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蹤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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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驗室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白熾燈管發出單調的光,驅散不了眾人心頭的陰霾。同事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壓低聲音議論著,嘴角卻忍不住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仿佛吳璐桃和那所謂的“貓爪印預言”,不過是個拙劣的笑話,茶餘飯後的談資。隻有陶德舟,獨自一人躲在實驗台的角落,背對著人群,目光遊離不定,落在那些冰冷的儀器和試劑瓶上,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麵。
    吳璐桃那句“留意通風管道”如同揮之不去的幽靈,在他腦海中盤旋。同事們的嘲笑聲,在他聽來更像是一種刻意的掩飾,掩飾他們內心深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和不安。或許他們也在害怕,害怕那荒謬的預言真的會應驗,害怕平靜的日常會被打破。但他知道,他們絕不會承認,更不會像他一樣,將這份不安赤裸裸地暴露出來。社恐的本能讓他對周圍環境的異常變化格外敏感,空氣中微妙的緊張感,同事們眼神中閃爍的不自然,都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
    李仕識,那個聲音最大,嘲笑得最起勁的同事,不見了。
    起初,並沒有人察覺到他的缺席。畢竟實驗室的工作強度大,偶爾有人臨時請假也是常事。直到中午,食堂的飯菜都涼了,李仕識的位置仍然空著,才有人嘀咕了一句:“老李今天怎麽沒來吃飯?” 最初的猜測是回家休息了,畢竟昨天例會上主任的臉色不太好看,或許是挨批後心情不好,想躲個清靜。然而,接連打了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微信消息也石沉大海,一絲不安開始在同事間蔓延。
    “老李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有人小聲嘀咕,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能出什麽事?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另一人故作輕鬆地反駁,但眼神卻有些閃爍,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失聯搞得有些心神不定。實驗室的氣氛,開始微妙地轉變,嘲笑和玩笑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壓抑的沉默。
    陶德舟默默地觀察著這一切,內心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瘋長。李仕識的失蹤,並非簡單的缺勤,更像是一個不祥的信號,預示著某種未知的危機正在悄然降臨。他想起吳璐桃的預言,想起烏雲在白板上留下的詭異符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試圖從理性的角度分析這一切。整理實驗數據時,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電腦屏幕上的一份文檔,那是李仕識負責的實驗項目記錄——通風管道係統的維護日誌。 “通風管道……” 這幾個字如同電擊般擊中陶德舟的神經,他猛然想起吳璐桃臨走時意味深長的那句話:“留意通風管道。” 難道,李仕識的失蹤,真的和通風管道有關? 一個可怕的猜測在他腦海中浮現,如同陰冷的毒蛇,一點點纏繞上他的心髒。 難道李仕識發現了什麽?或者說,他……
    為了驗證這個猜測,陶德舟決定冒險。 他知道現在去詢問任何人,都不會得到真實的答案,甚至可能引來更多的嘲笑和質疑。 他隻能靠自己,去尋找真相。 他看了看牆上的時鍾,已經接近傍晚,同事們陸續離開了實驗室,準備回家。 陶德舟默默地收拾好東西,裝作也要離開的樣子,混在人群中走出了實驗室大門。 但他並沒有回家,而是躲在實驗室大樓的陰影處,默默地等待著夜幕降臨。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色幕布,緩緩拉開,籠罩了整個城市。 白天的喧囂和嘈雜逐漸退去,實驗室大樓也陷入一片沉寂。 隻有走廊裏的應急燈,發出昏暗的光芒,在空曠的空間中投下長長的影子,如同潛伏的幽靈,無聲地蔓延。 陶德舟深吸一口氣,再次偷偷溜回實驗室。 空蕩蕩的房間裏,儀器發出低沉的嗡鳴聲,更顯得寂靜得可怕。 他關掉了走廊的燈,整個實驗室徹底陷入黑暗之中,隻有應急燈微弱的光芒,勉強照亮前方的道路。
    黑暗放大了恐懼,社恐的本能讓陶德舟更加緊張,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之中,隨時可能被黑暗吞噬。 但他知道,他必須前進,為了解開謎團,為了找到失蹤的同事,也為了……或許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一個隻會躲在角落裏的懦夫。
    他從抽屜裏翻出手電筒,打開開關,一束刺眼的光柱劃破黑暗,照亮了通風管道維護通道的入口。 那是一個位於實驗室角落,幾乎被人遺忘的狹小入口,鐵灰色的金屬門緊閉著,門上布滿了灰塵和鏽跡,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陶德舟握緊手電筒,手心微微出汗。 他知道,通風管道內部,必然充滿了未知的危險,但此刻,他已經沒有退路。 他必須進去,一探究竟。
    他小心翼翼地拉開沉重的金屬門,一股混濁的空氣撲麵而來,帶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和鐵鏽味,令人感到窒息。 管道內一片漆黑,手電筒的光柱隻能照亮前方狹小的空間,更深處,仍然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管道狹窄逼仄,僅能容納一人通過,四周的金屬壁冰冷潮濕,仿佛一條冰冷的巨蟒,張開大口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黑暗中,仿佛隱藏著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他,無聲的壓迫感如同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陶德舟咽了口唾沫,緊了緊手中的手電筒,邁開腳步,緩緩地走進了黑暗的通風管道維護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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