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打不相識
字數:4970 加入書籤
“呼…呼……真燙啊,你是條漢子。”葉斷秋頂著兩坨對稱的熊貓眼站在攤前,左顴骨腫得像剛出鍋的紅糖饅頭,右嘴角倔強地上翹著。
“你也不差啊,很厲害呢。電的我現在都全身麻溜溜的。”青年苦笑著從地上起身,拍了拍衣角,戀戀不舍的看著中年男人手裏的盒子。
“可惜了,我收藏的銅牌就差這麽一個了……”青年惋惜的開口道。
葉斷秋感覺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雷霆,一個“有趣”的想法浮現在他的腦海………
“那個啥?你是說你要的是盒子裏的銅牌?”葉斷秋撓了撓頭,一臉好笑的問道。
“不然呢?難道你要的是盒子?”青年也有些懵,但看著葉斷秋的表情,瞬間明白了過來,一臉古怪的看著葉斷秋。
“老板,分開賣吧。我和他分別給你10金幣,盒子給我,銅牌給他。”葉斷秋無奈的掏出10枚金幣遞給中年男人,旋即拿走了盒子。
“……見笑了,老板,給你。”青年苦笑了一聲,拿出金幣把銅牌買走了。
拿到各自想要的東西後,葉斷秋與青年對視一眼,旋即倆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打不相識,我叫葉斷秋,你怎麽稱呼?”
“嗯……萊昂哈德·馮·霍恩海姆。你叫我萊昂哈德就可以了。”說罷,青年和葉斷秋握了一手。
“嗯,好的。改天有空請你喝酒……”
倆人互相聊了幾句,隨即互換了彼此的地址便分開了。
看著葉斷秋離去的背影,萊昂哈德溫和的麵龐突然收了起來,十分生氣的質問身後的幾個大漢:“你們為什麽要對他出手?”
為首的大漢已經醒了過來,撓撓那顆看上去就不太聰明的大腦袋開口道:“主上,他對你出言不遜……”
“有本事的人多少都有點傲氣,我還沒說什麽呢,你們是要替我做決定嗎?”萊昂哈德麵容漸冷,掌心的火苗跳動著危險的光彩。
幾個大漢連忙單膝跪下,齊聲開口道:“卑職不敢。”
“罷了,也沒造成什麽損失。你們幾個回頭去他留下的地址看一下,要是我沒記錯,那個地址是克萊斯特霍恩家的祖宅。”萊昂哈德目光深邃的看向遠處,那是葉斷秋離開的方向。
為首的壯漢再次開口道:“主上,聽說克萊斯特霍恩家前幾天不是被教廷查封了。說是與血族有關……屬下這就去查明一切。”
看著萊昂哈德再次變得冰冷的目光,壯漢連忙改口。
萊昂哈德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我當然知道……對了,有些事,別讓教廷那幫雜種……”
“主上,慎言。”另一名壯漢提醒萊昂哈德,同時伸手指向不遠處。
兩名教廷騎士正在耀武揚威的征收“贖罪稅”。周圍的百姓恐懼的把自己好不容易攢下的一點點錢財上交了出去。
“混蛋……”萊昂哈德手上再次冒起火焰,身後的壯漢連忙拉走了他。
………………
葉斷秋扛著大包小裹嘴裏還叼著一根當地特色風味臘腸,慢慢行走在回菲麗希婭家的路上。
“味道還不錯。”葉斷秋咽下一口臘腸,隨後把口袋裏那顆須彌石掏出來把玩著。
“好東西啊,約麽300g左右,回去一定能弄一件合適的儲物類道具。”斜眼看著自己肩膀上的包裹,葉斷秋不禁苦笑了一聲。
“咳咳……”
就在葉斷秋幻想的時候,一聲咳嗽打斷了他的思維。葉斷秋不禁好奇的看向聲音響起的方向。
還是那個老乞丐,麵容依舊蒼老,此刻正兩眼放光的看著葉斷秋背上的包裹。
“………”老乞丐一言不發,但眼神中的渴望卻呼之欲出,似乎是覺得之前已經找葉斷秋討要過食物了,此刻不太好意思開口的樣子。
葉斷秋笑了笑,隨手從背上的包裹中掏出數根臘腸遞給了老乞丐。
“給你,拿去吃吧。”
“額……好心的年輕人,謝謝你的善意。但我每天隻吃一次食物,今天已經吃過了。”老乞丐目光躲閃,退回了葉斷秋的施舍。
葉斷秋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是哪門子的規矩。於是直接把食物硬塞給老乞丐,開口道:“你這是什麽規矩?餓了就該吃東西,拿著吧。”
“……謝謝你,好心的年輕人。”老乞丐接過臘腸,垂目思索著什麽。
葉斷秋接著問道:“為什麽你每天隻吃一次食物?在我的印象中,乞丐不是都想要盡可能吃飽嗎?”
“誒……世界上的苦難是有數的,我多遭罪,別人就少了。算是……對一些行為的救贖吧…………”老乞丐含糊其辭的嘟囔著,一雙蒼老而混濁的眼眸上下打量著眼前的葉斷秋,眸子裏時不時的透出些許的追憶。
“年輕人,你為什麽而拔刀?”老乞丐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語,問的葉斷秋不禁愣了一瞬。
“為什麽而拔刀?嗯……拔刀的理由嘛……我也不知道。隻不過,我曾遭受的苦難,不想讓別人也遭受一遍了……”葉斷秋思考片刻後,回憶起自己第一次在任務世界裏,拔刀斬殺那個虐待兒童為樂的混蛋時那番心情。
“原來如此……”老乞丐深深的看了一眼葉斷秋,低下腦袋凝視著自己的右手。
接著,老乞丐抬起頭來剛想說些什麽卻被一聲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
“開門!!!”
一聲夾雜著跋扈與貪婪的聲音吸引了二人的注意,葉斷秋不禁回頭看去。
兩名教廷騎士的甲胄撞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鐵靴碾過門檻時帶下半塊發黴的麵包——左邊騎士眉骨斜貫刀疤,笑時上唇裂成兩道血縫;右邊的凸眼像泡在醋裏的鵝卵,眼白泛著膿樣的黃,此刻正用皮鞭尾端敲著錢袋,每一聲都讓屋內的母女肩膀驟縮。
“該交本月的贖罪稅了。”凸眼騎士開口時,酒臭混著蛀牙的腐味漫過來,他踢翻腳邊盛水的陶碗,碎陶片紮進母親艾麗薩的赤腳,“主教的庇護可不是白給的!”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的手指絞進母親打滿補丁的裙擺,能看見她掌心還留著幫麵包房揉麵時燙出的水泡。
母親跪在潮濕的泥地上,懷裏緊護著用圍裙裹了三層的鐵皮盒:“大人…我上周替別人漿洗了二十件襯衣,隻換到…”
“閉嘴!”刀疤騎士突然踹翻灶台邊的破木箱,半袋發黴的燕麥灑在母女腳邊,他蹲下身,金屬手套捏住女人的手腕,拇指碾過她掌紋裏的洗漿水裂痕,“去年你男人墜井時,可是向教區借了五金幣買棺材——現在連本帶利,該還七金幣了。”
葉斷秋聽見鐵皮盒鎖扣“哢嗒”鬆開的聲音,母親藏在盒底的三枚金幣正被凸眼騎士用劍尖撥弄,鐵鏽混著血珠從艾麗薩腕間滴在泥地上:“隻有三金幣…”
母親的聲音像被掐住的雛鳥,“剩下的…下個月我去采石場搬石頭…”
“采石場?”凸眼騎士突然用皮鞭勾起露西的辮子,小姑娘凍得發青的耳垂擦過鞭梢的倒刺,“不如把這丫頭押到修道院,每天替我們洗衣服——等她長到十二歲,還能做點別的事情抵賬。”
刀疤騎士的笑聲像生鏽的齒輪在轉,他指尖彈開母親護住鐵皮盒的手,銅幣滾落在露西腳邊:“或者…”他盯著母女倆身上補丁摞補丁的灰布衣,“你們屋裏那口祖傳的銅鍋——上周在市集看見鐵匠收舊銅,能抵兩金幣。”
母親猛然抬頭,眼裏閃過驚恐:“那是露西他爹…”
“閉嘴!”凸眼騎士的皮鞭突然甩在牆上,木梁震落的灰簌簌掉在小女孩發間。
“三天內湊不齊七金幣,就等著教廷騎士的審判,罪名嘛…”騎士抬眼掃過牆角漏雨的草席,眼神奸詐的開口道“窩藏異端邪物,連房子都該燒了給聖徒獻祭。”
母親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在發抖,卻見她突然扯下脖子上褪色的十字架項鏈,那是用小女孩嬰兒時期的胎發編的:“求您…這是我唯一…”
“廉價的破爛。”刀疤騎士一把扯斷繩子,木十字架滾進汙水坑,他甲胄上的鐵十字徽章幾乎壓到母親的額頭,“別逼我們親自動手——上回南街的寡婦不肯交錢,現在她的兩個兒子正在教堂地牢裏‘學習’親吻烙鐵。”
凸眼騎士忽然踢翻露西抱著的木盆,裏麵泡著母女倆準備賣的、用蕁麻染了半宿的藍布:“後天日落前。”
他撿起地上的兩枚金幣,指尖劃過露西手腕的燙疤,“帶著金幣來,否則這丫頭的細皮嫩肉,正好給主教大人擦皮鞋。”
嘭!
木門在身後重重摔上,暮色從裂縫裏滲進來,照見母親爬向汙水坑撈十字架,小女孩盯著地上那道被皮鞭抽裂的牆縫——那裏藏著她昨天在野地裏挖到的、準備給母親補身子的草根。遠處修道院的鍾聲響起時,母女倆聽見甲胄碰撞的聲響在巷口回蕩,像一串拖在地上的、永不饜足的鎖鏈。
“咦?你是誰?腰間還別著把刀,看上去屌的不行嘛。贖罪稅交了沒?”突眼騎士發現了葉斷秋,看著葉斷秋背上的大包裹兩隻眼睛直冒綠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