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們的終極計劃？”
    司徒日盯著屏幕，手指顫抖。解密後的數據投影在安全屋牆壁上，數千個紅點覆蓋全國地圖，每個點代表一個“節點人選”。
    李維調出另一組文件：“他們稱之為"和諧信息流"。簡而言之，就是用被改造的人體作為信息傳輸中繼，把謊言直接注入集體潛意識。”
    陶德舟感到胃部一陣絞痛。他的社恐症狀在這種壓抑環境下異常敏銳，仿佛能感知到數據背後隱藏的恐怖。
    “這些人知道自己被選中了嗎？”
    “大部分不知道。”李維劃開另一個文件，“他們隻是被植入了微型接收器，平時正常生活，但能接收特定頻率的信號指令。”
    吳璐桃靠在窗邊，蒼白的臉上帶著痛苦的神情。自從軍方數據中心一役，她的狀態越來越不穩定，鹿角發卡似乎與她融為一體，時而閃爍著不祥的光芒。
    “為什麽？為什麽要控製這麽多人的思想？”
    “恐懼。”司徒日合上筆記本，“他們害怕事實。害怕普通人知道暗物質已經滲透到現實世界，害怕人們發現我們的世界隻是無數平行宇宙中的一個。”
    烏雲跳上桌麵，用尾巴點著屏幕上最大的紅點——位於首都中心的一座政府大樓。
    “中樞節點，”李維眯起眼睛，“如果我們能攻破那裏，整個網絡就會瓦解。”
    “不可能。”司徒日搖頭，“那裏的防禦係統比軍方數據中心強十倍。”
    陶德舟走到地圖前，手指劃過那些紅點：“或許我們不需要攻破中樞。如果把真相告訴足夠多的人，讓他們知道自己被操控…”
    “廣播。”吳璐桃突然開口，聲音虛弱卻堅定，“我們需要一次全國範圍的信息投放。”
    司徒日皺眉：“怎麽做？每個電視台、廣播站、網絡服務器都有專門的過濾係統。”
    烏雲突然豎起尾巴，紫色眼睛閃爍著奇異的光彩。它跳到吳璐桃肩膀上，輕輕碰觸她的發卡。
    “烏雲有主意了。”陶德舟走近，“它在說什麽？”
    吳璐桃閉上眼睛，似乎在聆聽無聲的對話：“烏雲說，我們可以利用節點人本身。它們是雙向的。”
    “你是說，反向劫持那些接收器？”李維眼睛亮了起來，“理論上可行，但需要特定的發射頻率。”
    “我可以做到。”吳璐桃觸摸發卡，“這個…與網絡相連。在數據中心，我感覺到了聯係。”
    “太危險了。”陶德舟抓住她的手，“上次你幾乎暈過去。再來一次，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吳璐桃直視他的眼睛：“你還沒明白嗎？我本來就是他們的"節點人選"之一。隻是我覺醒了。”
    房間陷入沉默。烏雲跳到窗台，尾巴輕輕擺動，仿佛在計算什麽。
    “我們需要一個巨大的信號增幅器。”李維打破沉默，“足夠強大，能覆蓋至少一個城市。”
    “我有個想法。”司徒日拿出手機，展示一張電視塔的照片，“南城廣播塔。設備齊全，覆蓋半徑超過五十公裏。”
    “太顯眼了。”陶德舟搖頭，“那裏一定戒備森嚴。”
    司徒日露出一絲笑容：“恰好我認識塔內的一位技術員。前媒體人，對官方敘事早有懷疑。”
    “即使能進去，我們能播出什麽？”陶德舟問出關鍵問題，“我們需要確鑿的證據，簡單明了，足以在短時間內喚醒人們。”
    李維指著解密的文件：“這裏有權威來源的資料。軍方實驗記錄，"節點人選"的名單，還有實驗視頻。”
    “還不夠。”陶德舟皺眉，“人們已經被訓練得不信任任何與官方敘事相悖的信息。我們需要更直接的證明。”
    烏雲突然跳回桌麵，用爪子在鍵盤上敲擊，屏幕上跳出一段未解密的數據。
    “這是什麽？”
    “看起來像某種聲波模式。”李維分析著，“類似於我們在地下室發現的那些古代文字，但更複雜。”
    “不是文字。”吳璐桃靠近屏幕，“是"覺醒密碼"。能暫時中斷控製信號的音頻序列。”
    烏雲點頭，紫眼睛閃爍著確認的光芒。
    “計劃開始成形了。”司徒日站起身，“我們潛入廣播塔，通過發卡和烏雲的能力增幅信號，同時播放覺醒密碼和真相資料。”
    “那位技術員能保證我們五分鍾時間。”他補充道，“足夠讓真相病毒式擴散。”
    “真相病毒。”陶德舟喃喃自語，“聽起來很諷刺，用他們的網絡傳播對抗謊言的真相。”
    “我們還需要一份簡潔有力的宣言，告訴人們該怎麽行動。”李維提醒道。
    “我來寫。”陶德舟出人意料地舉手，“社恐讓我更能理解被控製的恐懼。”
    準備工作持續了整整三天。陶德舟幾乎不眠不休，把軍方文件和證據整理成簡明扼要的視頻與音頻。吳璐桃則與烏雲一起，調試發卡與覺醒密碼的匹配頻率。
    “你確定要這麽做？”行動前夜，陶德舟找到靠在窗邊的吳璐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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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著夜空：“這是我的宿命。從被選中那天起，我就注定要與網絡對抗。”
    “那天在殯儀館…烏雲找到你，不是偶然。”
    吳璐桃微微一笑：“沒有偶然，隻有必然。你的社恐也是。我們都是棋盤上被選中的棋子，隻是選擇了不同的對弈方。”
    陶德舟想說些什麽，但社恐症狀突然發作，喉嚨發緊。
    “沒關係。”吳璐桃輕聲說，“有時沉默勝過千言萬語。”
    行動當天黃昏，他們分兩組前往廣播塔。李維和司徒日偽裝成維修人員，提前進入與技術員接頭。陶德舟、吳璐桃和烏雲則在附近公寓樓頂等待信號。
    “一切就緒。”耳機中傳來司徒日的聲音，“設備已接管，但安保係統顯示有異常活動。可能是他們察覺到了什麽。”
    “堅持原計劃。”陶德舟回答，帶著吳璐桃和烏雲沿消防通道向廣播塔移動。
    他們成功潛入技術層，李維已經準備好了設備。吳璐桃坐在中央，烏雲在她身旁，鹿角發卡在她額前閃爍。
    “廣播範圍設定完畢。”司徒日報告，“我們有119秒時間，之後備用係統會自動接管。”
    “足夠了。”陶德舟把準備好的數據插入主機，“吳璐桃，準備好了嗎？”
    吳璐桃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雙手捧著發卡：“準備好了。”
    “5、4、3、2、1，開始！”
    吳璐桃額前的發卡突然綻放出耀眼藍光，烏雲跳上主控台，紫色能量從它身上流向各個設備。
    整個城市的電子設備幾乎同時受到幹擾——電視屏幕閃爍，手機彈出未知通知，廣場大屏自動切換畫麵，無線電傳來異常聲波。
    覺醒密碼首先響起，一段奇異的音頻序列穿透心靈防線。隨後，真相數據如洪水般湧出——實驗室錄像、暗物質研究檔案、“節點人選”名單片段、“和諧信息流”的可視化圖表。
    “城南區設備已接收信號！”李維興奮地喊道。
    “西區大屏幕顯示我們的內容！”司徒日補充。
    陶德舟的聲音通過廣播傳遍城市：“這不是虛構，不是陰謀論。這是被隱藏的真相。你們中的許多人被植入了接收器，成為謊言傳播的工具。覺醒吧！質疑一切！記住這段信息，傳播它！”
    吳璐桃痛苦地呻吟著，發卡的光芒越來越強，血絲從她鼻孔滲出。烏雲的身體似乎變得半透明，紫色能量如閃電般四散。
    “還有30秒！”司徒日警告。
    突然，大樓警報響起，電梯急速上升的聲音傳來。
    “他們來了！”李維緊張地喊道。
    “再堅持15秒！”陶德舟握住吳璐桃的手，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
    屏幕上的進度條走到盡頭，覺醒密碼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吳璐桃癱倒在椅子上，發卡光芒瞬間熄滅。烏雲虛弱地趴在地上，眼睛半閉。
    “成功了嗎？”陶德舟問。
    李維快速檢查數據：“信號覆蓋了80的目標區域，至少五十萬人直接接收到信息！”
    “撤退！現在！”司徒日拔掉設備，迅速擦除痕跡。
    他們沿著預定路線逃離，身後是急促的腳步聲和喊叫。當他們終於鑽入準備好的車輛，飛速離開時，城市已顯示出異常的活躍——街頭人群駐足交談，有人瘋狂刷著手機，還有人站在路中央，一臉茫然地望向廣播塔方向。
    “他們在覺醒。”吳璐桃虛弱地說，靠在陶德舟肩膀上。
    車窗外，城市燈光閃爍不定，仿佛也在經曆某種覺醒的痛苦。
    “這隻是開始。”陶德舟注視著遠處衝天而起的廣播塔，“謊言的裂縫已經出現，真相會如病毒般蔓延。”
    耳機裏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然後是李維緊張的聲音：“緊急新聞！軍方已宣布全城進入管控狀態！他們稱有"境外敵對勢力發動信息襲擊"！”
    “他們已經開始掩蓋了。”司徒日冷靜地說，“但來不及了。真相已經種下。”
    烏雲在後座輕輕呼嚕，紫眼睛半睜著，似乎在欣賞某種隻有它能看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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