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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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維文的推測一點兒也沒有錯。
那撮紅褐色的鐵鏽,就是鐵和鹽酸發生反應之後的產物氯化亞鐵。
這個罪犯相當狡猾。
雖然用鋼鋸把支撐廣告牌的角鐵和鋼筋鋸斷更迅速便捷。但是那樣會留下明顯的作案痕跡。
傳說,那十幾個被炸死的人,都變成了厲鬼,一直盤踞在這個廢棄樓房裏不肯離去。
白天陰風陣陣,樓房裏經常會發出有人嗚咽哭泣的聲音。
晚上更是不斷地發出異響。說有人曾經看見,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竟然會自己挪動位置。一個擁有陰陽眼的術士說,那是十幾個厲鬼準備開會,厲鬼們在布置會場。那些殘缺不全的桌椅板凳之所以會動,是因為有人們肉眼看不到的厲鬼在搬動它們。
成年人都有事情要做,自然沒有人來廢棄樓閑逛。
小孩兒的爺爺奶奶都曾經反複告誡他們,廢棄樓裏有十多個肢體不全的厲鬼,它們專門吃小孩兒胳膊腿。因為厲鬼都相信,它們隻有多吃小孩兒的胳膊腿,他們殘缺的胳膊腿才會再生出來。小孩兒都懼怕厲鬼吃掉自己的胳膊腿,也沒有人敢到廢棄樓上玩耍。
因此,這棟廢棄樓上,白天見不到一個人影兒,晚上更是連鬼影子也見不到一個。
罪犯完全可以從容地用稀鹽酸,慢慢地把那些角鐵和鋼筋腐蝕掉。
但是他沒有想到,一個外地流浪來的流浪漢,已經在這個廢棄樓居住了十多天。
開始的時候,流浪漢晚上都是睡在橋洞子裏。隻是橋洞子不僅潮濕悶熱,更讓他吃不消的是蚊蟲叮咬。睡一晚上覺,身上要增添幾十個紅包。
後來,他就發現了廢棄樓這個睡覺的好地方。他找了一個門窗相對完好的房間安了家。
這天,天氣異常悶熱。即使流浪漢把前後窗子都打開,也沒有一絲兒風吹進來。
流浪漢睡到半夜,他被熱醒了。他就想到樓頂上去乘涼。
等他來到樓頂,卻被嚇了一跳。
因為他看見有一團“鬼火”,忽明忽暗地停留在距離樓頂一米多高的地方,一動不動。
等流浪漢靜下心仔細觀看,他自己也笑了。這哪裏是什麽“鬼火”?分明是一個穿了一身黑衣服的人,站立在那裏抽煙。
而這煙正是他魂牽夢縈的味兒。
流浪漢不小心踢到一塊小石子。
小石子順著步梯“骨碌碌”滾了下去。
如果是人來人往的白天,或者人聲嘈雜的夜市,這種聲音根本不會有人聽到。但是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聽起來卻是格外清晰。
“誰?”
那個黑衣人立刻警覺起來。他一邊喝問,一邊朝流浪漢藏身的樓梯口走了過來。
“喵嗚——”
一聲淒厲哀嚎?的母貓叫春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好像嬰兒啼哭又或怨婦幽咽。緊接著就好像有什麽小動物,從樓梯上竄了出去。
等黑衣人輕手輕腳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黑乎乎的步梯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黑衣人從腰帶上取下一把彈簧刀,緊緊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下樓梯。
然而,黑衣人從樓頂走到一樓也沒有發覺什麽異常現象。
等他狐疑地準備返回樓頂的時候,樓外的空地上,卻傳來兩隻野貓掐架的聲音。
黑衣人來到一個窗口朝遠處眺望,窗外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楚。
但是聽兩隻野貓的聲音,卻是漸行漸遠,最終徹底沒有了聲息。
“原來是兩隻野貓在交媾。卻把老子嚇出了一身冷汗。”
黑衣人長長籲了一口氣。他把彈簧刀收起來,又重新掛回腰帶。
等他重新返回樓頂的時候,卻是大吃一驚。
他放在稀鹽酸罐旁邊的一個方便袋竟然不見了。
方便袋裏並沒有值錢的東西。不過多半包“萬寶路”,還有一個盛放煙灰的煙灰缸,煙灰缸裏除去煙灰以外,還有四五個吸了一半的煙蒂。
如果方便袋有一隻燒雞或者半隻烤鴨,黑衣人還會懷疑方便袋被野貓叼走了。
但是野貓也罷野狗也罷,它們絕對不可能叼走半包香煙。
黑衣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匆匆忙忙把鹽酸罐等工具收拾進一個小皮箱。
他一手拎著小皮箱,一手握著一把鋒利的彈簧刀。
他從四樓左首第一個房間開始,對所有房間進行一一檢查。
當他來到一個關閉著房門的房間外麵時,裏麵竟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人正在裏麵脫衣服。
“阿薩,你還是把那半包香煙還回去吧?撿來的香煙我可不敢吸。
萬一裏麵被人下了毒,咱倆可就嗝屁了。”
一個嬌滴滴又略帶風塵色彩的女子聲音,從門縫裏傳出。
“不,老子好不容易撿到半包洋煙,我才不送回去呢。
抽洋煙的都是有錢佬。你怎麽知道有錢佬這半包香煙不是忘記了或者丟失的?也許是有錢佬故意丟棄的呢。
再說,哪有染房裏倒白布的?”
那個叫阿薩的家夥說話甕聲甕氣的,聽聲音就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阿薩隨即就更換了一種口氣,他似乎有點兒忍不住了,涎著臉皮央求道:
“阿梅,你快點,我都等不及了!”
黑衣人是過來人,他知道下麵節目屬於少兒不宜。他在心裏不由得暗暗罵道:
“今兒晚上真踏馬晦氣,不僅野貓掐架,還有一對野鴛鴦在打架。
算老子倒黴,那半包香煙就賞給你們這對野鴛鴦吧!”
然而,黑衣人睡了一覺之後,他卻越發不放心起來。
他再次來到廢棄樓,再次來到四樓左首第三個房間。
雖然房間收拾很幹淨,但是黑衣人還是可以看出有人在這裏睡過覺的痕跡。
他連續抽動了幾下鼻翼,房間裏明顯有一種他非常熟悉的符合味道。
在“萬寶路”特有的香煙味兒之外,還夾雜著男人某種體液的味道。
他猜測,那對野鴛鴦,不僅在這裏抽了他的香煙,還曾經在這裏大戰了三百回合。至今房間裏還充斥著比較濃的荷爾蒙味兒。
當社會上那些傳言,傳到黑衣人耳朵裏的時候,他有點兒慌神。
“特麽的,難道那天晚上自己看走眼了?
難道那對野男女的對話,竟是流浪漢一個說的?
不行,自己今天晚上還得去一趟廢棄樓!”
晚上十二點。
定山城外廢棄樓。
一道黑影兒悄悄爬上四樓。
黑影兒熟練地用尖刀撥開了從裏麵插上的門栓。
他模模糊糊看到,有一個人睡在一床破裂被褥上。
黑影兒不再猶豫,他的手臂劃過一個圓弧,鋒利的彈簧刀準確衝著流浪漢的咽喉紮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