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引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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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誌,你們找誰,有什麽事情?”
    秦逸飛聲音平靜地詢問。
    秦逸飛對那個身材高大、體型較胖的人多少有點兒印象。
    秦逸飛記得這個檢察官曾經辦理過尤洪貴的案子,在電視新聞上看到過他的身影。聽薑麗華說,他妻子在市婦聯上班,曾經和薑麗華在一個科室工作過。好像姓尚,是市檢察院反貪局的一個科長。
    “你就是開發區黨工委副書記、管委會常務副主任秦逸飛同誌吧?”
    那個姓尚的檢察官,沒有直接回答秦逸飛的問話,卻核實起了秦逸飛的身份。
    台下的幹部,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不會是來逮捕秦主任的吧?”
    “現在的事情,很難說。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尤其是王健,心裏更是樂開了花。
    “嘿,八路軍武工隊怎麽說來?
    對,不怕你現在鬧得歡,就怕秋後拉清單。
    你們當官的吃獨食兒,連碗肉湯都不讓當兵的喝。
    呸!現世報來了吧?”
    不知道那個胖檢察官和秦逸飛耳語了一番什麽,又讓秦逸飛看了什麽東西,隻見秦逸飛頻頻點頭,然後就衝台下大聲說道:
    “黃昭華、王健,尚劍和姚宏兩位檢察官有幾個問題要詢問你們。你們隨兩位檢察官去吧。
    有什麽事情,要積極主動地向組織說清楚。爭取組織寬大處理。”
    秦逸飛說到這裏,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麵色如土的黃昭華。
    剛才,尚劍悄悄告訴秦逸飛說,黃昭華向檢察院實名舉報了秦逸飛。說某年某月某日,鞠敬偉向秦逸飛個人賬戶存入50萬元現金。
    可惜,黃昭華放了一個馬後炮。在黃昭華舉報秦逸飛之前,秦逸飛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已經第一時間把50萬元上繳到了紀委廉政賬戶。
    最後,尚劍還神秘地給秦逸飛說“這事兒,柏檢心裏有數。”
    莆賢市檢察院檢察長叫柏繼寧,是一個比較獨立自主的人物。市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趙家瑞的外甥尤洪貴,就是被他弄進監獄的。
    不過,秦逸飛和他交情平平。秦逸飛不知道柏檢為什麽示好自己。
    黃昭華擔任過數年縣長助理,對檢察院辦案流程比較熟悉。
    如果被檢察院悄悄帶走,大概還有一半的希望,能夠囫圇個兒從那裏頭走出來。
    如果檢察院采取公開逮捕,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人逮走,那多半要被判實刑了。
    據黃昭華自己統計,這樣被公開逮走的人,絕大部分都會被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看來自己不僅要被雙開,而且還要在裏頭蹲十年。
    想到這裏,他不僅臉色蠟黃,身體更是篩糠不止。
    隻是他心裏有些不服,秦逸飛也受賄了五十萬,怎麽不逮捕他?
    難道就因為他是前省委書記林正義的準女婿嗎?難道就因為他曾經是市委書記鍾延睦的秘書嗎?
    想到這些,他看向秦逸飛的目光,充滿了怨毒和仇恨。
    心理落差最大的,還是王健。
    他剛剛還在幸災樂禍,想看秦逸飛被檢察院抓走的笑話。沒有想到轉眼之間,災難卻突然降臨到自己頭上。
    王健眼前一黑,站立不穩,竟“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兩個法警聞聲從小會議室外趕了過來,一左一右架起王健就往外走。
    等黃昭華和王健被幹警帶走之後,寂靜的會場很快就變得有些嘈雜。
    秦逸飛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
    “同誌們,我們繼續開會。
    在開會之前,我要多說兩句。
    古人說,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我希望同誌們都要把黃昭華和王健當作一麵鏡子,認真查找自己的不足。
    犯錯誤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錯誤還不改正,在錯誤道路上越走越遠。
    我說三句話,和大家共勉。
    第一句,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第二句,人生沒有彩排,每天都是現場直播。
    第三句,人生沒有後悔藥,每一個選擇都會影響人生軌跡。”
    ……
    五百裏之外的邊西省定山縣城。
    鬱維文一行在當地公安機關的配合下,來到了一座廢棄的四層樓外。
    鬱維文一眼就看出來,這棟樓在幾年前,內部曾經發生劇烈爆炸。
    陪同他的當地幹警說,這棟大樓是定山縣是煙花爆竹大王潘錦晨的煙花爆竹批發交易市場。
    全國有幾十家煙花爆竹公司在這裏設有銷售專櫃。每年煙花爆竹交易額都接近百億。煙花爆竹幾乎輻射山河四省全境。
    砸死曹四旺的廣告牌,是豫南省某戶外廣告公司製作的大型戶外廣告。內容是冀北省一家煙花公司做的產品宣傳。
    不過潘錦晨隻給了豫南某戶外廣告公司,三年的使用權。合同規定,三年之後,廣告牌的產權和使用權就歸屬潘錦晨。
    而潘錦晨夫婦和他的獨生子,都在那場爆炸中喪生。
    由於那次爆炸死傷人數眾多,潘錦晨夫婦要包賠巨額醫療費和賠償金。法院查封了潘錦晨銀行賬戶,拍賣了他們夫婦的動產和不動產,依舊堵不上巨大的窟窿。
    因為在那次爆炸中,這棟樓被破壞的非常厲害。若要修複,需花費不少資金。
    另外,這棟大樓死了幾十個人,人們在心理上,都忌諱這事兒。
    還有,這棟大樓修建在荒郊野地裏,距離縣城還有好幾公裏,商業用地價值也不大。
    所以這棟樓流拍了,就成了現在這樣的廢棄樓。
    鬱維文打量了一下周遭環境,隻見人跡罕至,滿目瘡痍。還真是一個接頭的好地方。
    在當地公安幹警的導引下,鬱維文一行登上了頂樓。
    樓頂上的廣告牌共有三節,其中墜落到樓下的是中間一節。大約長8米,高3米。
    雖然鍍鋅鐵皮製成的廣告牌,已經鏽跡斑斑,支撐廣告牌的角鐵也被腐蝕成了麻葉,顯得有點搖搖欲墜,似乎一陣強風就能把它吹落。
    然而,當鬱維文來到近前,他還是發現了些許問題。
    他看到每根鋼筋斷裂處,地上都遺落著一撮紅褐色的鐵鏽。
    他捏起一撮鐵鏽放到鼻翼之下嗅了嗅。很明顯,這是角鐵被硫酸侵蝕後的產物。
    他讓技術人員提取了物證,然後送技術部門進行化驗。
    鬱維文一行還在一處斷裂的角鐵上,提取到了一枚指紋。憑感覺,他覺得這是犯罪分子在現場留下的唯一一枚指紋。
    就在這時,鬱維文瘋狂地抽動了幾下鼻翼。
    “是誰在樓內燃燒紙張和木材?,在煮大米稀飯?”
    鬱維文問當地公安幹警。
    “沒有啊。這棟樓房裏一般人都不敢涉足。有誰敢在這裏埋鍋造飯?”
    當地公安幹警,不自然地撓了撓頭頂。
    然而,當老鬱和一眾幹警來到樓內時,竟發現一個貌似要飯花子的人,正蹲在用磚塊壘成的簡易灶前,用吹火桶吹著灶底。
    在一間相對完整的房間裏,有一堆破破爛爛的被褥。
    更難得的是,那堆破破爛爛的被褥旁邊,竟然有一包已經拆封的“萬寶路”。在一個破碗裏,竟然還有四五個煙蒂。
    鬱維文把流浪漢帶走了。
    直到第三天,流浪漢才被放了出來。
    與此同時,一個小道消息在定山瘋傳。
    據說,那個和叫花子差不多流浪漢,在背後目睹了凶手把廣告牌推下樓房的全部過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