的資料，可能對你們有幫助。"
    相柳的九號頭突然一個俯衝，搶在玉簡前："我先檢查有沒有下毒！"
    "九號頭！"小夭想阻止已經來不及，那顆任性的腦袋已經用牙齒叼住玉簡，還故意對著璟齜了齜牙。
    就在這緊張時刻，九號頭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玉簡掉在石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怎麽了？"小夭急忙拍打那顆頭的背部。
    "他......他下毒......"九號頭誇張地喘息著，舌頭都吐了出來，"我要死了......"
    璟一臉茫然："我什麽都沒做啊？"
    小夭仔細檢查了一下，氣得擰住九號頭的耳朵："你把玉簡上的蠟封吃了！那是可食用的蜂蠟！"
    其他八個腦袋頓時發出嗤笑聲。九號頭見裝不下去，立刻恢複正常："咳咳，測試一下塗山族長的反應能力而已。"
    璟："......"
    小夭扶額："抱歉，他最近看了太多江湖話本。"
    好不容易平息這場鬧劇，三人終於能正經討論。璟帶來的情報令人不安——塗山猊不僅勾結五王餘黨，還在暗中收集相柳的妖族弱點和關於小夭血脈的秘密。
    "你們最近最好離開這裏暫避風頭。"璟擔憂地說，"塗山猊派出的探子可能已經在附近了。"
    相柳冷哼一聲："讓他們來，正好一網打盡。"
    "相柳......"小夭不讚同地搖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正當爭論時，前院突然傳來葉昭的驚叫："這是什麽？放開我！"
    三人同時起身衝向前院，隻見葉昭被一條閃著綠光的藤蔓纏住腳踝，正往門外拖去。相柳反應最快，一道妖力斬斷藤蔓，但那條斷掉的藤蔓竟像活物一般迅速爬出門縫消失不見。
    "是探妖藤！"璟臉色大變，"塗山猊的招牌法術，他的人在附近！"
    小夭扶起嚇呆的葉昭："沒事吧？"
    少年搖搖頭，從懷裏掏出一個被藤蔓擠碎的瓶子："我...我隻是想給夫人煎藥......"
    相柳的九個腦袋已經全部進入戰鬥狀態，妖力在周身形成可見的氣旋。他迅速檢查了整個醫館："暫時沒有其他入侵痕跡，但他們已經找到這裏了。"
    璟當機立斷："你們必須立刻轉移。我可以安排......"
    "不必。"相柳冷冷打斷，"我們自己有安全屋。"
    氣氛一時有些僵持。小夭歎了口氣："謝謝你的警告和藥材，璟。我們會小心行事。"
    璟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點點頭："保持聯係。"他轉向葉昭，"我們該走了。"
    葉昭依依不舍地看著小夭："夫人一定要小心啊！我......"
    相柳的九號頭突然擋在兩人之間，吐出剛才偷藏的七星海棠："吃了這個再走，補氣血。"
    小夭和璟同時驚呼："那是劇毒！"
    九號頭得意地晃了晃："開個玩笑嘛~"
    送走塗山璟一行人後，小夭立刻關上醫館大門，掛出"暫停營業"的牌子。相柳已經恢複了九頭妖形，正在醫館各處布置防禦陣法。
    "你怎麽看？"小夭拿出璟給的玉簡。
    相柳的三個頭繼續布陣，三個頭警戒四周，剩下三個湊過來查看玉簡內容。隨著閱讀深入，所有腦袋的表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在研究你的血脈和我的妖力融合特性......"二號頭沉聲道。
    "還有時空裂隙的資料。"五號頭補充。
    小夭咬住下唇："最麻煩的是這個——他們似乎找到了一個上古妖族的遺跡，就在......"
    "就在我們上次去的海底峽穀附近。"相柳的九顆頭同時轉向大海方向，蛇瞳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我早該想到，那個突然出現的巨獸不是偶然。"
    小夭握住相柳的一隻手："我們得先發製人。"
    相柳的其他腦袋紛紛湊過來蹭她的臉和肩膀，像一群大型犬在安慰主人。九號頭突然提議："今晚吃烤魚慶祝一下吧？"
    "慶祝什麽？"小夭哭笑不得。
    "慶祝我們又要一起冒險了呀！"九號頭理直氣壯地說。
    小夭無奈地搖頭，卻忍不住微笑起來。無論麵對什麽危險，有這個九頭傻瓜在身邊，似乎就沒那麽可怕了。
    夜深人靜時，相柳的四個腦袋輪流守夜，其餘五個休息。小夭在燈下仔細研究玉簡內容，突然發現一行幾乎被磨滅的小字：
    "九嬰之血，時空之鑰......"
    她心頭一顫，正想叫醒相柳，卻聽到屋頂傳來極其輕微的"哢嗒"聲——像是瓦片被踩動的聲音。
    所有守夜的腦袋瞬間轉向聲源處，妖力蓄勢待發。小夭悄悄熄滅油燈，手中已經多了三根淬毒銀針。
    狩獵者，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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