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舟感到一陣眩暈。
    這個人輕描淡寫地將一切都歸結為“必要代價”，仿佛生命和情感都隻是計算公式裏的變量。
    “你錯了。”陶德舟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我看到了她最後的願望。”
    “她渴望的是真實，是自由，是打破這個循環！”
    “不是成為你這扭曲秩序的燃料！”
    “情感化的解讀。”棋手評價道，似乎有些失望，“個體的情感在宏大的結構麵前，微不足道。”
    “陶先生，你很有潛力，你的特殊體質，你的社恐賦能，讓你對能量和精神層麵有著超乎常人的感知力。”
    “如果你願意合作，我可以給你權限，讓你更深入地了解這個係統，甚至…讓你以一種特殊的方式，繼續‘陪伴’你的母親。”
    他拋出了誘餌，語氣平靜，卻帶著致命的誘惑。
    了解母親的全部真相，不再分離…
    陶德舟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那個念頭像毒蛇一樣鑽進他的腦海。
    吳璐桃猛地看向他，眼神複雜。
    烏雲似乎感受到了陶德舟的動搖，用頭蹭了蹭他的褲腿，發出不滿的“喵嗚”聲，爪子輕輕搭在他的鞋麵上。
    “別聽他的鬼話！”吳璐桃急促地說，“他隻會把你變成另一個節點，或者更糟！”
    陶德舟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那股混雜著臭氧和腥氣的味道讓他更加清醒。
    他想起了母親那段殘缺卻真實的“遺言”，想起了吳璐桃家族世代的悲劇，想起了烏雲一路上的引導和保護。
    他再次睜開眼時，眼神中的猶豫已經消失。
    “你的‘秩序’，建立在謊言之上，靠恐懼和控製來維持。”
    “它不是進步，是囚籠。”
    “無論代價多大，我們都要摧毀它。”
    “理想主義者的幼稚病。”棋手搖了搖頭，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絲冰冷的殺意，“你們根本不明白，一旦這個網絡崩潰，被壓抑的混亂和惡意將會瞬間爆發。”
    “那將是比任何戰爭都可怕的災難，是人類文明的倒退甚至毀滅！”
    “你們以為自己在拯救世界，實際上是在毀滅它！”
    他抬起手，似乎準備下達指令。
    “也許吧。”陶德舟看著他，“但至少，那是真實的世界。”
    “我們選擇真實，哪怕它充滿痛苦和未知。”
    “而不是在你的謊言樂園裏，當一個被精心飼養的牲畜。”
    “說得好！”吳璐桃臉上露出一抹決絕的笑容，她舉起了手中的鹿角發卡，發卡尖端開始凝聚起微弱卻危險的暗色光芒。
    “那就沒什麽好談的了。”棋手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安保係統，啟動最高級別清除協議。”
    “目標：威脅個體陶德舟、吳璐桃，以及異常生物單位‘烏雲’。”
    “清除所有不穩定因素，確保核心引擎安全。”
    他的話音剛落，整個核心引擎室猛地一震！
    牆壁上的脈絡藍光急促地閃爍起來，頻率越來越快，如同心髒病發作前的劇烈搏動。
    中央的“大腦”開始發出尖銳的、如同無數人同時尖叫的噪音，能量的嗡鳴聲變得狂躁不安。
    地板上，牆壁連接處，開始浮現出網格狀的紅色激光束，交織成致命的羅網。
    幾個隱藏的艙門滑開，閃爍著金屬寒光的自動化武器平台緩緩升起，炮口對準了他們。
    “哦豁，看來這位‘棋手’先生不喜歡別人掀他的棋盤啊。”吳璐桃在這種緊張時刻，居然還有心情開了個玩笑，雖然聽起來更像是自我打氣。
    陶德舟下意識地將吳璐桃和烏雲往自己身後拉了拉。
    他的社恐在極致的危險下，反而催生出一種奇異的冷靜。
    他能感覺到那些武器平台鎖定了他們，能感覺到空氣中能量流動的軌跡，甚至能隱約“聽到”係統指令的傳遞。
    “跟緊我！”他低聲道。
    烏雲猛地弓起身子，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不再是貓叫，而是一種穿透力極強的音波。
    音波掃過，幾道即將發射的激光束瞬間扭曲、潰散！
    “幹擾成功！”吳璐桃眼睛一亮，“烏雲能影響這裏的能量場！”
    棋手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情緒波動——驚訝，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果然是關鍵的核心變數…”他喃喃道，隨即抬高了聲音，“手動模式啟動！火力覆蓋！”
    更多的武器平台從意想不到的角落升起，冰冷的槍口和能量炮閃爍著死亡的光芒。
    “看來這位‘棋手’不僅喜歡下棋，還喜歡掀桌子。”陶德舟吐槽了一句，拉著吳璐桃，在烏雲音波幹擾製造出的短暫空隙中，向著一個他感知到的、能量流相對薄弱的區域衝去。
    那裏似乎連接著一個巨大的導管，通向“大腦”的某個深處節點。
    理念的交鋒已經結束。
    接下來，是在這謊言心髒之中，用行動和代價，來證明誰的選擇才是未來。
    戰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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